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投意合四個字，宛如在皇甫凰頭上砸了一棒子，他沉默良久，才沉著臉冷笑：“繼續守著，不要露出馬腳。”

  不過他心裡一旦種下了懷疑的種子，薑素素又多次失誤，傳達錯誤的消息，他心裡的種子不經意將生根發芽，儼然瘋長。

  薑素素多日未得到太子的召見，隱隱覺得不對，而皇甫宴時常過來，噓寒問暖，她隻感覺苦不堪言，絲毫沒有夫妻恩愛的感覺。壓根就沒有感情，她只能心虛應對。終於一個出府采買的下午，她對著隨侍在身邊的允兒道：“天香樓的點心很好吃，聽禮部侍郎的夫人說，最近多了新式樣，我想去品嘗一下。”

  最近覺得王爺王妃有重拾舊好的跡象，允兒大感欣慰，聽到她的提議沒有意外，眨眼笑道：“王妃想去哪就去哪，別說王府無人敢過問，就是王爺也會眉不眨一下的同意了。”

  “呵，你倒是會為王爺說好話。出來一趟不容易，你們在樓下隨意吃喝，走的時候每人拿一份招牌點心。”薑素素似乎被允兒恭維的心情大好，慷慨的很。

  本來還有些擔心的其他人等，聽到這話各個暗喜，老實的守在樓下。

  天香樓作為名滿京城的酒樓，來的人非富即貴，看到誓王府的馬車，早有眼尖的掌櫃通知下去，收拾了一間雅間將薑素素請了進去。

  “王妃，小的一間通知了，想必殿下不時就會趕來。”倒茶的空檔，一個清秀的小二低聲和薑素素交代。

  這個酒樓實際上是皇甫凰的產業，薑素素有時不便會邀人到這裡見面。小二看到她過來，自作主張去請太子。她也不說什麽，微笑點了點頭，不過等待的有些久，她後面有些心不在焉。

  外面想起沉穩的腳步聲，她臉上一喜，微微露出淺笑，只是看到出現的人是個熟悉的侍衛，她嘴角的笑逐漸凝結，“殿下是不是有事絆住了？”

  “王妃英明，主子確實有要事走不開。”侍衛按照交代好的說辭解釋著。

  薑素素失望歸失望，也沒在意。不過等她隔天親自去東宮，太子的態度卻真正傷了她的心，極為冷漠。她悻悻地回了王府，卻百思不得其解。

  皇甫凰的眼線依舊在誓王府，她抽空找到了人，燭火下一張俏臉發白，“殿下最近怎麽了？為什麽如此冷淡？”

  侍衛都得到過提點，此刻一身夜行衣，躬身半跪在地上，低聲道：“殿下偶感風寒，身體不適，所以才會對人疏冷。”

  這麽一解釋，薑素素恍然大悟，不再糾結，夜間太黑了，她沒有看到侍衛臉上一閃而逝的譏諷。

  “這段時間辛苦了，桌子上的點心，是今天下午廚房特意做的。”薑素素如釋重負，纖纖手指點著桌上的那盤點心，打算犒勞犒勞侍衛。

  侍衛恭敬的道謝，將點心拿起兩個踹到懷裡，聽到侍女的交談聲，和薑素素交換了一個眼色，當後者衝他微微點頭的時候，他一個靈巧的翻身，從洞開的窗戶躍了出去。

  允兒和一個大丫鬟從窗戶前經過的時候，隻感到一陣輕微的冷風，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隨後眼裡一驚，失聲道：“呀，天這麽晚了，王妃怎麽還開著窗呢。”

  她敲門進去，看著安靜坐著的薑素素，福了福身，讓另一個丫鬟將洗漱的水放好，她親自拿了帕子，替薑素素擦臉，“晚間風大，王妃還是少吹風為好。”

  “可能今天吃了多一些，有些氣悶，所以開了一會兒窗，沒什麽大礙。”薑素素不以為然，三言兩語化解了允兒的疑惑，在她眼裡，允兒十足一個傻白甜，不用擔心會壞事。

  允兒確實比較信任薑素素，即使她現在性情大變，也一心為她著想，忍不住多嘮叨了兩句：“王妃現在是雙身子的人，還懷著小世子，可要小心一些，不然王爺肯定會訓斥奴婢護住不利的。”

  “好了，我知道了。”薑素素拿出膏子敷臉，有些不耐煩。

  允兒讓丫鬟將水倒了，她看著主子的表情，暗中歎了一口氣，可是忍將窗戶關好，然後伺候薑素素入睡，她才去外間守夜。

  薑素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驚動了外面的允兒，詢問她是否不適，她否認，推說自己吃的多了所致，就此揭過去。

  第二天，起來的有些遲，她懨懨地吃了早膳，還是有些疑慮，正好太子身體不適，她悄悄去探視，這次直接被堵在外面，正好東宮的管家和管事嬤嬤都在，她逐個詢問，得到的答案無一例外：太子殿下抱恙，不理政務，所以煩悶。

  “王妃放心，殿下過些時日就好轉了，您還是早些回府吧。”管家笑眯眯的將人送出門，等人一走立即冷了臉，前去找皇甫凰稟報。

  而薑素素回了王府，腦子裡都是東宮諸人的態度，始終有些想不透，似乎東宮的人對她有些疏離，她的直覺向來神準，這次更甚。不過她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既然皇甫凰態度忽冷忽熱，她不妨拿捏住皇甫宴更多的把柄，到時候太子肯定會對她更為看重的。

  打定了主意，薑素素等到晚膳前，親自讓人做了一桌子菜，等皇甫寒過來，她難得殷勤一番，“王爺，這是新燙的酒，幾十年陳釀，您嘗嘗。”

  事出反常必有妖，皇甫宴對她的溫柔小意雖然意外，可是仍淺笑著喝了一杯酒，說的話題多半圍繞她的肚子。

  薑素素試探一番，卻一無所獲，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去，而皇甫宴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她不免有些著急。

  皇甫宴似乎沒感覺她的難做，反而看著她緊皺的眉眼，淡淡笑著，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吃著飯菜賞著清冷的月牙，故意道：“很久沒有和你秉燭夜談了，今天……”

  他的話還沒說完，薑素素立即捂住了肚子，垂眸遮住眼裡的嫌惡，咬唇似在羞澀，“王爺……大夫說了，臣妾現在適合靜養。”

  言外之意是委婉的拒絕了。

  皇甫宴沒有意外，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還有些微微的惆悵，如果是以前的薑素素，估計早拉著他撒嬌了吧，哪能會這麽輕易的分房而眠。

  終究是回不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