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峰接到綺夢派人的稟報,會議眼看要結束了,他示意將領們繼續,然後去了翠竹軒。
“幾天未見,你似乎瘦了許多。”他坐到窗前,看著對面憂愁的人,聲音隨和。
“你和我說實話,我想知道具體情況。”薑素素沒有廢話,開門見山。
齊峰沒料到她會如此直截了當,知道她為人不拘小節,他歎了口氣,忍了又忍才將內情隱去,隻說是齊國和斃馬開戰,隻字未提皇甫宴。
“那些起義軍打著擁護皇甫宴的旗號,想來他頗得人心,斃馬坐那個位子,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齊峰見薑素素不信,眉一皺編了一個借口。
薑素素只是擔心皇甫宴的安慰,聽到他的話才略微放心,不過既然他過來了,少不得留人用膳,兩人老朋友般相對而坐,倒是很和諧。
期間綺夢過來服侍,薑素素留意著她和齊峰,卻沒發覺絲毫異常。估計是沒了心病,她胃口好了許多,吃了一大碗飯,隨後又喝了一碗湯和小半碗粥。
齊峰一走,綺夢笑的十分慈祥,“娘娘就該多吃一些,這樣對孩子好。”
拋開成見,其實綺夢對薑素素的好,後者感激在心,不管她是不是齊峰的人。
想通了這一層,薑素素對綺夢不再忌諱,該吃吃該喝喝,當真聽老人家的話,安心養胎,只等著下次皇甫宴來接她。
皇甫宴指揮大軍應對齊國的人馬,還要吩咐舊部佯裝落敗,煞費苦心。每次輸的時候,幾個看他不順眼的將領紛紛嘲諷,對戰場的事即使上心,也不全力以赴,畢竟看他越亂對他們越有利,再輸幾場難保會換掉先鋒將領。
與此同時,一股神秘的力量悄悄崛起,不同於江疏的人馬,來人針對的卻是皇甫軍,而且看著都是精兵,驍勇善戰。
幾次對敵之後,軍師和幾個參將分析,得出了重要的結論。
“你們說,來人可能是蠻夷舊部?”皇甫宴飾做“彭海”,身穿戰袍,額前幾縷碎發遮住了眼底的精光,瞧著有幾分狼狽。
其實他心裡有數,仕多瓜爾吉已經提前知會過他,此刻不過是裝糊塗罷了。
軍師見此忙解釋了蠻夷的行軍作戰風格,他不同於那些將領,完全為皇甫軍考慮,是斃馬的人,當下不由建議,“將軍,還是給陛下傳個緊急軍令吧。”
再打下去,皇甫軍絕對苦不堪言。
皇甫宴缺的正是這個契機,連番戰敗的戰報傳回朝堂,他不信斃馬不陣腳大亂。
事實上,斃馬比他想象的更氣急敗壞,連著懲罰了幾個主和的大臣,一個老大臣被當庭杖刑。不等其他大臣上奏折他便宣布提前退朝,直接和兩個心腹大臣商議戰事。
“陛下,老臣沒有記錯的話,您曾經給陳大將軍傳過信件,連著兩封都沒回信。此次卻是那個彭海傳信回來,並沒有大將軍的隻言片語。”一個老臣頂著壓力,忍不住開口。
斃馬是關心則亂,一經提醒他心頭一震,仔細看了信件的落款,的確是彭海的大印。按理說他是前鋒軍沒錯,可是這樣的事情,應該他和主帥陳將軍一起回復才是。
先前說話的老臣一直看彭海不順眼,認為他巧言令色,哄的斃馬心花怒放,不但風光出使了齊國,現在搖身一變成為將領,一個小小的侍衛短短時間內搖身幾變,一看就不是簡單的人物。
“薑大人說的極是,微臣也覺得此人心機深沉,他本是名不見經傳的侍衛,一朝得到陛下的賞識,難免志得意滿,現在經不住戰火的洗禮,萬一受到敵人的誘降……後果不堪設想!”另外一個一品老臣也跟著複議,顯然對彭海各種羨慕嫉妒。
“兩位大人說的沒錯,彭海這個人,朕是太過輕信了。”斃馬沉吟許久,緩緩的抬頭,眼神早已恢復清明。
經過兩人的提醒勸諫,他腦子裡忽然想起彭海的種種,以前也覺得對方似乎不像個普通的侍衛,繼而聯想到後面的種種,猛地有種後背一涼之感。
不過他並沒慌了手腳,讓人去暗中查看彭家,順便將葉欣抓住。卻被告知早已店去人空。
真相昭然若揭,他的臉上急遽的出現一道裂縫,咆哮道:“馬上把齊王抓起來,要快!”
侍衛們一愣,迎面一個硯台砸下來,直接砸中了侍衛長的額頭,瞬間血流當場,他顧不得哀痛,邊跪邊退,“屬下這就去辦。”
斃馬不是庸才,他已經想通了前因後果。彭海當初能夠來到他身邊,是受到齊王皇甫啟煊的引薦,如果不是重要的人物,齊王淡泊名利的性格,絕對不會多事。
那麽讓齊王破天荒開口推薦的人,除了皇甫宴,還會是誰?
而且一向低調的齊王,竟然暗中采買糧草戰馬,這是探子剛探到的消息,他還沒來得及消化。
“皇甫宴,你騙的我好苦。怪不得我覺得你行事作風熟悉,原來一切都是你在搗鬼!”斃馬氣急攻心,喉嚨一陣翻湧,乾嘔幾下,最後直接噴了一口血。
內侍方寸大亂,急忙去請禦醫。
宮裡兵荒馬亂,宮外的齊王府也被禦林軍團團圍住,前朝的齊王被謀反的罪名收監,直接打入天牢。
百姓早已得知多次戰敗的消息,又聽聞素來和善的齊王被關押,議論紛紛,感歎皇甫王朝的天下被斃馬弄的亂七八糟,民不聊生。
江疏一直留意京城的動向,斃馬派向前方的信件,都是被他扣下的,當他得知傳聞的時候,立即召開會議,商議著如何營救齊王,“此次義軍能夠連勝,多虧了齊王殿下數次相幫,左右幫助陛下的人馬足夠,這裡暫時交給你們了。”
交代完後,雖然有幾個有異議,但是看著他去意已決,也不便多說,因為齊王確實居功至偉,陛下若是知道了,想必也會同意。
江疏回京後直接易容成斃馬,堂而皇之的進入天牢,出來的時候,除了他身邊多了一個侍衛,並沒有任何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