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徒弟一時之間有些欲哭無淚，這麽多的東西，他們五個人平均下來一個人至少得賠半個月工資。

  回去還不得叫爹媽給罵死。

  馮慧珍看了看那些飯菜。

  故意用胳膊捅捅站在她身邊的田小娟。

  “咱們學校食堂的飯菜都沒有五食堂的飯菜這麽好。”

  田小娟兒不明所以。

  “咱們學校能和五食堂比嗎？”

  “不過這些飯菜是真可惜了。”

  馮慧珍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活像是和田小娟在吵架一樣。

  “要是有人把這些飯菜帶到了學校門口去賣，我估計有不少學生願意吃這樣可口的飯菜。雖然貴一點兒，偶爾改善一頓生活，應該很受大家歡迎。”

  王春生眼裡含了笑意。

  這個馮慧珍為人熱情爽朗，同時又剛正不阿，但又不失善良。

  這是給趙新平的徒弟支招呢！

  “當然願意，要是我還巴不得呢，食堂飯菜多難吃啊。哪能跟咱們食堂的比這飯菜去了，我估計早就搶瘋了再說。咱們學校一共一萬多名學生，就這點兒菜哪夠啊？”

  田小娟是真的就事論事。

  說者有心，聽者更有心。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大家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線希望。

  就是要把這些飯菜拉去是個問題，而且還得保證溫度。

  可是這個點兒是不是都過了大學食堂的飯點兒。

  馮慧珍又笑著說道。

  “就算不去大學食堂跟前，我看附近的居民點估計要是有人聽說有五食堂這邊的飯菜便宜出售的話，估計有不少人慕名前來。”

  幾個人心裡一動，的確一站的地方就有紡織廠，毛紡廠，還有自來水廠。

  那裡有不少的宿舍。

  工人們可都是三班倒。

  他們看了一下表，這個時間正好是早班工人下班兒。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二話沒說。

  先去借了三輪車，他們食堂就有。

  又用了蜂窩煤爐，把幾盆菜熱在爐子上，人們都願意吃熱乎的，這麽冷的天，誰願意吃涼的？

  盆上面蓋好了蓋子外面用棉被稍微包住保暖。

  幾個人蹬著三輪車就出發。

  前面一個人蹬，後面四個人推。

  劉大海一邊推一邊說，“我看著人家馮慧珍是好人。人家剛才那番話還不是故意說給咱們聽的。”

  “你也看出來了，我也看出來了。”

  “認真地說，師傅做事一向這麽不厚道。這不就是欺負咱們嗎？”

  “那能怎麽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你還想欺師滅祖啊？”

  “唉，怎麽這麽倒霉？遇到了趙新平當師傅早知道那些年我就不應該投的趙新平門下。手藝沒學到什麽，成天背黑鍋。”

  “每一次都是他和吳德志闖出來的禍，最後總得咱們收拾。”

  “唉，別說了，就這麽湊合著吧。咱們還沒出徒，一天沒出徒一天就不能另起爐灶。”

  “我看著師傅根本不想讓咱們另起爐灶，你看吳德志算是出徒了吧，可是那還不是跟狗腿子一樣跟著師傅轉悠。”

  “上一次明明有食堂，想讓大海哥去，師傅就是不讓。”

  “說什麽咱們的手藝還需要鍛煉。”

  “狗屁，這都已經跟了20年了，還要鍛煉成什麽樣子？”

  “我這一次巴不得師傅倒塌，讓人家王科長上去。說不準咱們還能有出頭之日，我看著王春生那個師傅人不錯。秉性比較淳厚，人家安排工作說不準，還有咱們還能真乾出點兒什麽！”

  “你這話可別傳到師傅和吳德志的耳朵裡，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傳就傳唄，還能怎麽樣？大不了逐出師門。那樣我反倒自由了。”

  “行了行了，別說氣話了。”

  一個小時以後，五個人冒著寒風回來了。

  雖然凍得瑟瑟發抖，可是臉上充滿了喜色。

  那些菜全都賣光了。

  附近的居民那是拿著飯盒，拿著家裡的鍋來打菜。

  一聽說是北川飯店五食堂的飯菜就算是貴點兒，人們也是爭搶。

  不大一會兒功夫就賣個精光。

  幾個人喝了點兒熱水，數了數那些錢。

  其實幾個人有點擔驚受怕，要知道現在可不允許隨便做買賣。

  好在幾個人挺聰明，他們打著的可是五食堂的名義。

  就算是真有街道居委會帶著紅袖章的老太太來問，也被他們搪塞過去。

  他們可都有五食堂的工作證。

  提心吊膽地賣完了五個人，和做賊一樣，騎著三輪車就往回跑。

  這些錢居然比師傅扣掉的工資還多。

  到了準備晚飯的時候，趙新平又帶著會仙樓的兩個廚子回來了，他帶著兩個人出去回自己的宿舍吃了點兒飯，喝了點兒酒。

  飯菜自然是吳德志準備的。

  好在晚飯的菜單和中午是一樣的。

  只不過多加了主食和稀飯。

  不過到了晚飯的時候還是又出問題了。

  劉主任看著忙亂的現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怎麽回事兒？我要麻婆豆腐，麻婆豆腐沒了。我要宮保雞丁，宮保雞丁沒了。你們食堂是怎麽開的？”

  “對不起同志，對不起同志，我們有其他的菜，要不然您打點兒其他的菜。”

  “老子就是要吃宮保雞丁，怎麽著？”

  “同志真不好意思，現在真沒了。”

  “奶奶的，中午要什麽都有，到了晚上什麽都沒有。我看你們是誠心欺負人，是不是？”

  “昨天來吃的是一堆豬食，今天來了。居然菜都沒了。”

  “同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趙新平在那裡連連賠禮道歉，他哪能想到到了晚上居然來了個大翻轉。

  顯然中午吃完飯的人出去宣傳了一番，到了晚上的時候，人驟然又增多了。

  趙新平接受了中午的教訓，自然不敢做那麽多飯菜。

  晚上減去了一大半的量。

  結果現在可倒好，湧來了這麽多的人，飯菜明顯不夠。

  才有了這些罵娘的人。

  “同志們，我們準備不足是我們的失誤，請大家到旁邊的窗口，這邊有乾鍋土豆片兒，酸菜魚，麻辣蘿卜條，還有麻辣香鍋，保證管夠。”

  王副科長急忙在旁邊吆喝，把這些吵得面紅，脖子粗的人勸到了旁邊。

  好在吃飯的客人大多數都認識王副科長。

  勉勉強強打了飯菜，罵罵咧咧地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