馮慧珍莞爾。

  劉慧麗明明對賭石如此深惡痛絕，可是居然在賭石店裡工作。

  可想而知也是生活所迫。

  “還是算了吧，我決定賭一把，如果贏了，明天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如果輸了，大不了我睡馬路上。”

  馮慧珍一臉孤注一擲的表情，雄赳赳，氣昂昂，拿著兩塊石頭就往裡走。

  急得劉慧麗跟在她的身後。

  “你可不能亂來呀，你就這麽一點兒錢，你這是肯定必輸的呀。”

  “咱們掙錢不容易，你得為以後長遠考慮。”

  “我跟你說十賭九輸。”

  “你信不信一會兒輸得你連晚飯都沒有？”

  兩個人正往前走的路上，一下子就撞見了剛才的年輕男青年。

  劉慧麗急忙縮了一下脖子。

  “小老板！”

  “你幹什麽呢？”

  男青年一句話就讓劉慧麗臉色大變。

  “我，我沒幹什麽！這位……老板想要……兩塊石頭。”

  支支吾吾，顯然底氣不足。

  馮慧珍含笑，揚了揚手裡兩個也就核桃大小的石頭說道。

  “原來你是小老板呢？我都不知道，剛才倒是謝謝你一直在招待我們。這兩塊石頭多少錢？”

  男青年狠狠瞪了一眼劉慧麗。

  “趕緊去做你的本職工作，別在這裡添亂！”

  顯然劉慧麗剛才說的話全被他聽到了，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居然沒有嚴懲。

  劉慧麗嚇了一跳，急忙轉身就跑。

  “是，我這就去！”

  小老板苦笑了一聲。

  “我這個員工就是有點兒想當然，自說自話。這兩塊石頭不值什麽錢，送給你吧。”

  馮慧珍卻搖搖頭，“可別，雖然我是個門外漢，可是也知道你們這行的規矩。不花錢萬一這個石頭切漲了，到時候算誰的呀？”

  “該是多少錢就是多少錢，咱們還是明算帳得好。”

  小老板林少偉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眼前這姑娘挺懂行。

  “好，你就給我兩塊錢就可以。”

  “其實你要是真的想要一些好的石頭，可以到後院看看。那裡的石頭不錯。”

  “馮老板，看樣子你對賭石還挺有興趣。

  想必不會只在我一家店。

  我簡單地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這條街上大多數除了賣各種翡翠首飾之外更多的都是靠得賣這些原石來掙錢。

  不客氣地說，擺在外面門面這裡的。

  大多是料不抵工的，想看好一點的，得去後院，只要你有兩把刷子，一般老板都會打開外面的庫房，讓你看個夠。

  我在這裡混的時間很久，這裡的人，人品都不好，黑料子，也黑價格。

  你無論你去哪一家，都甭跟他們客氣，而且還要敢於講價。

  並且自己自備手電，帶好工具。

  一旦看到不錯的，價格不能松動，畢竟這裡的遊客很多，遊客們給價都很誇張。

  這裡有很多老板都是往死裡宰，所以別大意。”

  馮慧珍有點詫異，跟眼前的這位小老板也不過一面之緣，就交易了一塊兒石頭。

  這個小老板居然如此推心置腹地對自己說這番話，倒是有些難得。

  “小老板，你貴姓？我覺得你人品不錯，咱們可以交個朋友。”

  “我姓林，他們都叫我小林，我叫林少偉。實話跟你說，我跟你說這麽多，是因為我師傅跟我說你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有心結交。”

  小林老板指了指櫃台後面還在埋頭乾活的那位老師傅。

  “那是你師傅？”

  “實不相瞞，他不光是我師傅，而且還是我親爹。”

  馮慧珍不由地眼睛一亮。

  “原來是大林老板。”

  可是忽然扭頭指了一下，後院兒裡正在接待剛才走進去的黃敬峰和白曉薇的男子。

  “那個是誰呢？我聽他們都叫的是林老板。”

  剛才馮慧珍真以為那個是這家玉石齋的老板。

  無論是從長相，說話，氣勢上來看，更像是這家店的老板，主人。

  “哦，那是我二叔，這一家店是我們兩家合起來經營的，這個店是我爺爺的，可是爺爺年紀大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分家。

  所以兩家合起來做生意，我爸不願意管事兒，所以基本上做的是手工方面的工作，而我二叔善於交際，喜歡和人打交道，所以做的是應酬方面的工作。”

  小林子看了一眼後面的二叔，眉毛微微地鎖了起來。

  自家二叔和自家爹經營理念完全不同，在經營上面有很大的分歧。

  要不是為了爺爺，他們兩個人早就已經分家。

  可是現在衝突越來越明顯，恐怕爺爺壓不住了，再加上爺爺的身體已經堅持不住。

  分家勢在必行，可是看樣子二叔顯然早已經做了準備。

  他早就聽到風聲，二叔在底下小動作不斷。

  大林子深深地憂慮。

  馮慧珍拿著那兩塊核桃大小的石頭來到了後面。

  解石師傅一共有三位都在中間的院子裡。

  有人在這裡排隊，唯一空著的位子是一個年輕小夥子，看起來頂多十八九歲。

  目光有點靦腆，躲閃，站在那裡手足無措，顯然他這副樣子很難取信於人。

  所有的顧客不到這裡來切石頭，大概就是看出來他經驗不足。

  誰也不願意自己的石頭落在這樣一位解石師傅手裡。

  萬一切壞了呢。

  這裡原石店的行當裡面解石師傅是很重要的一環。

  一塊石頭裡面翡翠最後價值的多少，取決於解石師傅的精湛手藝和豐富的經驗。

  解石師傅的一眼就能最大程度地對原石進行合理保護。

  如果解石師傅切不好，可能價值10萬塊錢的石頭最多只能值5萬。

  男孩兒站在那裡無人問津，有些尷尬，又有些委屈。

  馮慧珍走上前來把手裡的兩塊石頭遞給男孩兒。

  “小師傅，你看看這兩塊石頭怎麽切？”

  這話一說就是外行話，男孩兒又驚又喜，臉上因為過於激動，都閃現出了兩朵紅雲。

  無論對方是不是外行，可是只要願意找他解釋，他都樂意去做，哪怕蚊子再小也是肉。

  “老板，你這兩塊石頭過於小，如果切的話，裡面就算是有肉，恐怕一刀也就切壞了，連個戒面都打不出來。

  要不然我給你擦一個窗口先看看。”

  馮慧珍點頭，“好啊，你覺得怎麽做好就怎麽樣來。”

  她不懂這些術語，但是從男孩兒剛才的話裡也大概明白男孩兒想做什麽。

  這位是設身處地為自己這個顧客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