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都圍過來後,秦天澤開口說:“千城那邊,魚兒已經盯上了他,開始在他附近徘徊,如無意外,那便會同我們之前預想的,在中秋過後他便會被那幫人給帶走。二弟,若我們沒猜想錯,所謂奴役就是被帶去雁州挖山的話,為了同他趕上,我會在中秋當日以協助雁州救災及為當地百姓渡過嚴冬為由,在早朝時同父皇請旨,同日晚,宴會結束我們便立即出發。只是……父皇的意思是讓二弟你秘密同行。”
秦天安輕笑了一聲道:“行,反正我一個紈絝皇子又不需要博取什麽功勞名聲。”
“二弟,父皇他不是這個意思。”
秦天安轉頭眼神幽幽地看向窗外,遙望著老皇帝宮殿的方向說:“大哥,是或不是,你心裡明白的。”他聳聳肩,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如此也好,我們便能分頭行動,我行事也更加方便。”
接著,他們便開始討論著細節,堯杳聽了老半天都沒聽到他們說到自己和林燕芝的作用,便打斷說:“那我們師徒倆也同去?”
“你留下來頂替二弟,讓大家都誤以為二弟仍在盛京。”他轉頭認真地問林燕芝,“燕芝,你確定要同去?”
林燕芝重重地點了下頭:“我說過永相隨的。”
秦天澤一聽,認真的臉便柔和了不少,甚至都能看到他眼底地的笑意。
可是她的這句話落在秦天安的耳中不知為何卻很是刺耳,再看到秦天澤那表情,他突然就想當一個眼瞎耳聾的人,他故意上前去站在了他們的中間,看了看林燕芝道:“你同去?可是想當個易碎的花瓶?這又不是去遊山玩水,我不同意。”
她要反駁時,秦天澤卻先開口道:“燕芝,二弟說的沒錯,此行不是去玩樂,所以我已向父皇說了在我們出發前的這段時日,你就不必隨我上朝,跟在我身旁了,你只需好好學武,至少能自保或者把輕功給練好了,學去八九成,到時候若真有意外,你也能立刻逃離。不然,燕芝你就只能在這乖乖等我回來了。”他稍稍向後傾了些,看向她的眼睛說:“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他都如此說了,林燕芝便只能點頭稱是了,她現在內心燃起了滿滿的鬥志,恨不得現在就將堯杳拉走練功去。
瞧她這模樣,秦天安也不再勸阻,心中另有了打算,他轉而又上下掃視堯杳,最後定格在她那雙同自己差不多的眼睛說:“大哥,她這雙眼雖與我相似,其他外貌上的問題也不大,我識得一位寶妝閣的美人有雙巧手。只是她這一開口,不得把人嚇壞?估計到時候第二日整個盛京城就得傳言大秦的二皇子想不開,揮刀自宮成女人了。”
堯杳學著他同樣上下掃視著,聲音一轉:“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試試看,定必有趣。”
秦天安聽她的聲音突然就變得和自己的很是相似,驚愕片刻後,很是敬佩道:“美人師父果然是能人異士,如此,相信短短的時間內定也能將燕芝教得上天入地。”
堯杳將目光移向了林燕芝:“這個嘛,不要說上天,她現在連上個牆頭都站不穩,除非她現在立馬成猴子精,不然,還是有點困難的。”
林猴子立馬跳到了堯杳面前,嘰嘰叫了起來:“師父,走,我們回去清君苑,我現在就成精給你看。”她挽上堯杳的肩膀,小聲說,“只是師父,我擔心你若要頂替二皇子,那到時不就會見到卓松和皇帝他們?”
“為師哪像你這般傻?到時候我尋個由頭,窩在寢殿裡或者流連在外不回宮不就好了,只是這個由頭是什麽,那就得看二皇子的表現了。”堯杳揚聲瞅了眼秦天安道。
秦天安瞇眼道:“美人師父這是在威脅我?”
“不敢,只是最近手頭有點緊,你說這大秦二皇子若是從好美人變成好美男或者戀上八十歲老太太非她不娶,又或是……”堯杳抱臂笑道。
秦天安覺得她是真的做得出來,他不敢想象到時候,他歸來之時,他那本沒多少的名聲會被她霍霍成什麽樣子,便直接說:“要多少?”
堯杳笑著豎起了三指。
“三萬兩?好,明日給你。”秦天安爽快地點了點頭。
她收了兩指,晃了晃,笑得更深:“三萬兩?二皇子竟把自己看得如此之低?我說的是三十萬兩。”
“美人師父,你這胃口未免……”秦天安聽得她說要三十萬兩,本還有點不悅,但他看到她的眼珠子轉了個方向時,他也下意識跟著轉,見到了林燕芝原本看熱鬧的神色突然恍然大悟,他便也想起了。
他見林燕芝偷樂著的可愛模樣,自己臉上的嘴角也忍不住慢慢抬起,爽快道:“行。”
“乖徒兒,這筆銀錢,為師送你了。”堯杳同樣爽快地說,還對林燕芝單了單眼。
林燕芝想了想,她既已知道他是騙自己的,加上之前浮霄閣的千金,她這次便不會將這筆錢又還回到他手上,既如此,那自己便幫他多積點德好了。
於是,她拱手對秦天安說:“那燕芝便替雁州的百姓謝過二皇子了。”她抬腳繞過了他,對秦天澤說,“殿下,此行雖重點在查清雁州內情,但救助百姓也是真的,既如此,那便將這三十萬兩全數交給殿下。”
“好。”秦天澤看著被窗外陽光照著,身上泛起一層奪目金光的林燕芝,心裡不由得在想,此刻的她就跟自己小時候在父皇身邊見過的那位勝似神女的女子一般無異。
想起那女子,他忍不住惋惜的同時又在想,若紅顏果真多薄命,那燕芝……他立馬收住了自己不祥的想法。
不會的,有他在,她日後必是有厚福的。
另一邊廂,蘇雲啟回府後,腳步自然地往後宅走去,經過花園時,見到了小女兒蘇樂盈,他便在一旁負手而立,他在斟酌著該如何勸她再次進宮去皇后妹妹那,可當他看到她神色懨懨走到自己給她尋的薔薇花,終於露出笑顏時,他一想到她進宮是要受極痛以除去胎記,到時候她這笑顏就沒了,他心中就很不忍,想著還是再緩上些時日,便轉身要走。
不料,卻被她身邊那丫鬟瞧見,她走了過來問他:“老爺可是要找小姐?”
他僵了一瞬,搖了搖頭。
翠如奇怪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想起昨日蘇樂盈對她起了疑心,質問她,她的貼身之物為何會在那男子手中,他又為何會知道她胎記的事,最後雖然蒙混過去了,可她投放在自己身上的懷疑目光並未完全消除。
為此,這幾日她定要更加的乖巧機靈些才行,於是她便立馬回去跟蘇樂盈說了。
蘇樂盈看著她指的方向,心道:父親這是想為當日那一巴掌給自己道歉來了,只是不好拉下臉,罷了,畢竟是她父親,給他個台階,原諒他好了。
她便也起身叫翠如去看看他這是回哪去,自己再叫廚房煮個吃食端過去。
之後,她帶著翠如來到了他書房門前,正要敲門時,卻聽見他在同別人說什麽派人去一路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危。
站了良久,裡面卻仍然在聊著,她噘了噘嘴,想著那盅甜湯涼了就不好吃了,轉念一想便又往蕭氏房中去了。
她進去看到了平日那個雍容華貴的娘親此刻的臉色卻暗淡無光,連外衣都不著,半坐在床上。
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只是待行至蕭氏的跟前時,那眉頭便已平緩了回去,她端起那盅甜湯,乖巧道:“娘親,聽她們說您都不怎吃,這是女兒親手做的,甜食好入口,您多少吃上兩口吧。”
蕭氏溫柔地摸著蘇樂盈的臉,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後,嘴裡那口不溫不熱的甜膩瞬間把她勉力撐起的微笑給狠狠地按了下去,她撇開頭,淡淡地道:“你父親他不見你?”
蘇樂盈剛又舀了一杓遞了過去,聽她娘親這樣說,她那隻正懸在空中的手頓了一下,差點把裡面的湯汁給灑了出來,見娘親不再看她,她便像做錯了事的孩童般低下了頭,怯怯地說:“不是,因他書房裡有別人,他們在聊著,女兒不好去打擾。”
蕭氏哼笑出聲:“可是找了族人來商議著要將我休了,或是要把我倆給掃出蘇府門外?”
“不是的﹑不是的,父親他不會如此的,女兒聽到他們在說什麽太子殿下要去雁州的事。”蘇樂盈連忙道。
蕭氏一聽,原本暗沉沉的眼神倏然亮了起來,她又看向了蘇樂盈:“那日娘親給你的東西,你可用了?”
蘇樂盈一想到那包東西的作用,臉上不禁紅了起來,搖頭道:“沒有,皇后娘娘她日日拘束著女兒,我未能離開懿安宮一步,更不用說那﹑那事了。”
“如此,這次便是你的機會了,你去找你父親求他讓你再進宮一趟。”蕭氏抓住她的肩頭說。
“娘親!我這好不容易才從皇后娘娘那逃出來,你怎麽忍心讓女兒又回去那裡受苦?!”
蕭氏心中歎息自己這親生的女兒怎麽就只有那張臉像自己,這腦子和心機卻這樣的簡單,她耐心解說:“娘親又怎會忍心,娘親讓你去不是叫你再去受苦受累的,而是讓你必須尋得機會跟著太子去雁州,再趁機把東西用了,成了他的人。”
她抬手順了順蘇樂盈的發絲,又道:“像太子那樣的人,他定必負責。盈兒,你就聽娘的,事到如今,只有這樣你才入得了東宮,除非你願意這輩子就與青燈相伴,或者離了盛京,去鄉下地方嫁給普通人家為婦,以後永遠被那個蘇嫣然踩在腳底下。”
蘇樂盈霍地站直了,激動地說:“她休想!被踩在腳底的人只會是她!娘,我都聽你的,我這便去跟父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