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聽了這話,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意思。
富清忙解圍道:“瑪法,您這還沒喝酒怎麽就醉了。”
明珠深吸了口氣道:“我沒醉,的確是我對不起十四福晉。”說完盯著酒杯半響,一飲而盡。
他抬起頭看了看周圍,最終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起身給自己和沈嫿倒了杯酒,沈嫿忙起身接過了。
“明相大人說的是從前的事吧,其實也沒什麽,都過去了,我和蘭兒如今也相安無事,再說了,明相大人也救了我好幾次呢。”
沈嫿心裡覺得,明珠說的一定是這些事,推了推吳蘭若,表達了自己已經不在乎的心情。
吳蘭若有些忸怩的站起來:“雖然明相大人曾害得我家破人亡,但也重新救了我一次,兩不相欠吧。”
沈嫿知道明珠和吳蘭若有著血仇,如今能坐在一起吃飯,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三小姐,這一世終是我對你不住。若有來世,必償還於你。”明珠又倒了一杯酒,親自敬吳蘭若。
吳蘭若許是沒想到明珠會和她道歉,愣愣的忘記了接。沈嫿咳嗽了兩聲,她才反應過來,伸手接過,眼眶通紅:
“其實說起來,不過都是上頭的決定,誰又怨得了誰呢。”
沈嫿曉得這便是和好的意思,顯得特別開心,小手一揮豪爽道:“無論往日發生了什麽,今日咱們都一酒泯恩仇!”
“一酒泯恩仇!”眾人都跟著喊了起來,滿府裡都是喜慶熱辣的氣息。
……
珈寧同血煞眾人吃了繼任後的第一頓年夜飯,臥在躺椅上守歲。
她忽的想起許久未見的知意,她那個不知道生父是誰的女兒,如今也快一周了。
“玄歌,陪我去看看知意。”珈寧忽然心有所動,眼尾爬上了一抹令人膽寒的笑意。
……
聽風院。
“你居然還活著。”知意看見門口笑魘如花的珈寧,驚的從床上立刻坐了起來。
珈寧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側頭看向知意,笑意盈盈:“看來你過的還不錯。”
“你最好快些走,被發現了我可不管。”知意經過沈嫿的梳理,如今對珈寧,已失去了大半的信任。
珈寧自然也聽出來,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尷尬和不妥。走到知意身邊,彎下腰看了眼熟睡的女童,笑意森森。
“當初還以為這丫頭早產活不下來,沒想到竟然活了下來。”
知意立刻抱起自己的女兒,離開珈寧的視線,眼神比外頭的天還要冷上幾分:“那還不是拜你所賜。”
珈寧眼睛眯了眯:“你如今對我的敵意已經這麽大了。”
“我和你一直都沒什麽好說的。”知意扭過臉。
珈寧突然低低的笑了:“知意,除了我,沒人能幫你,你最好記住了。”
知意並不理睬,珈寧又笑了笑,轉身走出了聽風院。
“去把這個給嫡福晉。”珈寧拿出一封信遞給玄歌,又回頭看了眼正在哄孩子的知意,眼裡漸漸變的猩紅。
沈嫿和闔府眾人放了煙花解了酒,歡歡喜喜的準備去睡覺,突然一隻箭射了進來,扎進廊下的柱子裡。
胤禎立即拔了下來,箭頭上果然有一封信。
“上面寫的什麽?”沈嫿個子矮,夠不著看見胤禎手中的信。
胤禎將信團在自己手心裡,聲音有些低啞:“知意說,她想通了,希望明日你去見她一面,她有話同你說。”
……
康熙四十五年正月初一。
“福晉,您等爺回來再一起去不行麽,您一個人去實在太危險了?”吳蘭若在門口攔了又攔。
沈嫿安慰似的對她笑了笑道:“我並非是一個人啊。”墨玉和青鳥聽了這話,紛遝而至,笑眯眯對吳蘭若道:“有我們倆在,放心好了。”
吳蘭若歎了口氣道:“那福晉早些回來,不然總是不放心的。”星洛也打著哈欠道:“是啊,額雲,你不讓我們跟著,自己一定要小心。”
沈嫿點了點頭,上車往十四爺府邸趕去。
不多時下了車,見門口有一群討飯的小孩子,沈嫿心生不忍,拿了錢遞給他們,彎腰摸了摸他們的的頭:
“好可憐的孩子,過年竟然還要討飯。這些錢你們那去買東西吃吧。”
那幾個孩子十分感激她,紛紛撲到沈嫿懷裡,有的還親昵的拉著沈嫿的手,不停的說著謝謝。
“快去吧快去吧。”沈嫿笑著催促道,那些孩子一溜煙的便跑遠了。
“這些孩子身上怪髒的,你要不要洗個手?”青鳥走了過來提議道。
沈嫿看了看自己的手搖頭道:“沒什麽,就是一些灰而已,不礙事。”說完便進了府,直奔聽風院而去。
……
知意見到沈嫿吃了一驚,隨即冷笑道:“福晉這大初一的好日子,怎麽過來了,難不成要給我拜年麽?”
“不是你昨晚大半夜的讓人傳信給我嗎?”沈嫿疑惑著說著拿出了那張紙條:“我記得,這是你的字。”
知意拾起那張紙,想起昨夜珈寧來過,便什麽都懂了。
“八成是珈寧仿了我的字跡,誆你來的。”知意給沈嫿倒了杯茶自己也疑惑道:“可是,她為什麽要喊你過來?”
沈嫿一聽珈寧,立刻叫著站了起來:“她怎麽,還活著嗎?”
知意瞥了沈嫿一眼:“不僅沒死,而且看起來活的更好了。”
“她可真是有本事。要是把這腦子放到正途,也是個佼佼者。”聽到珈寧還活著,沈嫿心裡再次不安起來。
還欲說幾句話,就聽墨玉和青鳥喊道:“有人,福晉小心!”
話音未落,果然從四面八方又湧過來蝙蝠一般的黑衣人。
沈嫿趕緊帶著知意躲進了屋子裡。知意有些驚魂未定,沈嫿一臉無畏道:“沒事的,有他倆足夠了。”
“那是你的女兒?”沈嫿瞥見床上正在爬行的女娃娃,不禁母性大發,問向知意。
知意隨著沈嫿的眼神看了過去,瞬間變了臉色,滿臉溫柔的笑道:“是的。”
“我能去看看她嗎?”沈嫿征求知意的意見。
知意想著沈嫿總不至於對一個即將滿周歲的孩子下毒手,因此也就同意了。
於是沈嫿拿了一塊糕點走到那女娃娃身邊,抱了抱她,喂她吃下了那塊糕點。
豈料那孩子吃下後,須臾間,便倒了下去,緊接著有黑色的血從孩子的七竅緩緩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