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慧珍倒是意外地看了一眼田小娟，沒想到這姑娘居然也是個不畏強權的。

  本來她和田小娟一直不對付。

  她看田小娟不順眼，田小娟也看她不順眼。

  現在似乎也沒有那麽強烈的反感。

  田小娟一抬頭，恰巧看到馮慧珍看她的眼神，不由的鼻孔朝天。

  “你別以為我是幫你，我是看那個男人不順眼，那個吳德志就那個德行，居然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馮慧珍呵呵笑出聲。

  “你這話倒是形容得挺對，看著他那一臉疙疙瘩瘩，還真像個癩蛤蟆。”

  田小娟撲哧一下樂出了聲。

  兩個女孩兒之間的恩怨似乎被這個笑聲一下子就打得煙消雲散。

  接下來的十天，食堂的氣氛越發的凝重。

  馮慧珍和田小娟基本上有了簡單的友情。

  田小娟似乎抓到了馮慧珍的軟肋，她看出來馮慧珍別看收拾起人來不手軟，可是實際上很好相處。

  只要你不碰觸她的底線，不觸怒她的范圍，一般來說，馮慧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且還會笑臉相迎。

  就是因為這樣，她更覺得馮慧珍才叫真正的不畏強權。

  明知道得罪了吳德志會有什麽下場？
  人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對吳德志手下留情。

  忽然之間，她就開始像一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了馮慧珍身後。

  “馮慧珍等等我。”

  馮慧珍正準備騎著自行車偷偷溜走，結果被人硬是從後面拉住了後車座。

  馮慧珍捏了閘，單腳撐地，歎了口氣，這位怎麽現在變成了陰魂不散？
  “田小娟，你到底要幹啥？”

  “你這不是要去北川飯店嗎？我也去，咱倆可是同學。你發揮一點兒友情，友愛精神行不行？每天我倒車要一個多小時。你騎著自行車就不能帶我？

  反正我是賴上你了。以後你帶我去北川飯店。”

  這位二話不說，直接跳上了後座。

  馮慧珍無語，“你講點理行不行啊？你自己瞅瞅你，你一百多斤重，我每天帶著你跟帶著一頭豬一樣。昨天我帶了你一回，差一點兒沒把我累得沒氣兒。

  你還好意思讓別人帶你？趕緊去做汽車！你別讓我把你揪下來，你可是知道我的手段，要是讓我把你從車後座揪下來，可就沒這麽好說話。”

  田小娟跳下了車後座，馮慧珍正準備走，誰知道田小娟委屈巴巴的，從後面用手扯住了馮慧珍的衣袖。

  “我知道你累，那我帶你行不行？你就幫幫忙嘛，咱們是同學，就你一個人有自行車，我有什麽辦法呀？”

  要是田小娟還跟剛才一樣理直氣壯，無理取鬧，馮慧珍還真能甩下田小娟就走。可是現在人家已經做了讓步，還一臉委屈的樣子。

  馮慧珍還真做不出冷著臉把人扔下就跑的事情。

  “求求你了，馮慧珍。我騎自行車帶你行不行？”

  馮慧珍隻好下車把自行車扔給田小娟。

  “你帶我！你自己說的，一會兒你可別嫌棄累！”

  “不嫌棄不嫌棄，這是你的自行車，我能借機蹭上。已經算是運氣。謝謝你，馮慧珍。你真是個大好人。”

  田小娟算是這幾天摸準了馮慧珍的脾氣。

  人家已經改了政策。

  馮慧珍隻好坐在後座上，慢悠悠地任憑田小娟晃蕩到了北川飯店。

  再有兩天就要舉辦宴會，趙新平那面早就已經忙得熱火朝天。

  反觀自己的師傅王春生這邊，除了唉聲歎氣，到現在連一個有效的菜單都列不出來。

  王春生把菜單扔在了一邊兒這個紅旗本兒上，他反覆寫來寫去。

  除了醋溜白菜，就是酸辣土豆絲。

  白蘿卜除了涼拌，要是炒著吃，絕對好吃不到哪兒去。

  他跟供銷社的銷售員已經聯系了，目前供銷社也只有這幾樣菜。

  要不然就是大蔥。

  其他的菜根本看不到。

  中午吃飯的時候，王春生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馮慧珍給師傅把飯端到面前。

  好歹王副科長現在可是她的師傅。

  “師傅，無論有多發愁的事情，還是得先吃飯。”

  雖知道這勸人的話有點蒼白，可總不能不搭理王春生。

  王春生抬頭看了一眼馮慧珍。

  猛然想起來，這是自己最近的兩個學徒之一。

  就是那個憑借土豆絲的優異刀工，硬是打了趙新平臉的那一位。

  “我是真吃不下。再有兩天咱們馬上就要辦宴席了，我這邊根本拿不出什麽特色的菜。總不能除了土豆絲就是辣白菜？”

  “唉，真是愁死個人。”

  馮慧珍想了一想。

  “師傅，素菜您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出在哪裡？”

  “出在哪裡？第一沒有材料，第二就算有材料，有一些菜也不好做。”

  “首先這白菜酸辣白菜大家都吃慣了，你要是把這酸辣白菜端上來，大家看了不會有人覺得稱奇，也不會出彩。反而會顯得寒酸。”

  “你說這土豆我能給他變出什麽花樣，除了土豆絲就是土豆塊兒。不是燉就是炒。”

  “師傅，要不然我寫一份菜單您看看。”

  馮慧珍倒是靈機一動，她空間裡東西多的是。

  蔬菜水果肉類根本不差。

  當然輕易她也不想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引人注目，主要反季節蔬菜，要是現在拿出來容易招人眼。

  不過有一些東西還是可以安排的。

  “行，你就寫吧，反正已經是這個樣子，到了那天大不了就是醋溜白菜，酸辣土豆絲，再燉個大燴菜。

  實在不行涼拌蘿卜！對了，我已經找了供銷社的銷售員他倒是說能想辦法弄點兒黃瓜，茄子來，可是除了這個真的弄不來其他的了。”

  “師傅，您不能把思維局限在這裡，咱除了黃瓜，茄子以外。豆腐，豆芽這些不都算是菜嗎？”

  王春生歎了口氣，“你以為我沒想過嗎？可是豆腐除了家常豆腐。還能做出啥花樣？天氣越來冷了，越來越冷，涼拌的小蔥拌豆腐肯定不行，總不能讓人吃壞肚子。”

  王春生起身到一邊端著飯盒開始吃飯。

  馮慧珍卻坐在桌子邊，拿著紅旗本兒和鉛筆，認真地開始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