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你把魚殺了，然後按我說的，把魚片成這麽厚薄的魚片。”

  馮慧珍手把手地教了王順一遍，兩個人身子靠在一起。

  其實沒有真正靠在一起，可是從門外看過來的情形，就是兩個人似乎緊緊靠在一起。

  王順激動得手都有點抖。

  馮慧珍和他這麽近的距離。

  馮慧珍一隻手扶著他的手，另外一隻手按著魚，手把手在教他怎麽操作。

  “行，你……放心，我就……按……按你說的這麽做。”

  王順覺得他好像有點兒結巴。

  馮慧珍不以為意地轉身離開。

  “不懂的話問我，王順，你很聰明，我相信你。”

  王順激動的額頭冒著汗珠子，神情專注地盯著魚。

  仿佛手裡拿著世間最珍貴的珍寶。

  “慧珍，魚片薄不薄？”

  “不薄，有點厚！”

  “現在呢？還厚嗎？”

  “現在正好！王順，你做得真好。”

  “你說的我都有點害羞。”

  “哈哈哈，王順，你真逗！”

  江磊聽著裡面的妙語連珠，笑聲不斷，心裡不是滋味。

  本來裡面那個人應該是他。

  他搞砸了一切。

  劉雪梅和張秀雲已經扛著鋤頭和鐵鍬回到了知青點兒，路上遇到了翟偉，他們一群人歡聲笑語。

  讓知青點兒的其他知青都有點兒側目。

  很多是知青都知道曾經也是知青點知青的五個男知青已經當了工人。

  人家回來來看相熟的知青。

  這可是一種榮耀，看到對方身上穿著乾淨整齊的工作服，再看看他們身上灰頭土臉的樣子，有點兒自慚形穢。

  同時也是羨慕。

  江磊默默地望了一眼廚房裡，馮慧珍時不時地一邊做飯，一邊和王順說話。

  王順積極主動的樣子，讓他有點兒特別看不順眼。

  尤其是馮慧珍被王順逗的笑得前仰後合的樣子，江磊胸口酸酸澀澀。

  好在劉雪梅和張秀雲已經換了衣服，挽了袖子，加入了廚房裡做菜的大軍。

  江磊咳嗽了一聲。

  “王順翟偉，咱們幫他們做點兒其他的事情，我看見板凳桌子都快散架了，咱們找點兒工具修理修理這裡的家具。”

  江磊眼睛踅摸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最合適的理由。

  屁股底下坐的這個板凳兒，那是搖搖欲墜。

  翟偉一聽點點頭，這是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在這裡有他們最美好的記憶。

  況且馮慧珍，劉雪梅，張秀雲三個人也是他們曾經同甘共苦的戰友。

  尤其是他們五個人都感激馮慧珍當年對他們的知遇之恩，要沒有馮慧珍拉了他們一把，他們能有現在嗎？
  “行，江組長，你說得對，咱們乾點兒力所能及的活兒，不光把這些家具修了，咱們給他們窯洞裡也收拾一遍。”

  翟偉是個熱心的青年。

  所有人都知恩圖報。

  谷懷剛衝著王順喊道。

  “王順，快來，咱們乾點兒男人該乾的活兒，你別跟女人一樣，貓在廚房裡像什麽樣子！”

  王順隻好戀戀不舍地放下手裡的活兒，轉身離開廚房。

  一幫男人們開始在知青點兒忙活起來。

  江磊滿意地看著王順在房頂上忙碌。

  劉雪梅看著香氣四溢的水煮魚，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慧珍，慧珍，你怎麽能做得這麽好吃？”

  “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我們兩個去虎峪河那邊給你抓魚。不就早就吃到，我要知道你還能做這麽好吃的魚，說成什麽我都得去抓魚。”

  張秀雲看著劉雪梅流著哈喇子的樣子，取笑道。

  “我可不去，我雖然愛吃，可我不會游泳，虎峪河哪是那麽好去的？
  萬一掉到河裡就沒命了，和命比起來，我寧願不吃。”

  “那行，你的命重要，一會兒水煮魚你不許吃啊。”

  劉雪梅狠狠地給了張秀雲一個白眼，張秀雲就是這樣一輩子都是謹小慎微。

  “你可算了吧，這是慧珍做的，慧珍都沒說不許我吃。你說了可不算。”

  張秀雲樂呵呵地把桌子擺好，把幾張板凳搬進來。

  今天也算是大變樣，他們廚房裡居然煥然一新。

  光是這桌子，椅子就能感受到結實很多。

  馮慧珍笑著喊道，“快把飯菜端上桌，喊他們洗洗手吃飯。”

  劉雪梅急忙跑出去。

  “飯好了，飯好了，大家快來吃飯。”

  一幫子男知青聽到，急忙從房上下來。

  他們在給馮慧珍他們灶房的屋頂正在那裡修葺。

  胡志強看著外面幾個男知青笑鬧著，洗完了臉鑽進廚房，再聞到對方廚房飄散出來的香味兒，又抽了抽鼻子。

  唉聲歎氣道。

  “你說要是現在咱們跟馮慧珍說一說，也加入他們的食堂怎麽樣？”

  從上一次的蘿卜乾炒臘肉，到今天的水煮魚的香味兒，幾個人都蠢蠢欲動。

  “現在肯定不行。那一幫男知青在哪有咱們什麽事兒啊？等過一陣兒吧，他們男知青一走，咱們趁機去跟馮慧珍商量商量，咱們幾個人做飯實在不行。

  他們那幾個也不行，他們那幾個跟著孟憲斌他們吃飯，聽說也跟豬食差不多。

  雖然會做飯，可是不是今天糊鍋，就是明天饅頭蒸得像石頭一樣。”

  一幫子男知青終於歇下心思。

  廚房裡所有人都坐在了桌子跟前。

  江磊假裝幫忙去拿碗筷。

  湊到了馮慧珍面前，“慧珍，碗筷在哪裡？”

  問出這個話，心裡非常忐忑，生怕馮慧珍不搭理自己。

  馮慧珍卻扭頭笑著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竹製的笸籮。

  “江組長，在那裡。”

  江磊雖然看到馮慧珍笑了，心裡有些如釋重負。

  可聽到馮慧珍稱呼他的稱呼，心裡不是滋味。

  剛開始見面，馮慧珍可不是叫他江組長，江組長可是生分得很。

  “你快別忙活了，先過來吃飯吧，大家都等你。”

  江磊順手從馮慧珍手裡把那個裝著米飯的盆兒端了過去。

  馮慧珍笑著解下腰上的圍裙，扔到了一旁的櫃子上。

  跟在江磊身後來到了桌前，卻看到桌子跟前空了三張凳子。

  馮慧珍順勢坐在了張秀雲身旁。

  她的身邊還空著兩個位子。

  江磊正要含笑坐在馮慧珍身邊，卻誰成想突然一個人擠了過來。

  “組長，快坐啊。”

  王順理直氣壯地坐在馮慧珍身邊，笑著衝著江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那個空位子。

  江磊眉頭蹙了蹙。

  王順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