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長公主可是毒蠱派的弟子?”
“自然,本宮的姑媽是打小就被皇祖父爺爺送去山中研習蠱術的,她對於整個皇室乃至楚國是守護神一樣的存在?”楚樂顏壓低了音量,可語氣中卻難掩對姑媽的崇拜和驕傲。
“那怎得你的生辰宴你姑媽都不來賀禮?要不然,能找個時機給我引薦下你這位皇室守護神麽?”一番對話下來夏卿怡幾乎可以確認這位他們口中的長公主就是她要找的人,心中激動萬分。
楚樂顏搖了搖頭,輕歎口氣。
“恐怕不能,本宮這位姑媽性子甚是清冷,從不參加宮中宴會,往日裡父皇都很少能見到,本宮即使親自去求見,也甚少能被召見。”
聽完此話,夏卿怡腦中思緒一時百轉千回,暗暗同蠱靈問道。
“毒蠱派有沒有什麽能一眼就認出身份的物件?”
“倒是有一對鎖魂鈴,就在你師傅給你留下得包袱中,你好生尋一下,江湖上應該都知道此物?”
得到答案的夏卿怡立馬俯身前傾向坐在前排的著楚樂顏耳語道。
“我且問你,若真要嫁給亞圖皇子你可願意!?”
“這還用問?”激烈的情緒淹沒理智,聲調不自覺就揚了起來,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兩人所坐的方向。
氣氛尷尬極了,楚樂顏慌忙坐直身體,低著頭,端起酒杯,目不斜視仿若沉迷美食的自如模樣。
良久,等眾人關注的視線徹底消失才又重新向後倚靠,壓低聲音有些憤恨的說。
“大姐,本宮心悅之人這全天下人都不知情,你怎得不知!?”
“知道歸知道,但你父皇的意思我看啊,你是再劫難逃了,嘖嘖嘖!”夏卿怡搖著頭,故作惋惜的歎氣。
“不,夏姐姐你可一定要想想辦法,我們那計劃不都快成功了麽,軒哥哥已屬意於我,本宮好不容易等來的兩情相悅,怎可為這等荒野之國的破落皇子給攪了,本宮不管,本宮決計不會嫁去那遙遠有貧瘠的北涼國!絕不!”
最後一句話,楚樂顏幾乎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女人發狠的樣子屬實有些可怕!
“那,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一試,你可願助我!?”夏卿怡勾了勾手指,一個腦袋馬上湊了上來。
“我需要一套長公主常穿的衣服和。。。。。。!”
“啊!!!!!”聽完全盤計劃的楚樂顏難以置信的倒吸口氣,但不過數秒立馬恢復鎮定,緊咬紅唇,思索片刻,眸中已閃過一絲決然,使了個顏色就讓貼身大宮女紅袖帶著夏卿怡出了宴會。
宮耀元一直用眼角余光關注著七公主那個方向的動態。當他發現夏卿怡就要離開的時候,差點站起身就要跟上前去,卻見對方給了他一個微不可見的擺手。
有趣,這個女人又要搞事情麽!?他競有些期待了!
酒過三巡,殿上之人早已意興闌珊,南楚皇也因和北涼國的議親不歡而散,一直陰沉著臉,蹙緊眉頭,原本熱鬧的公主生辰宴早已變了味。
北涼國的那位中年使者始終和邊上的亞圖親王低語著,視線卻從未離開楚樂顏。眼見她一杯接著一杯獨自喝著悶酒,徑自從自己的坐席來到楚樂顏面前。
“七公主可有什麽心煩事,今日可是您的生辰?何故如此鬱鬱寡歡呢!?”
什麽煩心事,宰了那兩個北涼人,行不行!?
楚樂顏心裡泛著嘀咕,抬起頭,見到正是始作俑者,氣不打一出來,三字經差點就蹦了出來。幸虧使者的一舉一動也牽製著南楚帝的視線,楚樂顏始終能感受到她的父皇投在她這裡不尋常的目光,硬生生將脾氣壓了下來。
“使者多慮了,本宮怎會有什麽煩心事,真正是這果酒太好喝,本宮一想到將來若是和親離去,可能再難喝到家鄉的好酒,不免有些感傷所以貪杯了,倒讓使者擔心。”
一席話說的滴水不漏,盡顯一國公主之氣概和風度。
是的,她知道她的使命和責任,這是她一出生就享有這潑天富貴應該肩負起的責任。所以在眾人面前她不能說不,即使心底再多不甘願,這面子上依然做好了是隨時為南楚遠嫁他國的覺悟。懂事的讓人心疼。
“公主放心,只要公主嫁入我北涼,他日定能母儀天下,臣。。。。。。”
“長公主駕到!”小太監的聲音滑破長空。
整個大殿突然安靜下來,南楚皇也激動的從龍騎上站了起來望向來人。
卻見,殿外一身紫衣長裙女子,袖口上秀著純黑色仙鶴,下擺用金絲線勾出各式蠱蟲,因為蒙著面紗,隻留下耳際兩縷發絲隨風飄蕩憑添幾分神秘之情,她泰然自若徑直走到南楚皇帝面前,雙手放置前胸,一時纖纖玉指間掛滿鈴鐺的畫面映入眾人眼簾,她右膝微微一曲,薄唇輕啟。
“拜見皇帝陛下。”
這聲音,不對,她不是皇長姐。
南楚帝瞳孔一緊,與皇后對視一眼,都從雙方眼中看到震驚和不安。沒錯,他們都看到了那對鎖魂鈴,來人即便不是長公主,也一定是毒蠱派的人,所以只是遲疑片刻,南楚帝立即迎了上去,一手扶起,行著半蹲禮的女子。
“皇姐快快請起,這些虛禮家宴中就免了吧,對了,您不是說這次閉關要好久,怎得今日就出關了?”
南楚帝雖知來人不是自己皇姐,但是若言談間戳破他自己剛才說的謊言,打得可是他的臉 ,所以趕忙搶在北涼使者前面開了口。
“七丫頭原早就遣人來請過本宮,雖算著日子有些緊巴,但想著許久未見她了,今個又是她生辰就過來看上一看。”
紫衣女子的配合讓南楚帝更加確認自己的猜想。
雖然在外人看來一副姐慈弟恭的溫馨畫面,但當兩人背著殿下眾人緩步走上坐席的時候,南楚帝用只有女子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你究竟是何人?”
紫衣女子並未直接回答,隻輕輕用指尖劃過南楚帝的手背,默默寫下三個字
——
自己人
兩人言談間,皇后娘娘已安排下人在她身旁加了個位置,看著走近的“姐弟”二人,也主動迎上去攙扶著女子的另一邊,鄭重其事的將女子一直送到坐席落座。
后宮眾嬪妃中有幾位也是見過傳說中的長公主的,雖然女子蒙著面,但對她的聲音也起了懷疑,但是連帝後都沒有開口質疑,他們也隻敢在心中猜測,面上依舊一副如沐春風的和善笑顏。
亞圖皇子也很激動,他從未見過其他國的蠱靈傳人,起身就想去敬酒,卻被一邊的使者製止,強行按下他身子,意思他稍安勿躁,容他先去打探,舉著酒杯朝紫衣女子走去。
“久聞南楚長公主驅蟲馭獸之術天下無雙,一直未曾有機會拜見,今日得見本尊,不知是否能有幸當面見證!?”
說著,舉起雙手在空中擊打了三次,立即有四個下人從殿外扛進一個巨大的籠子,由於遮蓋了一條布巾,一時間無法窺見真容。
好家夥,這人還想要驗她身份呢!
“子衿子衿,HELP!這個老頭你可認得!?來者不善啊!”紫衣女子正是夏卿怡裝扮的長公主。
“並未見過,不過此人像是用了易容之術。”
“那我又當如何,他有沒有可能揭穿我!?”夏卿怡心裡沒底,尤其看到眼前的龐然大物。
“無妨,靜觀其變就行。”
夏卿怡有了子衿的安慰稍稍有些放下心來,卻見那北涼男子也不賣關子,三步二步就走上前去一把扯下蓋住的帷幕。
殿上眾人同時發出一陣驚歎。。。。。
原來籠中關著的竟是一頭棕熊,身高數丈,體型強壯,毛發長達一尺。
“此物為我北涼異獸,雖有眼疾,卻勇猛無比,力大無窮,根本不懼尋常刀劍,正是給長公主施展馭獸之術的不二選擇。”
他邊介紹邊朝著夏卿怡的方向微微一笑,只是這笑容充滿挑釁,又夾帶著些許期待,讓人泛起陣陣寒意。
面巾下的夏卿怡,驚的下巴都要掉了,這麽大個狗熊,她能控制?開什麽玩笑!?也好在隔著面紗無人能看清她的崩潰表情。
“子衿啊,我還年輕呢,我沒戀愛、沒結婚、沒孩子呢,這世間的萬般美好我都沒嘗遍,我是萬萬不能芭比Q的。你快告訴我,他口中說的驅蟲馭獸之術對這麽大個狗熊能有用麽?”
她腦袋都要爆裂了,人熊大戰?這不是玩命麽!?
“有用確實有用,你的鎖魂鈴它生來就是攝取心魂的,只是,這也不是隨便能開啟的,你師傅未曾傳授你此物吧,長公主倒是會!”
子衿說出了關鍵問題,對啊,她就根本不會用這個,雖說師傅留給他好多寶貝玩具,但並不是每一樣都有配套的書籍她可以自學的,就很傷腦經!
她快要哭出來了,南楚帝的臉色也不好看,但是北涼使者卻仿佛沒有看到眾人的反映一般,竟還伸出了右手,做了一個請字的動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夏卿怡身上,她緩緩站起身,很想匍匐前進,奈何現在這個場合、她這個身份不允許她搞這樣的無賴動作。只能智取了。
“子衿啊,快想辦法啊,除了這個破鈴鐺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啊!?”夏卿怡踩著她自創的蝸牛小碎步焦急得追問著。
“有是有,但是包子不在這裡啊,你還記得給公主侍衛用得噬魂蠱嗎?”
被一語驚醒的夏卿怡趕緊轉頭朝著楚樂顏擠眉弄眼。對方一臉懵逼,而她突兀的舉動和過分熱情的態度也讓所有人都摸不到頭腦。
“讓姑媽好好看看,本宮的小七有沒有長大,哎呀,變成大姑娘了,生得竟是這般可愛。EMMM。隨了你母后。。。”她喋喋不休的嘮叨著,還不時去捏一下楚樂顏粉嫩得臉蛋,將久別重逢親人見面的戲碼,演得入目三分,說到激動的時候還眼睛紅潤,眼眶盈淚。不由分說將人摟進懷中,不顧楚樂顏呆愣的表情,將召喚包子的發髻悄然放入她手心,然後在她耳邊輕語。
“找個無人之處,吹響它,把包子尋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