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魔匕首”插在了一棵樹旁。
這算得上繳械嗎?
汪東陽不敢說不是,畢竟他們失去了能讓“母體”致命的機會。
“改變一下作戰計劃。”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又拉起了沒恢復好的阿爾,“先把匕首拿回來!”
“說得對”
對方應了一聲,又暗自罵了一句:“該死,這種距離我應該百發百中才對.”
“先別抱怨了!你去開來我們的飛行踏板!我草!”
汪東陽說著,急忙避開了“母體”的一次抓取。
“你行嗎?要不要我幫你?”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如一個老頭!快去!之後把我接上來!”
因為害怕出現機械故障,他特意沒有把TGR21帶進迷霧裡。現在,他需要靠自己的雙眼,在高速奔跑中躲避“母體”的攻擊。
好吧,是一隻眼。
“它伸出了.三隻手!它正在朝你那去!”阿爾喘著充滿痰液的聲音,“汪東陽你聽得見麽?”
“當然!臥槽!”
“抓取”撕碎了間隔著的霧氣,直插在汪東陽的前後兩端。
他感覺自己是隻“甕中之鱉”。
不能單乾不能!
“阿爾,你現在到哪兒了?!”
“我在你後面!”
汪東陽回頭望去,發現對方果然蹲在飛行踏板上,隻離自己幾米遠。
電光火石間,他卡準時機,翻身跳了上去。
踏板搖搖晃晃,就像一艘行駛在暴風驟雨中的船。
“聽著,我會把板子飛到‘屠魔匕首’的方向,然後你去把它撿回來。”
“我知道等等!”
“飛行踏板”此時沒有減速,仍然以醉鬼的姿態繞著“母體”。
“你別告訴我你不會停下來!”汪東陽慌了。
“我會!但‘母體’不會!”
的確,“抓取”似乎消失了。而汪東陽扭頭看到,那隻長有八條手臂的魔物,也在奔向匕首的位置。
“好吧.你有經驗嗎?”
他只在一些遊戲和動畫電影中見到過。
“我會把高度抬升一些,然後你用這個”
阿爾緩慢地說,同時把一堆固定器放在對方腳邊:“用這個固定好後,你倒掛在踏板的側面。”
“然後我就要跟蝙蝠一樣,去吃一嘴的土?”
“匕首上還綁著一根繩子,到時候你抓住繩子就行。”他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話,機會就這一次。”
“那出意外呢?”
“出意外我們就沒機會了。”
汪東陽苦笑了兩聲,急忙照做。
倒立過後,他的眼前一片花白的雜草,耳邊傳來了阿爾的提醒:“十米不到了,我會放慢一些。”
“你確實應該放慢一些.我都快吐了!”
但汪東陽仍盡力盯著前面,終於在兩秒鍾後,看到了插在土裡的“屠魔匕首”。
來吧來吧!
他伸出雙手,在快速移動之中,分別抓住了繩子和匕首把。
也是在下一刻,他看到了一陣撕裂的光襲來。
“快快快!哇噢噢噢噢噢!”
匕首被一把拔出,而阿爾拖著病體努力抬升飛行踏板,使得兩人同時朝著天空飛去。
“母體”的身形逐漸消失在濃霧中,很快,霧氣也隨之變淡。
一瞬間,周圍變得極為敞亮,他們從迷霧中脫出身來,急忙給聯絡上了迪亞斯:“喂!我們出來了先!”
“好的好的,我們這邊兒都等麻了.魯茲!”
電話裡,迪亞斯和魯茲交流了幾句後,聲音大了起來:“先別回大部隊,往安全的地方飛!”
“十五秒後將會對迷霧進行轟炸!你們小心!”
此時,汪東陽已經從倒掛的狀態爬了上來,在還沒有搞穩重心的情況下,忽然被前面阿爾一個猛加速甩下去。
“喂!”他抓住了邊緣才沒有掉落,“我摔下去沒事,‘屠魔匕首’沒了,你去哪裡哭都不知道!”
“謝謝你的笑話。”
但阿爾的口氣,又似乎沒有把其當作真正的笑話。失落仍然彌漫在這個男孩的周圍,什麽都衝不破。
踏板飛速朝外前進著,忽然,一股巨浪,伴隨著轟鳴,從下方襲來。
“他們炸了麽?”
“嗯,你來幫我穩住.”
阿爾摘下了面罩,並松開緊身衣後,直接躺在了踏板最後。
他的體力已經透支。
而汪東陽看了眼下面的火海,嘟囔道:“這樣好像是殺不死‘母體’的吧?”
“就算殺死.它的目的也達成了”
緊接著,阿爾用對方聽不到的小聲說:“真應該讓我也待在裡面.”
轟炸結束後,他們返回了大部隊,並一同回到森林外的駐扎地。
這次行動算是徹徹底底失敗了——“母體”沒有死掉,而整個隊伍的核心,帕克,也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被安放在了一枚充滿氮氣的玻璃棺內,有些扭曲的臉上,倒顯現著一絲的寧靜與放松。
有人哭了,但更多的人則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棺材旁,對眼前的結果不明所以。
而阿爾在接受了治療後,只能坐在病床上,遠遠看著。
“對於帕克的事,我深表遺憾。”床旁,魯茲微微向對方鞠了一躬,“而我也代表全體成員,向你保證,不會退出接下來的戰爭。”
“畢竟你們簽了合約,對吧?”
“一方面是,另一方面是人情。”
“好的,謝謝你們。”
“放心,後事交給我們打理,保證不會出問題。”
畢竟魯茲的從事安保工作的,處理一些白事也肯定有經驗。
他緩緩離開,隨後,汪東陽拿著一份報告走了過來。
“我應該沒什麽問題了吧?”
“嗯,在洗過你的肺等器官後,你打完這瓶營養液就可以下床了。”
汪東陽歎了口氣,不再去看對方臉上的失落與悲傷:“呃恢復得怎麽樣?十五分鍾後,我們要開一場簡短的葬禮。”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回到曼迪星,還會有一場大的。”
“如果不是我那麽莽撞,那麽.弱。”阿爾微微搖著頭,“他的葬禮遠可以在一百年後舉辦.”
“好了,你沒必要自責。”
汪東陽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抬頭望向站在對面一言不發的科拉:“他交給你了。”
女孩兒“嗯”了一聲,臉上則和她未婚夫一樣,掛滿愁容。
汪東陽點點頭,走出了病房。
他背著TGR21,無聲地從三三兩兩的人流中穿過。
“你也很傷心,對吧。”背上,TGR21的聲音緩緩響起。
“廢話。”
汪東陽輕輕回懟一句,看向走廊邊的窗景:“他做到了。”
“做到什麽?”
“他做到他親口給阿爾說,‘我是你哥哥’。”
他微聳了聳肩膀,似乎有些無奈:“他給我做了一個很好的表率。”
“我也應該做出些什麽了。”
當然,這些話,TGR21就聽不懂了,而前者也沒有做多解釋,便走進了前面的一個房間。
那是一間簡陋的會議室,裡面甚至連把椅子都沒有。
魯茲,迪亞斯以及肯分別靠著牆,目光集中在了推門而入的男孩身上。
“我就代替阿爾來討論討論下面的規劃吧。”汪東陽裝出一絲的輕松,但隨即被整個房間內彌漫的沉重所掩蓋。
沒有人應答,或者開啟這場破爛的會。他看到,另外三個人臉上,都寫著說不出的絕望。
“那”
汪東陽隱蔽地歎了口氣,抬起頭:“不管怎樣,絞殺‘母體’的戰爭,我們還要繼續打下去。”
“但我們裡面最強的人之一,就這麽沒了。”
“還有機會。”魯茲打斷了迪亞斯的話,“‘屠魔匕首’還在我們這兒。”
“在我們這兒唉,不是我說,以‘母體’的能力,它完全用能力把我們團滅,我真的唉.”
這個小個子一直用手擦著額頭,盡管上面沒多少汗。
“.好吧,我只是怕了罷了”他在一片靜默中又擺了擺手,似乎在為之前的話道歉,“我也不會退的,這點放心好了。”
“你還不害怕無所謂。”肯哼了一聲,“我主要關心的,是之後的計劃。”
“目前爆炸所產生的煙霧還沒有散去,在外圍我也已經布置了一些無人機偵察‘母體’的下落。”
“不是這種計劃。”
他把目光投向已經許久沒有說話的汪東陽:“我想知道,你和阿爾在與‘母體’交手後,獲得了些什麽?”
信息嗎?還是情報?
汪東陽一怔,想了想自己確實還沒有講這一塊的內容,便深吸一口氣:“我覺得,它就是一個人。”
“誰?‘母體’嗎?”
“對,他比我們.至少比我,想象得要更聰明,思維更加敏捷而且目標明確。”
“它甚至還會挑逗我。”
汪東陽想起了對方那張扭曲的臉,不禁渾身發顫。
“真的?”那三人裡面有人不敢相信。
“我隻覺得,現實只會更糟。”
“所以.你的計劃,設計好了麽?”肯臉色較上次凝重了些,“或者.方向在哪裡?”
“我覺得目前還是只能等,因為”汪東陽頓了頓,並看著對方,“說實話,阿爾和‘母體’的接觸最深,他可能.”
他試著去描述這種關系,但又有些不舍得——阿爾肯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情報,但對方一定敢分享出來嗎?
畢竟裡面摻雜著最深沉的痛苦。
會議進行了約十分鍾,在處理好大框架後,魯茲和迪亞斯離開了房間去處理葬禮,而肯走到了汪東陽身邊,低聲問:“阿爾和帕克,是兄弟關系?”
“嗯。”
“但一開始,我感覺這兩人只是關系不錯的朋友,並不像親兄弟。”他接著問道,“兩人鬧過矛盾?”
“呃差不多吧。”汪東陽略顯尷尬地點點頭。
然而,他看見對方向自己拋來一個小包,急忙接住。
“這是從帕克身上找到的,算是遺物吧。”
“很抱歉我聽了一小半,畢竟要確定裡面是什麽,不過我聽到了你的名字。”
肯擺擺手,走出了房間:“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些什麽,但也不多問了總之,讓阿爾重新認清對方,這個任務,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