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一聽,臉色頓時就變了。
“怎麽回事,五丫頭怎麽會不見了?”
說話間,王姨娘看了眼榮春堂的方向,想著沈相和老夫人此刻在商量事情,再者,王姨娘的性子本就是如此軟弱,在沒有落實之前,並不敢把自己和女兒的事兒拿出來驚擾老夫人和沈相。
是以,她想了想,終究還是轉身。
她身邊的丫鬟問,“姨娘,不告訴老夫人嗎,萬一五小姐真出事了呢?”
王姨娘搖了搖頭。
“玉憐一直都是最讓我省心的乖孩子,她不在巧雲齋,或許是去了後花園,又或是去了後廚房,總之相府就這麽大,總會找到她的。”
聽王姨娘如此說,丫鬟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欲言又止,沒再多言了。
而王姨娘不知道的是,若是她現在將這件事告訴了沈相和老夫人,派人在府中四下尋找一番,或許就沒有後來的事了,只可惜,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那麽多的如果……
在王姨娘離開榮春堂時,像是無意間感知到了什麽,抬頭看了一眼落水居的方向,那是丞相府裡的客居,平時不常有人去。
“姨娘,怎麽了?”有丫鬟留意到了王姨娘注視著落水居的神情,問了一句。
王姨娘略略皺了皺眉,然後收回了眸光,道。
“沒什麽,回去吧,指不定多等會兒五丫頭就回來了。”
是夜。
京城街道上被深夜黑幕籠罩,看不清前方,隻時不時有幾個酒徒三倆結伴的遊走在此。
“嗝~今日心情好,走,老子請你逛地下窯子去,聽說今日來了一個美佳人。”
“好啊,走走走!”
兩個醉漢剛剛來到了地下窯子,就看著這裡擺著一個大鐵籠,鐵籠被紅布蓋著,隱隱可見那鐵欄杆處露出的女子玉足。
此刻裡面正傳出男子粗重的喘息聲,接著,像是完事兒了,那裡面的男人一邊拉褲子,一邊從鐵籠裡步出,臉上都是滿意。
“徐媽媽,這女人不錯,就是不吭聲。”
徐媽媽乾笑了笑,“這美人是今日新來的,害羞嘛。”
說完,徐媽媽對著後面的客人招手。
“來,下一個!”
這時,有人湊到了徐媽媽耳邊道了兩句什麽,徐媽媽臉色微變,看了一眼這大鐵籠旁邊排著隊等著盡興的客人們,皺起眉頭,似乎在糾結。
“這……”
那人拿出了一錠金子,塞在了徐媽媽手上,又道,“這可是霍大公子的意思,辦妥了,還有好處呢。”
徐媽媽看著金子,眼前就是一亮。
原本這個女人就是昨個兒有個戴著鬥笠的陌生人賣給他們的,也不知後面的主子究竟是誰,估計也是個沒有後台的,想來……是沒事的吧。
思及此,徐媽媽把金子收下,對著身邊人吩咐。
“既然如此,就去安排好馬兒吧,有人想去觀摩也可以,這個數起價。”
說著,徐媽媽比了一個數,身邊人古怪笑了笑,“徐媽媽,可真有你的,這時候也不忘賺銀子。”
是以,今夜有“好戲”看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地下窯子。
大家紛紛都跑去觀摩那罕見又惡心的一幕,看到盡興時,有人突然指著場上,“那女人是不是大出血了,怎麽那麽多血啊!”
在旁邊忙著收錢不亦樂乎的徐媽媽一聽這話,連忙看去,見到蘇倩如那處果真大出血了,皺起眉頭,眼底都是可惜,卻也只能吩咐著夥計道。
“不中用了,抬走吧,按老規矩送去亂葬崗埋了。”
在蘇倩如被人從場上蓋著白布抬出了地下窯子後,一道身影悄悄出現在了南風巷巷口,擋在了那幾個夥計跟前。
“把人留下,這些銀子給你們。”
夥計們一看銀子,哪裡還管那麽多,丟下了身後那半死不活的女人就走。
然後,那人漫步來到了靜靜躺在木板上的蘇倩如跟前,一揮手,她面上蓋著的白布已經被掀開,露出了此刻蘇倩如毫無人形的蒼白小臉。
月色皎白,照在她臉上,更顯慘白,以及照亮了眼底最後那抹悔恨的淚。
其實,她還有一口氣的,可是到了這時,卻也是回天乏術了。
霍胤冷冷盯著她。
而尚且留著一口氣的蘇倩如,也靜靜看著面前這個未曾見過的陌生男子,霍胤似乎還能從她逐漸混沌的雙眼裡,看到一抹不解和困惑,她似在想,自己為何會遭受這樣的一切。
霍胤回答她。
“因為,你是沈家人。”
蘇倩如聽罷,也不知道明白了沒有,只是閉上了眼,那一道悔恨的淚水終於滑落了下來,無聲無息滴落塵埃。
就像是她一般,人死了後,終會凝落塵埃,被人遺忘。
她在悔什麽,是悔今日不該出來,還是悔自己不應該幫著軒轅複去對付沈姝,大抵都是有的吧……
隨後,霍胤對著身後做了一個手勢,很快就出現了好幾個手下。
“大公子。”
霍胤沉聲吩咐,“把她帶去街上,找個極為顯眼的位置,放下就行。”
“是!”
待這一行人離去,另一道人影從巷口外飛身而落,看去了霍胤等人離去的方向,眸子微眯。
隨後,閃身離去。
半晌,那消失的人影已然出現在了相府歸雁閣。
寒蕊跪在地上,對著沈姝回稟。
“小姐,屬下原本按小姐的吩咐前去地下窯子探探蘇倩如的情況,不曾想卻遇到了另一個人……”
沈姝此刻正坐在梳妝鏡前,聽到寒蕊的話後,她取發簪的動作頓住,盯著鏡中自己的眸光,也不由深了幾許,她淡淡道。
“是霍胤,對嗎。”
寒蕊震驚地抬頭看去沈姝,“小姐,您居然知道!”
沈姝取下了發髻上的簪子,語氣頗冷地道。
“軒轅複此人心機不比君亦淮淺,他把蘇倩如弄去地下窯子,肯定有他的用意,起初我不過也是猜測,沒想到還真是如此。”
如此,便知軒轅複以前調查過將軍家和丞相府的過往,也知兩府面不和且心更不和。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這,沈姝心裡就湧出一種莫名的擔憂。
就好像,有什麽事關西涼的大事兒,會在不久後發生。
寒蕊看著她,“小姐,怎麽了?”
沈姝斂下眸色,輕輕搖了搖頭。
“沒什麽,等吧。”
等著明日的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