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驛站一盞燈接一盞燈的亮起來,老四和老十四立刻帶頭趕了過去。
沈嫿坐在屋裡盤算起來,要是大堤真的潰爛,四阿哥不是就要處在洪水之中,乖乖,這怎麽能行,這位祖宗可一定不能出事。沈嫿“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也往大壩跑去。
跑了不知多久,沈嫿被一堆高高的土堆攔住,努了努嘴問道:“墨玉,我是不是又跑錯路了?”
墨玉坐在土堆上,見怪不怪的回道:“沈小姐,您有走對過路嗎?”
……
夜色黢黑,寂靜無聲,前方的路被堵死了,後方,也已經忘了來時的路了,沈嫿於是只能和墨玉一起坐在高高的土堆上面,只是沒有媽媽可以給他們講過去的故事。
沈嫿瞥見土堆下是松軟的河床,想起從前看過的淘金者的小說,跳下土堆賊兮兮的看向墨玉:“墨玉,你想不想一夜暴富?”
“我要錢沒用。”墨玉老老實實說道。
這鬼差真是應了沈嫿最愛用的那個表情包: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我有,我想。”沈嫿用手刨了幾下河床感覺效率不高,對墨玉吩咐道:“想辦法給我找個鐵鍬來。”
“沈小姐,我好早之前就說過了,我不是神,不會憑空變出東西。”墨玉一臉委屈巴巴的說道。
“誰要你變了,既然這裡有這麽高的土堆,那就肯定是人挖的,你在地裡找找,看看有沒有遺留的鐵鍬,我不挑的,拿來給我就行。”沈嫿覺得墨玉的遁地術,此時可以派上用場了。
墨玉愣愣的點了點頭,“咻”地一下鑽進地裡。
就在沈嫿挖的一頭勁的時候,墨玉獻寶似的遞過來一個泥跡斑斑的,鋤頭。沈嫿扁了扁嘴接過:“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我的燦爛人生即將就要開啟了!”沈嫿眼前仿佛金光一片,動力十足,一下下的對著松軟的河床痛下狠手。
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可憐沈嫿已經哈欠連天了,手下的動作也不肯停下。不過直到都已經把河床挖通了,別說黃金,連銅都沒,沈嫿氣極,扔了鋤頭,腰酸背痛,往地上就是一躺。
耳邊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仿佛有數量坦克開過,墨玉暗叫不好,趕緊跳下土堆拉著沈嫿就往後跑。
只見洶湧的河水勢如千軍萬馬向他們剛剛待的土堆湧來,浪沫橫溢,奔騰咆哮,一股勁地向下衝去。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沈嫿的衣服,沈嫿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她這是,闖禍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沈嫿拉著墨玉一頓狂跑。
“站住!”匆匆趕來的老四和老十四一前一後圍住了沈嫿。
二人反覆打量了沈嫿好幾眼,像是看到了什麽不經荒誕之物:“你怎麽在這裡,剛剛挖河道的人往哪去了?”
算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沈嫿眼一閉心一橫道:“那河道是我挖通的,與旁人無關,你們要罰就罰我一人吧。”說完乖乖伸出了手等待手銬。
老四和老十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細看沈嫿濕漉漉的,一身的泥濘,並不像是在說謊。兩人站在沈嫿面前一動不動,愣著兩隻眼睛盯著沈嫿,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你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嗎?”
沈嫿抱頭蹲下低頭帶著哭腔道:“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老四和老十四一人扯著沈嫿一條胳膊將沈嫿拉起來,欣喜若狂的笑道:“你把要決堤的洪水成功疏通了,你立了大功!”
下一刻,還沒反應過來的沈嫿便被興奮的眾人歡呼著拋往天上。
……
自己只是想挖點黃金度日,沒成想誤打誤撞成了治水英雄,這故事,寫成小說也未必有人信吧。
沈嫿正窩在屋子裡躲清閑,胤禛推門而入,在她床邊坐下。
“你是怎麽判斷出那條河道上連黃河下接東海的,能不能教我一下?”四阿哥胤禛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冥思苦想了幾天幾夜的事情,被沈嫿一晚就解決了。
沈嫿對於胤禛的情感很複雜,明明長著一張她最痛恨的臉,卻偏偏要事事以他為重,個中滋味,非親歷不能體會。
沈嫿向床深處挪了挪,又深吸了好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就事論事,堂堂雍正竟然向她討教,這是什麽恐怖故事。
“有沒有人說,你和從前不一樣了。”這一個多月沈嫿的所作所為,通過自己的接觸,再風言風語的聽起來,胤禛總覺得眼前之人除了模樣一致,再無一處相似。
沈嫿緊張的撓了撓頭胡編亂造:“哪有不一樣,我對四爺您的心一如從前,一如從前。”這話是真的,昨晚要不是怕胤禛死了,自己才不會跑出去。
胤禛半邊身子壓上床,貼近沈嫿笑的諱莫如深:“哦?這麽說,他們都說你喜歡我,也是真的了?”
沈嫿下意識的從胤禛腋下鑽過去,她手心裡全是汗,緊張的不行:“我只是想幫四爺完成您的心願而已,四爺您可千萬別誤會。”
“我連我自己的心願都不知道,你都知道我的心願了。”胤禛調轉方向繼續笑看沈嫿,見沈嫿姿態緊張,一臉無辜和無措,覺得十分有趣。
“無論您有什麽心願,我都會努力幫您達成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將她籠罩,沈嫿心跳的很快,大腦來不及思考,脫口而出。
胤禛玩笑般的笑容頓時就僵在臉上,而後緩緩垂下頭,他感到自己心臟的位置,正在淌過一陣陣恰到好處的暖流,正一點一點融化那數十年的寒冰。
再抬起頭的時候,胤禛的眼裡多了些朦朧的光暈。
“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會來找你兌現承諾的。”沈嫿冷不丁落入一個緊繃的懷裡,額頭上落下棉花糖般綿軟的吻。
沈嫿不可置信的看向胤禛,臉上表情徹底僵住,身體顫動的厲害。
……
“福晉,患病的人越來越多,隔離的院子怕是容不下那麽多人了,太醫院請您過去商量對策……”
吳蘭若沒想過胤禛會出現在沈嫿的房間,而且還是這樣曖昧的姿勢,一時腳像被黏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沈嫿立刻推開胤禛,面紅耳赤的為自己辯解∶“那個,蘭兒,我們,沒有,不是,我和他……”沈嫿一雙小手緊緊攥在一起,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我,我去外面等您。”吳蘭若此刻也是心慌不已,緩過勁來後,立刻逃也似的逃出了沈嫿的屋子。
“十四爺這是又被綠了嗎?”親眼所見這一幕,吳蘭若心裡又驚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