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斌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家裡。

  母親張翠娥看著兒子那一身的雪，埋怨道。

  “這是什麽天氣呀？你明知道要下雪還跑出去幹什麽呀？趕緊進屋去吃飯，鍋裡有給你剩的飯。”

  王建斌答應一聲。

  進了廚房，從廚房灶台上的大鍋裡把給他溫著的飯端出來。

  二和面饅頭，一大碗棒子面粥，還有一些鹹菜。

  剛咬了一口饅頭，就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看到了李敏。

  “嫂子，你怎麽來了？”

  李敏身後遠遠地看見張翠娥站在那裡，正在那裡嘮嘮叨叨。

  “一天到晚吃吃吃，這一次要是沒給我們王家生一個大胖小子，我這些糧食又得打水漂。”

  李敏笑著走到鍋台跟前，拿起一個饅頭。

  “我餓了，肚子裡的孩子想吃。媽，你不會不想讓你孫子吃飽吧？我要是吃不飽，你孫子可長不大。”

  張翠娥用手撣了撣自己身上的雪，一邊罵一邊回屋。

  “吃吧吃吧，你盡管吃。要是沒生了個孫子，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王建斌看到母親進了屋，笑著用手捏了捏李敏的腰。

  李敏的肚子雖然才三個多月，已經顯出來。

  “孩子今天有沒有鬧你？”

  “你去辦的事兒怎麽樣了？”

  “你放心，我出馬，馬到成功。那個馮慧珍已經掉到陷阱裡，而且還被木刺刺穿了肩膀和腿。我瞅著流了不少血，今天晚上雪已經下了，照這麽凍一晚上肯定死了。”

  “只要她死了，我心裡這口氣總算是出了。”

  李敏聽到這話，想到馮慧珍死慘狀，不由的臉上閃現出了興奮的神色。

  唯一遺憾的是她沒有看到馮慧珍死的慘狀。

  “媳婦，媳婦。”

  聽到大哥在隔壁屋裡的喊聲，王建斌皺了皺眉。他這個大哥躺在床上一天還不安生。

  李敏苦笑著推開王建斌。

  “你還是想想怎麽收拾你大哥吧，你大哥的腿馬上就好了。他要是對我動手，孩子能不能保住我可不確定。”

  李敏扔下王建斌，轉身就走了。

  王建斌惡狠狠地咬了一口饅頭。

  誰擋他的路，他就要誰去死。

  …………

  社員們拿著手電開始上山。

  就在他們出村的那一刻看到了趕到的江磊。

  江磊穿著軍大衣跳下了車，手裡拿著手電筒。

  “對面是王隊長吧？我是江磊。”

  王大壯急忙上前兩步，看到江乾科長出現在這裡有些詫異。

  江磊和馮慧珍的事情沒告訴外人，再說兩個人一個在縣城，一個在生產隊很難看出端倪。

  目前為止除了周主任和王主任，還有劉雪梅和張秀雲之外，其他人還真不知道。

  “江科長，大雪的天兒，你怎麽敢趕來了？我們正要上山去找一找，有人見過一個男人從山上匆匆忙忙下來。我們猜測慧珍應該是在山上。”

  王隊長心急如焚。

  他是當地人，太了解這種氣候，今年的第一場雪下來，這場雪過後恐怕氣溫會降到零下20度，甚至30度。

  這個溫度馮慧珍要是在山上待一晚上，也沒有禦寒的衣物。

  畢竟劉雪梅和張秀雲說了，馮慧珍也是匆匆忙忙出去的，沒有穿上厚實的大衣，只是穿了棉襖。

  馮慧珍在山上一晚上足夠凍死。

  這也是所有的社員，村民明明知道下大雪山路難行，依然要冒險上山的緣故。

  這是最後的救援機會，一旦錯過了今天，恐怕再找到馮慧珍就是一具屍體。

  村裡的所有青壯年全部都已經出動。

  “王隊長，我跟你們一塊兒上山，無論如何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江磊就算心急如焚，可是知道這會兒急沒有什麽用。

  重要的是頭腦清晰地尋找馮慧珍有可能出現的范圍。

  “好，江科長，既然你來了，那我們就一塊兒上山。”

  王隊長二話不說，每多耽誤一刻，馮慧珍就危險一刻。

  江磊跟在王隊長身後，一邊走一邊問王隊長。

  “那個男人是誰？查出來了沒有？”

  王隊長搖頭，“目前為止沒人認出來是誰，應該不是我們生產隊的。就算是其他生產隊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這麽一個人。”

  就是因為這樣更讓人覺得奇怪。

  這個男人莫名其妙地冒出來，莫名其妙地用借口把馮慧珍騙上了山，到底是為什麽？
  到目前為止，他們也沒有想明白對方的目的是什麽。

  “那個男人是一個人下山的？”

  江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個人做一件事肯定會有目的，可是這個男人是圖什麽？
  “就是有村民看到的一個人下山，他空著手什麽都沒有拿。就證明馮慧珍被他藏在了山上，或者是……”

  王隊長後面的話沒辦法說出來，他沒有辦法說馮慧珍已經被這個人殺害。

  那是一個多好的姑娘，熱情，開朗，聰明又善良。

  除了這樣的事情，王隊長感覺非常自責。

  他是生產隊的隊長，對所有的社員知青村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馮慧珍還這麽年輕，未來的好日子還有很多。

  如果因為他們的疏忽，這孩子沒命了。

  想一想王隊長都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會寢食難安。

  “隊長，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應該是不懷好意。很有可能現在馮慧珍同志現在受傷。

  我們要往一些偏僻的地方去找，如果我是對方幹了這種壞事兒，一定是越偏僻越沒人發現蹤跡的地方才好下手。”

  江磊分析情況。

  雪越來越大，他們每個人的大衣上面已經落了厚厚的積雪。

  路也越來越難走。

  為了減少大家尋找的難度，江磊提出自己的想法。

  “對你的想法很對，如果我是對方也會找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乾壞事兒。大家都聽到了沒有？
  大家分散開往不常去的地方走一走。”

  幾個隊長聽了這話散開了。

  每一支隊伍往一個方向而去。

  這會兒可沒有有效的聯系方式，只能憑單純的運氣。

  王隊長帶著江磊，還有身後的七八個社員，打著手電在風雪中前行。

  王大壯看了看山行其他五個隊長帶隊，所走的方向和他們不同。

  而他們所走的方向是通往山上的一條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