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素素這才松了一口氣，再也沒有精神頭說什麽，無力的躺在床上，似乎真的疲倦入眠。

  “姑娘？”竹子叫了一聲，榻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她低低的歎了一口氣，聲若蚊喃，“睡吧，你太累了。”

  這兩天日夜兼程，薑素素的體力早已透支，能撐著說了這麽多話，顯然到了身體的極限。

  竹子確認房間裡密不透風，才小心的離開。

  不多時，薑素素的營帳簾子被人掀開，床榻上的人渾然不覺。

  黑暗中，皇甫宴早已看不清榻上人的臉，可他仍躡手躡腳的，坐在床榻上，仔細的掖好了她身上的被子，輕輕摩挲她的臉。他沒有絲毫睡意，到了後半夜，他才再次回到自己營帳，閉眼小憩了兩個時辰。

  清晨的軍營中，空氣乾燥，連帶著人也有了燥意。

  皇甫宴提前醒過來，盡管沒睡多久，他卻分外精神，親自穿好鎧甲，披掛上陣，大軍早已整裝待發，兩個將軍來到他的軍長中請命。

  “既然這樣，我們即刻出發。”他一邊說話，一邊余光看著斜對面的軍帳，裡面靜悄悄的，想必還沒有起床，他按捺住想看一眼的心思，先打發兩個將軍離開，便輕聲招呼一個小兵，“去牽我的馬。”

  小兵領命而去，皇甫宴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進薑素素的軍帳，而是叫來竹子，仔細詢問一番。

  竹子還擔心自己要跟著去前線，她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留下薑素素和孩子，她很不放心。

  皇甫宴蹙眉說道：“你留下來照顧她，不要讓她憂思過重，凡事隻管報喜就好。”

  “是，奴婢記下了。”竹子聽到他的話，連忙應道，微微放下心來。並沒有和他說薑素素昏倒的事情。

  兩個人互相瞞著對方，都是想要對方安然無恙。

  大軍很快離開了，偌大的軍營頓時空蕩蕩的，只有巡邏的士兵偶爾出現，其他駐守的兵將則守在大營後方，有些分散在山裡，防備敵軍的偷襲。

  竹子和奶娘照顧好小主子，她一個人去了薑素素的帳子裡，對著昏睡的人眉頭緊鎖。太醫已經過來診過了，她自己也悄悄把過脈，可薑素素根本沒有轉醒的跡象。她喃喃自語，“還是等一等吧，興許晚上會醒的。”

  皇甫宴對此一無所知，他只是以為薑素素累到極致才會昏睡，要是知道她昏迷了，可能不會選擇在今天出征。應該說薑素素對他了解過深，才沒有讓竹子告訴他詳情。

  大軍直奔斃馬部署圖最弱的地點，行軍大半日終於到了安營扎寨的地點。

  一個先鋒營打頭陣，刺探軍情，都是一頂一的良駒，腳程極快，很快折返。一個小將勒緊了韁繩，翻身下馬，走到皇甫宴的軍帳中回稟：“陛下，守城的人馬看著不少，我已經和昨晚的探子匯合，他們說城中只有少量百姓，而且糧草不足，最近根本沒有大軍活動的跡象。”

  一般而言，如果駐守邊城的軍馬過多，勢必會提前準備糧草，不然後方供給不足，直接影響戰事走向。

  皇甫宴原本猜測部署圖是真實未改動的，此處既然是最弱之地，便不會出錯。聽到先鋒將軍的匯報，他沒有絲毫的驚訝。

  倒是之前對他略微質疑的將領們微微赧然，不過卻對他更加信服，各個摩拳擦掌，“斃馬那個老匹夫，這次一定打的他屁滾尿流，陛下，屬下願意打頭陣！”

  “我也想搓一搓斃馬的銳氣，屬下希望一試！”

  群情憤慨，似乎能遇見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皇甫宴讓跪在地上的先鋒將軍起身，如今大戰在即，雖然摸清了斃馬一半的底細，他卻不敢掉以輕心，並沒有說出首站的人選，而是轉頭詢問軍師，道：“最新的弓弩可配置齊全？”

  “陛下放心，寒雲姑娘改良的弓箭經過江大將軍等人的測試，再次改良，前天已經發放下去，準保萬無一失。”軍師語調和緩，但眼神躍躍欲試，顯然有了改良過的弓弩，勇氣倍增。

  寒雲兵器才能出眾，性格爽朗，她改良的弓箭射程夠遠，力道大的是尋常弓弩的兩倍，一經試驗便得到軍中上下的讚歎，有了上好的兵器，起義軍如虎添翼。

  早在大軍出發的前一日，布防圖已經設置好了，皇甫宴親自帶兵勘察下斃馬邊城的情況，當天夜裡子時，在敵軍最疲憊薄弱的時候，突襲，花費了最少的戰力，將城池一舉拿下。

  大軍首戰告捷，士氣大增，接下來連奪數座城池，起義軍的名頭瞬間響遍全國，甚至開始有民眾跟著響應，自發加入進來。

  起義軍屢屢傳出捷報，斃馬那邊則是一封又一封加急的噩耗。

  “飯桶！統統是廢物！邊城那麽重要的地方，為什麽不多派些兵力？”斃馬將大臣罵的狗血淋頭，城池失守，已經被起義軍佔據了先機，想翻身怕是難了。

  大臣們叫苦不迭，當初是他自己一意孤行的，部署圖雖然沒改動過，但是大家可是建議過的，一定要在皇甫圍部署兵力，以備不時之需，是他覺得沒有必要。大軍距離最近的邊城尚且有百裡地，趕過去也要半天時間，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陛下，眼下是守衛住重鎮要地。當然，邊城那裡也不能舍棄，不如我們趁機聯絡邊界國家，請求支援？”一個內閣大臣頂著壓力，獻計獻策。

  斃馬聽到大臣的提醒，微微怔了怔，心裡卻十分懊悔，起義軍的大本營距離齊國最近，當初他卻對齊峰嗤之以鼻，非常鄙夷，不屑與之為伍，齊峰封妃的事情，他可是將人徹底得罪過了。

  不過國與國之間，從來都不是永遠的敵人，只要許以豐厚的報酬，甚至不惜割據些邊塞土地，拉攏住齊峰也不失為最後的選擇。

  “朕親自修書一封，希望齊峰會伸出援手。”斃馬立即和大臣們商議，豁出去老臉了。

  齊峰倒是很快回信，他表面答應下來，暗地裡商議如何來個反間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