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患之後,接踵而至的就是瘟疫。
當蕭叢趕到水患發生之地,景川鎮時,當地已經有了不少人生病。
根據往年的經驗,蕭叢當即讓人把屍體焚燒。
挨家挨戶地看了一圈後,蕭叢總感覺身後有人在盯著自己,可是一回頭,卻又什麽都沒有。
而蕭叢的感覺不錯,盯著他的,正是徐陵派去的暗衛。暗衛因為長相普通,又擅長隱藏,所以在軍隊裡並沒有暴露和引起懷疑。
跟著來的太醫意識到事情不對,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面紗,找到蕭叢,
“將軍,帶上面紗吧,這東西我在草藥裡泡了很久,能抵禦一部分毒素。”
蕭叢接過,又看了看埋頭苦乾的士兵們,
“東西夠不夠,給大家都發下去吧。”
“將軍放心,太醫院早有準備。”
話落,一旁走過來兩個士兵,抬著一個碩大的箱子。箱子打開,裡面是滿滿的面紗。
分發下去,送到各個士兵的手裡,蕭叢又把眾人聚集在一起,
“往往水患之後,緊接而來的就是瘟疫。你們都是勇士,敢和我加入到這場戰鬥中來,但是記住,一定要保護好你們自己。發現屍體,第一時間一定要焚燒,減少傳染范圍。聽明白了嗎!”
“明白!”
眾人在忙碌這,一旁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在蕭叢耳邊悄悄說了什麽,蕭叢看了看人群,轉身離去。
暗衛見到這一幕,也悄悄跟過去。
寂靜的巷子裡面,蕭叢和手下在一起談話,
“都安排好了?”
那人點頭,
“您放心,那些孩子都已經安置好了,今晚就會送回門裡。”
“好,安排好就好,別讓人發現。”
暗衛聽到兩人說的話,不敢多留,轉身離去。
入夜,暗衛放出一隻信鴿,第二日清晨,那隻信鴿就出現在徐陵的窗前。
徐陵拿下信鴿腳下的信,一邊轉過身,一邊打開。
“蕭將軍與神秘人交談,提及孩子,夜間送離,目測二十人左右。另,瘟疫有泛起之勢。”
徐陵拿起筆,蘸了蘸墨汁,寫下,
“繼續觀察,注意安全。”
走到窗邊,徐陵拿出吃的喂給鴿子,又把信放進鴿子的信筒上,捧起它扔了出去,鴿子借勢展翅而飛。
徐清陽正在對帳本,一手拿著帳本,一手打著算盤。五根手指在算珠上打的飛快,清脆的聲響在房間中響徹,就連溫辰安走了進來徐清陽也沒有發現。
看著認真的徐清陽,溫辰安示意周圍的人不要出聲,自己就坐在一旁,墨兒貼心地端上來一杯茶。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隨著徐清陽的手停下,算珠的聲音戛然而止。徐清陽歎了口氣,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一回頭,眼神不經意地瞥到一個人影。
徐清陽嚇了一跳,一轉頭,竟然是溫辰安,
“辰安?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
溫辰安笑道,
“怎麽把我說的像一個鬼魂一樣,只是你太認真了,才沒注意到我。怎麽樣,算清楚了?”
徐清陽點點頭,
“是啊費了好一番功夫,你過來看看,這幾日的流水竟然有七兩百銀。如今,我真覺得父親當時的決定對,從府裡拿出來一千兩白銀去買粗糧,不然就咱們幾個湊的錢設粥棚,哪裡夠啊。”
這是徐清陽第一次做這種事,竟然不知道原來設粥棚不止要有心,還有有錢。徐清陽發放白粥和饅頭,一日兩次,還有請大夫給他們看診的診金,銀子如流水一般往外流。
想到自己平日裡只有張昭留下來的田地收入,心裡竟然心疼起錢來。
溫辰安看出徐清陽的心思,走到一旁勸慰道,
“既然做了,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若是銀錢不夠,你就和我說。遙安齋的生意好,我那些錢留著也是留著。”
看到有人支持自己,徐清陽心裡覺得暖暖的,可是她自然不會用溫辰安的錢,
“如今米是稀有物,若非我們早早地存下來了,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況且我聽父親說朝堂上已經想辦法了,打算在城外建一座寺廟,就征用這些流民,還會給他們工錢呢。”
溫辰安眼前一亮,覺得這個辦法好,
“雖然國庫充足,可是流民不能一直被救濟。如今大興土木,流民有了事做,還有錢掙,過段時間大水消散,這些人可以拿著錢回去務農,或者做一些小買賣。”
見溫辰安一點就透,徐清陽笑道,
“不錯,你這樣懂,若是以後不做官真是可惜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旁的香菱和墨兒悄悄退下。
出了門,墨兒低聲說道,
“看姑娘和溫公子在一塊兒,不知怎麽的,讓人覺得很般配。”
香菱回頭看了看,見兩人還在說話,聽不到這邊的動靜,也放低了聲音,
“我這回知道,為何嬤嬤從前不喜歡盧公子。”
墨兒一愣,疑惑地看向香菱,
“為何?”
香菱朝著徐清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你瞧,溫公子和姑娘在一塊兒,手一直都是背在身後。可是從前盧公子在的時候,都不注意這些。還有啊,溫公子也不會隨意和姑娘有身體上的接觸,這才是真正的喜歡呢。”
墨兒年紀小,對於這些感情事有些不懂,
“沒準是姑娘以前太可愛了,盧公子忍不住呢,畢竟幾位公子也是這樣的。”
見墨兒糊塗,香菱忍不住彈了彈她的額頭,
“你呀,小笨蛋,女兒家最重要的是什麽?是聲譽!發乎情,止乎禮,你從前跟著姑娘去學堂白去了。
幾位公子是姑娘的親哥哥,哥哥疼愛妹妹自然可以,盧公子可不是。溫公子這點就做的很好,就這點來看,我也樂意姑娘和溫公子在一起。”
墨兒聽了香菱的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
“原來是這樣,我可真是受教了。”
徐清陽聽到門口兩人在嘰嘰喳喳,可又聽不清說什麽,便問道,
“你們兩個說什麽呢,有事麽?”
兩人一驚,墨兒趕緊回答,
“沒事沒事,奴婢們去給您傳午膳。”
看著兩人奇奇怪怪的,徐清陽隻當她們在說悄悄話,
“去吧。”
回頭,徐清陽仰頭看著溫辰安,
“不如留下來和我一起吃?”
溫辰安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蹭飯了。”
片刻之後,兩人坐在桌上悠閑地吃著午飯,突然雙福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不好了公子,不好了,外面的流民的病症似乎是瘟疫,已經人傳人了。老爺不在府裡,這可怎麽辦。”
兩人驚地站了起來,徐清陽下意識地就要往外走,
“叫上女醫,跟我去看看。”
溫辰安拉住徐清陽的胳膊,
“不行,太危險了,在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前,你就待在府裡,不可以亂走。順才,傳令下去,現在開始,府裡的人不許外出,如果還有沒回來的,角門旁邊的那間柴房收拾出來,現在開始所有回來的人,都在那休息。”
徐清陽一聽,又補充道,
“就說是我的命令。”
“是,小的這就去傳令。”
溫辰安又看向香菱,
“香菱,去準備好被子,生活用品,放到柴房裡。叫人盡快收拾乾淨後,把東西放進去。”
香菱看了看徐清陽,隨後應下,
“是,奴婢這就去。”
說完這些,溫辰安看向徐清陽,
“我現在隻想到這些,你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聽到沒有?”
徐清陽點了點頭,問道,
“那你呢?”
溫辰安拍了拍徐清陽,讓她放松些,
“放心吧,我也不亂走。”
這時,徐清陽突然想到以前聽說的控制瘟疫的辦法,
“墨兒,庫房裡還有多少艾草?”
墨兒想了想,
“奴婢記得今年三公子似乎拿回來兩箱。”
“給各個院子裡的送過去,每家院子裡都要點,艾草似乎有用。”
墨兒一聽,連連點頭,
“對對對,奴婢之前聽娘說過,奴婢這就去。”
“等等!”徐清陽叫住墨兒,又對著外面叫了一聲,
“明淇!”
明淇走進來,
“姑娘。”
“你跟墨兒去,拿半箱的艾草給蘭心過去。聽著,用你飛簷走壁的輕功去,一路上不要碰到人,把東西留下趕緊回來。另外,艾草用包袱裝好,快去快回。”
“是。”
徐清陽低下頭,歎了口氣,
“太子府有艾草,錦繡暫時不用了。可是蘭心那邊,蕭將軍不在家,也不知道她怎麽樣。”
見徐清陽焦愁的模樣,溫辰安出言安慰,
“放心好了,都不會有事的,現在要做的是先查清楚到底是不是瘟疫,如何醫治。皇宮裡的禦醫醫術高超,他們自然有辦法。”
徐清陽點了點頭,門外又有人找了過來,竟然是女醫。
“姑娘,我聽說您下令封府,我想出去。”
徐清陽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也明白她想做什麽,
“外面是什麽病症還不清楚,這樣貿然出去,若是出了事該怎麽辦?”
可女醫目光堅定,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姑娘,您知道的,我父母就是死於瘟疫。我學醫,就是為了能救更多的人,請您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