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傾離開了廳堂,回到了自己的寢房內。
萬孚之離開護國將軍府之前,告訴她,說今日瞧見林重炎跟晏葉在鬧市上有說有笑,兩人還很親密的模樣。
細想來,今日從就樓離開後,林重炎急三火四去找的人,是晏葉。
薑晚傾眸子忽暗忽明,高深莫測。
紅玉忽然從外面進來。
方才在廳堂內發生的事情,紅玉都在不遠處看到了。
因為擔心晏葉會不會對王妃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她眼珠子一直盯著。
紅玉跟在薑晚傾身邊這麽久,一眼就看出來方才王妃的摁晏葉的那一下是有什麽用的。
摁那個穴位,有打胎的作用,當然,只是摁那麽幾下是不會流產的,還得有一套專門的打胎手法。
但晏葉的反應,根本就是證明了她就是懷有身孕。
而這個孩子會是誰的,知道晏葉情況的人都知道。
紅玉記得,王妃曾經說過,晏葉因為之前受過的外傷,幾乎不可能有孕。
這個孩子,是個奇跡。
對於晏葉的經歷,想必不管是誰聽了都會同情她,紅玉當然也不例外。
更別說之前,她跟晏葉還處得挺好的。
但是,這份交情是不能建立在她幫襯王妃敵人的前提上,否則,就算晏葉的身世再可憐,她也無法同情,甚至隻想屠殺了她。
“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動晏葉。”
薑晚傾忽然冷不丁地開口。
瞧見紅玉眸底畢露的殺意時,她一下子就有了猜測。
紅玉垂頭喪氣,不解說:“可是晏葉都懷上了林重炎的孩子了,王妃您難道也不做些什麽嗎?”
林重炎可是他們的敵人,他害了很多人,手段也好殘忍,像他這樣的人,他就根本不配有孩子。
想到此處,紅玉也是很厭惡晏葉的。
她的族人都被林重炎給滅了,孩子、丈夫、父母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她潛伏在護國將軍府這麽時間,就是為了報仇,但如今就因為懷了個孩子,她竟然都能將這些忘了。
紅玉想,若是她是晏葉,寧可一輩子不做母親,也要立即將肚子裡的孽障打掉,她就算是去死,也絕對不會給自己的滅族仇人生孩子。
那是滅族之仇啊,比殺其全家更要歹毒陰狠的行為。
薑晚傾沉默,沒有說話。
紅玉有些著急,苦口婆心說:“王妃,晏葉如今懷有身孕,她隨時很有可能叛變,我們就得趁現在了結了她,
也好震懾一下底下的人,讓他們看看叛徒的下場。
見薑晚傾還是不為所動,紅玉都有些被氣得沒脾氣了:“王妃,您難道還不懂嗎,晏葉她瞞著自己懷有身孕的事情,就是防著咱們呢!
這就說明,晏葉早就已經想好了要叛變了,她就是個叛徒。”
“夠了。”薑晚傾閉眸,深呼吸,在睜眸時,眸底卻帶著冷意,“晏葉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要插手。”
“可是……”
“我才是做下決策的那個人,紅玉,你難道也要跟百裡一樣,因為我不聽你的意思,所以就要陽奉陰違,違背我的命令嗎。”
紅玉欲要道出口話頓時又吞了進去。
她自然不會這樣。
她是攝政王的人,但如今,她選擇忠於的主人是王妃。
“奴婢不敢。”她悶悶地低下頭。
紅玉是忠誠的,薑晚傾知道,因而也不想對她太過疾言厲色:“好了,今日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紅玉抿了抿唇,點頭離開。
在晏葉這件事情上,薑晚傾態度很堅定,就是不許底下的人插手。
夜已深,薑晚傾也不再多想,去歇息了,而次日一早,她就同往常那般,一頭扎進了煉藥房。
經過這幾日的思考,在解毒的方案上她多少已經有些頭緒了,原本錯綜複雜的難題,都被她捋順成一條線。
如今,她就差時間提煉出丹藥,之後試藥。
但是,薑晚傾不管樂不樂意,她也就只能夠在煉丹房待到下午,因為今日也是尹伊複查的日子。
尹伊的病症不是一日兩日了,在連續七日刮痧後,藥也不能停,之後每十天都要複查一次,查看情況,以免有疏漏。
如此的複查,要持續三個月,若是三個月沒問題,那幾乎就是痊愈了。
薑晚傾扎在連藥房太久,渾身上下都是一股藥味,而精致如她,自然不會就這副模樣去見人。
她要沐浴更衣,好好打扮一番。
但就在薑晚傾準備上妝時,烏天銘忽然就來了。
薑晚傾一聽到烏天銘來找自己的消息,不用猜測就知道,他是怕自己耽誤時間,或者臨時有事不去,所以才過來催促。
她準了烏天銘進來等候。
烏天銘這次學聰明了,他知道薑晚傾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主兒,進來之後,他沒敢催促,隻乖巧地坐在旁邊等候,生怕薑晚傾又一次甩手不乾。
不過薑晚傾卻對他甩了一個白眼過去:“那你不用擔心,我雖然有些小脾氣,但對於我的病人,不會不盡責的,所以你這一趟不用過來也可以。”
“是嗎?”
烏天銘沒敢怪聲怪氣地回答,但嘴角揚起的弧度,怎麽看都有些諷刺。
薑晚傾很無語:“上次我還沒給尹伊治病了,所以她不算是我的客人,我只是單方面的爽你的約,放你鴿子罷了!”
烏天銘:“……”
她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然無言以對。
雖然這兩件事兒在他看來本質是沒什麽區別的。
但是!
在薑晚傾看來,這是很有區別。
她愛自己的這一份職業,也珍惜自己這個醫者的身份。
大夫、鬼醫術,在她心裡是很神聖的,她作為薑晚傾,心裡不痛快了自然可以爽約,言而無信這個標簽貼在她身上也沒有關系,
但是,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做一個不稱職的大夫,這是對她所愛職業的褻瀆。
她不會讓自己變成那樣。
收拾完了以後,薑晚傾便帶著紅玉跟晏葉出門,但還沒跨出琉璃閣,她就指了指烏天銘說:“行了,你就不用跟著去了。”
烏天銘眉目一沉,很抗拒:“為什麽?”
這是他來之不易見有借口見尹伊面的機會。
“你說呢。”
薑晚傾睨著他,“別忘了我們的計劃,你一邊對尹伊好,但另一邊又對尹鶴無微不至地照顧,你當自己是雙面人呢?就算是演戲,也應該入戲一些。”
烏天銘猛地頓住了聲音。
薑晚傾又說:“烏大將軍,做戲做全套,你應該不會不懂吧。”
烏天銘無話可說了,心裡忽然也有些後悔為什麽自己要答應薑晚傾這個提議。
早知道,這事兒就讓蒙霧或者是獨孤恆,又或者是其他的名門嫡子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