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也覺得做生意有前途吧？其實我這一次回來見到姐夫的時候跟姐夫商量過，姐夫一個大男人常年在家裡帶孩子也不是回事兒。

  不是說我看不起姐夫，是覺得姐夫自己心裡會難受，時間長了心裡還是會憋屈，有怨言。

  我鼓勵姐夫出去做個生意，沒想到緊接著你們這邊就下崗。”

  馮慧珍完全沒有想到在她心目中寄予厚望的大哥對於這件事非常抵觸。

  反而是在她心裡那個柔弱沒什麽主見的二姐卻有了這樣的心思。

  看來有時候人不能用自己固定的觀念去猜測別人。

  “你說的道理我也知道，可是以前我們倆還真沒這個主意。主要是覺得做生意有些丟人現眼，被鄰居們看到自己面子上下不去。

  也怕被人說三道四。

  再說總覺得做生意太難，掙不來那個錢，只不過是掙點兒三瓜兩棗的。

  可是今天看了你做對聯兒的生意，我忽然覺得好像有前途。”

  馮慧茹悄聲地和妹妹在那裡耳語，劉翠花躺在一邊兒摟著自家的外孫元寶睡著，聽著姐妹倆說話，她心裡也感覺到很安穩。

  再難的日子都會過去的。

  “姐，你能有這個想法就好，可以行動起來，過完年廠裡下崗肯定會給你們一筆錢，用這筆錢做資金，做點兒生意是真的不錯。

  我實話跟你說，我們省城那邊已經下達了文件以後改革開放發展經濟，鼓勵個人經營，這是時尚潮流。

  恐怕以後做生意的人會數不勝數。你沒聽說過一句話，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你們要是做得早，說不準將來發展得會很好。

  晚了就只能跟著大家喝口湯。”

  馮慧珍直接把政策推了出來，過完年之後沒多久就會推行新的政策。

  她只不過提前說了罷了。

  “你要這麽說的話，那我更是吃了定心丸兒，就是我有點兒發愁。

  對聯的生意做幾天可以，一年到頭總不能靠對聯生意吃飯。

  就是不知道能做點啥，我和你姐夫真是啥也不懂。”

  馮慧茹反倒是虛心對妹妹求教，她知道妹妹在外面見多識廣。

  而且妹妹最先開始弄個人承包，肯定比他們有經驗。

  “姐，你們要是想省事兒點兒呢就去進貨，比如說襪子，衣服，小飾品之類的都是人們平常需要又用得上的東西。

  這些東西要去南方進貨，聽說有一個烏城，那裡有不少的小作坊。

  人們早就已經提前開始做生意，那裡的人即使是政策不允許的年代，偷偷摸摸的也做。”

  “可是我怕我這眼光不行。”

  馮慧茹微微有些為難，一開始是在村兒裡種地，後來到了廠裡工作。

  雖然說跟著母親去看過妹妹，可是那個地方也就是住了幾天的功夫。

  猛然一聽要去外地，心裡都在打戰。

  自己男人就更不用說了，兩口子半斤對八兩，誰都沒有見識過外面。

  馮振剛甚至還不如馮慧茹多了一個見多識廣的妹妹，還能知道外面的世界。

  起碼馮慧珍還時不時給家裡寫信，會告訴他們在外面的事情，而且還會告訴他們自己做生意上的一些事情。

  “姐別怕，人的眼光都是培養出來的，你要是害怕的話，這樣等過完年我從上京回來之後，我親自陪你和姐夫走一趟。

  等第一趟你們摸熟了路以後，你們就不會發愁。”

  馮慧珍很願意幫姐姐和姐夫站穩腳跟，家裡必須有第一個闖出去的。

  大哥雖然不同意，可是只要姐姐和姐夫願意嘗試，她會先讓他們邁出這一步。

  看到別人致富，家裡有錢，不相信大哥，大嫂不動心。

  況且這是自己的哥哥姐姐。

  無論花多少的心力，馮慧珍也願意幫他們。

  馮慧茹聽了這話，有些為難。

  “你承包的飯店那裡還忙得很，你每次寫信來都忙得起早貪黑的。姐姐沒有幫上你的忙，反而還要拖累你，這說不過去。”

  “二姐，咱們是姐妹。無論我跟你們有沒有血緣關系，骨子裡咱們都是從小長到大，一家人一樣親近的人。

  你要是跟我這麽客氣，我可就生氣，我是你妹妹，你是我姐姐，遇到了困難自然應該互相幫忙。

  姐，如果有一天我在生意上遇到了難事兒，難道你就不出手幫我？”

  馮慧茹急忙搖搖頭。

  “你遇到了困難，姐當然會幫你，你是我妹妹。”

  這話一說完，馮慧珍衝著姐姐笑出聲音，兩人急忙捂住嘴，生怕吵著旁邊的孩子和劉翠花。

  “姐，我幫你也是應該的。我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行了，咱們這幾天安安心心地把對聯的生意搞好，給孩子們掙個大紅包。”

  馮慧珍伸手把靠在她這邊牆根兒上的燈繩拉掉。

  屋子裡黑了下來，馮慧茹默默地躺進被窩兒裡，心裡火熱。

  不應該跟妹妹計較。

  妹妹說得對，她們是親姐妹。什麽白家跟他們沒有關系，他們永遠都是親姐妹。

  無論到什麽時候，馮慧珍都是自己的妹妹。

  …………

  馮志遠和自己媳婦兒在屋裡，也正說悄悄話。

  “媳婦兒，我瞅著妹妹做的生意還不錯。”

  馮致遠是個頭腦靈活，什麽新鮮事物都很容易接受的人。

  姚亞萍笑著擰了一下他的胳膊，疼得馮致遠嘶地吸了一口氣。

  “疼，疼疼。”

  “你別每件事都三分鍾熱度，妹妹做生意是件好事兒，可是你想一想咱們兩個說好了要搞養殖這也是做生意。

  你將來做好了不次於妹妹做生意。不要東一榔頭，西一錘子。”

  姚亞萍有自己的主意，她是搞防疫檢驗。

  而且對於動物的養殖方面很有心得，學的就是這個專業。

  人不能什麽地方都想拿到好處。

  馮志遠又勤勞能乾，人緣又好，兩個人其實搞養殖場正好符合他們的專業和能力。

  馮志強笑著擠到媳婦兒身邊。

  “媳婦兒，我也就是說一說看到妹妹做生意，忽然之間覺得熱血沸騰，原來做生意是這樣的。”

  一邊動手動腳，一邊說著自己的心裡話。

  姚亞萍沒掙脫開丈夫的手。

  “你輕一點兒，別吵醒孩子。”

  “媳婦兒，咱們再生個閨女吧。給狗蛋兒生個妹妹。”

  “你真是想一出來一出……你……”

  “噓，聲音小一點，兒媳婦兒別讓他們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