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臉上神情變了又變,終是一臉悲戚抱拳作揖。
“今日為兄身子有恙,就不打擾了。待改日母后之事了解,為兄定攜你皇嫂親自上門拜訪謝罪。”
“喔!皇兄這話說的臣弟可擔待不起。皇兄何罪之有???”
太子冷笑著調侃著面前虛長幾歲的男子,心裡憤恨不已。她的母后才隕落,這些蟄伏在暗地裡多年的人已按耐不住,蠢蠢欲動。
此番這樣的算計,若不是‘聖女’隨行將自己母后的棺木保了下來。皇帝定是會治四皇子一個運送靈柩不的罪責。而自己若那日眼見皇后的棺木被燒盡,屍身被毀,盛怒之下也定是會與四皇兄起了衝突。
依著南楚帝往日的性子,最是看重家宅喜樂,兄友弟恭,如此一鬧,他們兩位皇子在南楚帝面前定遭厭棄。
在這深宮,雖平日裡總說母憑子貴,可真正到了立儲和分享龍寵時,卻又是子憑母貴,自個的母妃身份越高,或是越得皇帝恩寵,那自然她所生下得皇子也更如魚得水,這就是后宮亙古不變得生存法則。
而他好歹與楚澤曦母族乃是同根,在‘外敵’面前自當同心協力,不然就算他們母族賀氏縱使百年世家,若丟了這儲君之位,也終將淹沒於歷史得長河中,更甚者,也許在皇位得爭奪戰中便有滅門之禍。
所以,他輸不起,他已經沒了母后,不能連母后那一族得親眷都一並失去。任何對他露出‘獠牙’或是躲在暗處對他存在危險得隱患他都要一一拔除!
太子沉浸在自己得思緒中,面上那變幻莫測得表情,看的二皇子心驚肉跳。
“太子殿下,今日這大殿之上皇兄未了解實情,便貿然奏請父皇,確是為兄的不是。”
“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同為兄計較了,為兄這般也是心系母后的聲譽。”
“看在為兄的母妃多年來與皇后娘娘相知相伴的姐妹情誼,就原諒為兄這一回,可好?”
這應該是二皇子在人前第一次伏地做小,從前他在南楚帝面前韜光養晦,假借心醉詩詞遠離朝政,目的就是麻痹其他皇子對他的敵意,畢竟誰會在意一個閑雲野鶴成日泡在茶館與人吟詩作賦的書呆子呢!?
可如今這一次卻完全將自己的野心暴露在眾皇子面前,怕是今後無人再會將他看作隨風飄蕩無欲無求的的莘莘學子了。
所以他更要說服太子自己只是無心之失,只要能說服太子相信,那一切還有轉機。
太子對他的‘推心置腹’卻恍若未聞,只是定定的望著他一言不發。
如此一來,二皇子更是沒底。。。。。。
“太子,您要相信為兄,兒臣的母妃與皇后乃是舊府邸內的手帕交,放眼這整座皇宮,無人能及的深厚姐妹之情。”
“您千萬不可。。。。。。。”
“好啦。”太子驟然開口阻止了喋喋不休的二皇子。瞧著對方誠惶誠恐的模樣心底總算有一絲暢快,不管如何,他這個皇兄心底還是對他有所懼怕,這就夠了。
至於教訓,現在還不是時候,待他穩坐龍椅之後,再秋後算帳也不遲,現在不如就順階而小,思及此,嘴角立即揚起一個弧度。
“既然二皇兄都說到這份上,做兄弟的還要計較也未免心胸太狹窄了,那就等二皇兄改日來訪了。”
兩兄弟雙雙作揖拜別,一片恭順和睦的景象,不免讓經過身旁的王公大臣們紛紛側目,心底暗付適才朝堂之上的針鋒相對仿若大夢一場。
而這一切也盡數落在楚澤曦的眼中,直到二皇子走遠了,他才緩步來到太子殿下身旁,輕喚一聲對方尊號以表敬意,而太子也微微頷首作為回應就此別過
在眾人眼中兩人依舊保持著冷漠與疏離,只有他們彼此心中清楚這短暫的兄弟協作即驗證了這世上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利益牽扯下的敵對與同盟。。。。。。
。。。。。。
與前朝的詭譎風雲不同,‘壽康宮’裡也有一人來回踱步,心事重重。衣裙上鑲嵌著的玉石與縫製的鈴鐺在時不時的撞擊下發出‘叮叮當當’好聽的聲音。卻攪得在耳房潛行研究書籍的歐陽卿贏無法靜下心來,一手握著書冊便衝了出來
“小姐姐,究竟有何心煩之事,不如說出來,讓小弟給你參詳參詳?”
“沒,沒有。我,我是不是吵著你了。”完顏盈歌被突然出現的身型嚇了一跳,面上盡是驚詫與愧疚之色。
“喔,既然小姐姐不願說,那等吾姐姐回來你說與她聽便是了。”歐陽卿贏見對方一臉抗拒,又想著對方可能忌諱自己終究是個男子,小女兒家的心事不好托付,也不再強求,一手撩起前襟轉身抬腳就要離開,耳邊卻傳來攔阻之聲。
“等等,你手中是何物?”
小妮子犀利的眼神落在書籍那隱約可見的封面題字上,立即心生一計。面上卻不動聲色。
“話本而已,閑的無事隨意翻閱打發解悶罷了。”說著不自覺將書本隱到身後。
“話本?可我分明看著那上面寫著蠱神二字。。。。。。你欺我不識字麽?”
“EMMMM。。。。。。”歐陽卿贏沒想到對方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把書名給瞧仔細了,再一想起這古籍對於自己姐姐至關重要,關照他好幾次不可外泄,心中瞬間沒了主意,嘴上也一時語塞。
完顏盈歌卻從他那不知所措的模樣,猜了個大概。
“我知你忌憚我是幻蠱族人,看你神色這般緊張,若我所料沒錯,你那本可是《蠱神綱要》?”
話音剛落,只聽到“啪”的一聲,書本掉落地上。正是男孩被猜中心事後一時失神,手中古籍便滑落下來。
這一次盡管男孩用最快的速度拾起古籍,卻再也沒法掩飾所翻閱之書正是女子口中那本。
“小姐姐,我並非有意要期滿於你,只是這書過於貴重,又並非是本人之物。”
“我也只是受托找出其中所藏之奧秘。小姐姐莫要惱我可好!?”
歐陽卿贏見謊言被戳破,也不好意思繼續隱瞞下去,便坦然承認。
豈料,對方卻背過身去,全然不在意的答道。
“我自是不會惱你,不僅不會惱你,煩請轉告你姐姐,若她想知曉綱要所有秘密大可直接來問我。”
“是何秘密,妹妹不如現在就說於姐姐聽吧。”
女子清脆的聲音驟然闖入耳簾,尋聲望向大殿入口,正是晨練歸來的夏卿怡和宮耀元,兩人一左一右,步履悠閑。
“好,還請姐姐屏退閑雜人等。”完顏盈歌眼前一亮,剛想開口,但一看到來人身旁的男子,又猶豫了。
閑雜人!?
宮耀元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置若罔聞。
“走吧,閑雜人,怎得如此沒有眼力勁呢?”
歐陽卿贏哪裡會任憑男人耍無賴,三兩步就上前,強行拖著宮耀元就往殿外走去。
“不是,什麽閑雜人,都是一家人,別拉我,本公子這衣衫可貴了。”
“別扯了,別扯了,本公子自己走,你這小子吃什麽長得,氣力怎得那麽大。。。。。”
“喂!喂!喂,聽到沒有,臭小子,你輕點,輕點啊。。。。。。”
一大一小吵吵嚷嚷得動靜直到老遠都還能聽到,殿內的兩個女孩相視一笑,都被這對活寶惹的嬌笑連連。
“都走了,能說了吧,你這丫頭!”
“姐姐,可知道,幻蠱乃是萬蠱之源?”完顏盈歌收斂笑意,無比鄭重的問道。
夏卿怡沉思片刻,便開口道。
“略有耳聞,但這與《蠱神綱要》又有何關聯呢?”
“所以,你們雖取了‘刺唇花’液讀出了這起始幾頁,但若想知道這最後幾頁的內容。”
“只能去到我們幻蠱的忘憂谷境內,找一塊‘雲夢石’,且只有在月圓之日。”
“透過月色照射在雲夢石上才能顯現出這最後的奧秘。”
小妮子毫無保留,一口氣就將所聞所知盡數相告,可那真摯的表情中,不知怎得總讓夏卿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得意味。
“妹妹就這樣告知姐姐,也不藏私,可是另有所求?”
“姐姐真是爽快人,妹妹是有所求,不過姐姐莫怕,妹妹所思所想,都是為姐姐好。”
夏卿怡深深得看了完顏盈歌,隨即開口道。
“妹妹都說到這份上,姐姐還有什麽不放心得,但說無妨。”
“好,妹妹所求只有一事,若姐姐決定要去那忘憂谷找尋‘雲夢石’解開那最後得奧秘。”
“絕不可同四皇子殿下一起去,妹妹隻此一個願望,再無其他請求,還請姐姐允了妹妹。”
“就這!?”夏卿怡有些難以置信得詢問道。
“就這!!!”
“好,我答應你便是!”
“此去‘忘憂谷’至少七,八日,谷內地形複雜,還需得尋上幾日,不若姐姐明日就啟程吧。”
“明日?需要這麽急?”
“對,早點啟程安心一些,錯過那就需得再等一月,屬實可惜。”
“可皇后娘娘還未落葬,皇帝那邊。。。。。。!?”
“聖上那邊,祭祀所需,妹妹會為姐姐操持,一切有我,姐姐安心,快去收拾吧!”
有了完顏盈歌得保證,夏卿怡頷首,轉身便朝內殿走去。
只是不知怎得心中總有一種不好得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