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傾繼續開口,聲聲逼人:“林丞相,我是真的很好奇,尹鶴到底跟你是什麽關系,至於讓你這麽拚命地保她;另外,關於你知曉尹鶴下毒的時間線根本就對不上,
還有這個刺青,你口口聲聲的說不認識,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何代表你林家的印記會在這個男人手上。”
林壽被逼得步步後退,根本不知如何解釋。
羌國絕不能得罪,但他也一定要保尹鶴平安。
最後,他深呼吸,道:“推開一切不說,就說尹鶴這個問題,你們懲罰褫奪她公主的封號,還罰她去寺廟裡思過……”
話音一落,他忽然從袖口拿出一個錦盒,打開,竟從裡面掏出一枚免死金牌。
“先皇禦賜的免死金牌在此,我將用這枚金牌拯救尹鶴,免去她的責罰。”
薑晚傾眉目一沉,他是怎麽都沒想到林壽手上竟然也有一枚免死金牌。
她下意識地看著皇帝。
南燕皇帝此時的神色並不好看,而對於林壽能拿得出手這枚免死金牌,他心裡也是萬分震驚。
因為他從未聽說過先皇有賞賜給誰免死金牌。
皇帝看著薑晚傾。
薑晚傾此刻的神情:你瘋了,你覺得我會把免死金牌給姓林的?
皇帝仔細思量過,也的確是不太可能。
林壽說:“你們不用懷疑這塊免死金牌的真假,我是有先皇賞賜的手諭。”
說著,他又從錦盒的最裡面拿出一塊手諭。
劉公公上前接過,拿給了皇帝。
皇帝仔細辨認過後,確認這的確是先皇的手諭。
可是……
不說他,就算是滿朝的文武百官,都不曾聽說過先皇有賞賜給林壽免死金牌。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壽說:“陛下,微臣願意以這塊免死金牌抵擋尹鶴公主的罪過。”
皇帝神色冷沉,並沒有立即回應。
此時他的表情,就跟吃了翔似的。
薑晚傾倏地上前,氣勢如虹,仍舊不依不饒:“何為免死金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尹鶴下毒這是證據確鑿的事,
這不僅事關本朝皇室的榮譽,更要給九皇子一個交代。
有這塊免死金牌,尹鶴公主的確是不用再去寺廟出家,但……她也絕無可能再繼續是公主。”
尹鶴一聽,瞬間跳腳:“薑晚你什麽意思,你非得咬著我不放嗎。”
“免死金牌的真正含義你作為皇室公主難道還不清楚嗎。”薑晚傾冷漠地看著她,
“我勸你此時最好閉上你的嘴,否則一不小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那就沒有第二塊免死金牌救你了。”
尹鶴給氣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另一邊林壽似乎也是擔心她嘴快壞事,在她開口前就立即打斷她的話:“是不是公主沒關系,只要無罪就好。”
還挺能沉得住氣的。
薑晚傾在心裡冷笑,目光帶過眼前的皇帝。
不過南燕皇帝此時此刻,估計是氣瘋了。
皇帝本就多疑,又出了林壽這樣的事,皇帝是不可能不懷疑尹鶴到底是誰的女兒。
“尹鶴如今是無礙了,但劉漢這事兒你又如何說。”
薑晚傾並不因此放過他們,“林丞相,你殺人如麻,喪心病狂,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不知你還有沒有第二塊免死金牌救你的罪。”
此時的劉漢咬緊牙關,眼眶盡是憎恨的淚。
每每想到忘死的家人跟兄弟,他心裡的恨就有增無減。
“是,劉漢的確是我林府的人,我犯了欺君之罪,但是……”林壽笑了,又開始裝糊塗,“你說的什麽刺殺,什麽滅門的,我完全不知道,這跟我沒有關系。
劉漢現在是站在你這邊,誰知道這人是不是被你收買了。”
薑晚傾給他氣笑了:“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林壽仍舊在裝蒜:“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除了劉漢,你還有什麽證據證明乞巧節那天的刺客是我的人,
我還覺得那是你收買劉漢,讓劉漢去刺殺的九皇子呢。”
他開始反咬薑晚傾一口。
薑晚傾眯了眯眼,眸底掠過一抹陰沉,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皇帝就重重地道了一句‘夠了’。
薑晚傾皺眉。
皇帝說:“此事到此為止。”
薑晚傾紅唇抿緊。
這件事,皇帝分明就是護著林壽。
而這時,尉遲桑壹也對薑晚傾使眼色,讓她不要再繼續抓著不放。
如此,薑晚傾隻好作罷,可沒把尹鶴這搞事兒地弄出京城,總是個禍害。
皇帝神色肅穆,凝重又難看,他忽然回頭對尉遲桑壹鞠了個躬,放下天子身份,還一直保持著這樣的一個請罪的姿勢。
“皇子,一切是我不好,沒有管教好女兒。但請九皇子不要牽連南燕的百姓,我很抱歉,還請你寬恕。”
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天子,南燕皇帝不僅對一個他國使臣道歉鞠躬,甚至還自稱‘我’。
可這皇帝是那麽高傲要面子的一個人。
南燕皇帝將姿態放得很低,隱忍了下來,這是薑晚傾始料未及的。
從前,薑晚傾覺得他窩囊,空有統治南燕的皇權,卻被一個臣子威脅左右,可他為了自己的子民,能低到塵埃。
尉遲桑壹愣了一下,他的吃驚程度並不亞於薑晚傾的。
在南燕皇帝鞠躬的那一瞬間,除了薑晚傾,滿殿的人都跪了下來。
皇后沉思一瞬,也帶著尹伊上前,跟著皇帝在旁邊鞠躬請求寬恕。
“罷了,但本王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尉遲桑壹本就不想在將這件事繼續下去,皇帝都放下一切,那他就更沒有必要在抓著不放。
眾人松了一口氣,但尹鶴卻是怎麽都笑不出來,因為她已經不是公主了,已經是一個卑賤的庶人。
沒想到她一個高高在上的尊貴的公主,竟然也會成為一個不入流的平民。
她很生氣。
不過如今不會有人理會她的情緒,皇帝繼續留下來同尉遲桑壹說話,慰問安撫,皇后母女也留了下來。
事情沒有得到預想的結果,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薑晚傾本想出宮回府,但皇帝卻叫住了她,口吻不太好,甚至是有些銳利的。
“你去太后那兒一趟,昨兒個孤去太后那兒時,郡主說想要見你,也順便給長公主瞧瞧病情。”
薑晚傾知道自己被記恨了,但也只是挑了挑眉,答應了。
劉漢身份不便,薑晚傾將他先安排出宮,後來跟翠花一塊兒去了太后宮裡。
太后的宮殿自然是在便捷的地段,來往宮人居多,但這次薑晚傾過去時,卻空無一人。
她皺了皺眉。
忽然,一股帶著強大殺意的氣息撲面而來,薑晚傾察覺到,可才做出反應,脖子卻被人狠狠的掐住。
“呃……”
窒息感頓時席卷來,薑晚傾痛苦不堪,嘗到了死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