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面皮也太薄了，瞧著便讓人想陵暴。”郭綿綿嘖了一聲，收回視野對娘親說：“必然得給月娘找個老實靠譜的，很好是家有恆產，父母雙亡的，免得遇到惡婆婆。”

  “你這死丫環，啥話都敢往外說。”木氏抬手便要打，又想著到女兒月底便要出門子了，動手分歧適隻好狠地瞪了她一眼，黑著臉教導道：“以後嫁人了，嘴上的門把緊些，這話如果被外人聽去傳到你公公婆婆的耳中，還以為你盼著他們早死呢！”

  郭綿綿聞言，默默地發了個白眼，嘴上卻老老實實的應道：“曉得了娘，我沒那麼傻，在外人眼前說這種話。”

  木氏或是不安心便是，繼續板著臉告誡道：“哼，曉得便好，以後在半子眼前也周密些，別又說了不該說的話，讓他聽著不舒服。”

  郭綿綿趕緊舉手討饒：“曉得了曉得了，真的曉得了，娘，您便把心放到肚子裡吧！”

  木氏曉得大女兒不樂意聽這些，再說下去也沒用，隻好止住了話頭，提及了另一件事：“翌日是中秋節，後天鄭家便要過來下聘禮，你留在家裡的日子很少了，趕緊把剩下的兩套衣裳做好，還要多繡幾個荷包，免得去了那邊不敷用，教人看笑話。”

  木氏說的衣裳，指的是嫁去鄭家的三天內要穿的衣裳。衣裳仍然因此大紅為主，圖的是個吉利，做起來比嫁衣容易多了，跟平時穿的衣服差很少便行了。

  ，這是在郭家有前提的前提下，才給郭綿綿買了許多料子給她做，換作前提不太好的人家，在婚後的三天裡，新娘便只能穿那套嫁衣或是撿著過去穿的紅色的舊衣裳了。

  二更老時光，夜晚十點
  想到自己留在娘家的時光只剩下短短的半個月，郭綿綿鼻頭一酸，喉嚨也跟著發堵：“我、我舍不得……早曉得，早曉得如此，便該問問鄭大哥願不喜悅入贅，如此我便不必離開娘了。”

  聽著前方的話，木氏內心一陣打動，想著閨女沒白養，聽到背面，額角便突突突的跳動起來，忍了又忍才沒有動手，只是聲音比適才放大了三倍不止：“你個死丫環，方才還讓你不要胡咧咧，你立馬便忘了，你成心想氣死老娘是不是？”

  郭綿綿暗道不太好，趕快抓住娘親蠢蠢欲動的手，賠笑討饒：“娘，沒，沒呢，我便是舍不得你隨口說說，你不要放在心上，萬萬不要放在心上！”

  木氏氣的伸手撫胸，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女兒：“你再如此‘隨口說說’，老娘早晚有一天被你氣死。”

  被親娘這麽一瞪，郭綿綿內心涼颼颼的，立馬舉起三根手指說：“娘，不會了，真的不會了，我再敢胡說八道，便讓老天爺把我變啞巴。”

  木氏早便清楚了女兒語出驚人的尿性，這番保證聽聽便算了，相信了才是真傻子。只是生養了這麽個不放心的閨女，她能如何辦？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替她給半子提個醒。

  “哼，老娘管不了你，等下回阿凜過來，老娘找他好好說說。”

  郭綿綿誤以為娘親這是要“胳膊肘往外拐”，提示未婚夫留意自己的言行，保禁止連“綿綿不聽話，揍一頓便好了”之類的話也說的出來，頓覺出路幽暗。

  見女兒這副樣子，木氏終於氣順了，戳著她的額頭咬牙說：“這幾天，你便待在房裡做你的衣裳，好好養養性質，旁的事有我跟你爹，你便不必管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郭綿綿還能說啥？只能順著親娘的作用，怏怏的應了。

  該叮嚀的兼職叮嚀完，木氏便出去了。過了一下子，一個小小的身影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入，他仰視著身著嫁衣的郭綿綿，一臉歡樂：“娘，悅目！”

  能喊郭綿綿“娘”的，除了鯤鯤便沒有他人了。一年便一次中秋節，學堂可貴給全部的學子放了三天假，讓離家遠的學子也能回家與親人團圓。昨天一放學，郭榆便帶著兩個小家夥兒連夜趕回歸了。

  郭綿綿“噗嗤”一聲，笑了，伸手捏著兒子肉乎乎的小臉兒：“你一個小屁孩兒，曉得什麽是悅目嗎？”

  鯤鯤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曉得，像娘如此，便是悅目。”

  “臭小子，個頭沒如何長，嘴巴倒是越來越甜了。”郭綿綿哈腰在兒子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見他害羞的躲避著，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等鯤鯤以後娶妻子兒，娘必然給你挑個頂漂亮的。”

  想到兒子這麽悅目，又這麽伶俐乖巧，再找個漂亮伶俐的兒妻子，生出的孫子必定更悅目，更伶俐，郭綿綿便興衝衝的笑了起來。

  鯤鯤可不曉得他娘的腦洞這麽大，便想到漂亮孫子了。一聽娘親要給自己找妻子兒，他趕快搖頭：“不要，鯤鯤不要妻子兒，鯤鯤娘便夠了。”

  郭綿綿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急著改正小屁孩這個無邪的念頭。

  下一刻，小屁孩卻問出了一個讓她措手不足的疑問：“娘，您很快便要嫁給鄭叔叔了，那以後鯤鯤是不是便能叫鄭叔叔‘爹’了？”

  家裡的哥哥姐姐也好，村子裡的小孩兒也好，他們都有爹有娘。在鯤鯤短短的印裡，便惟有娘了。

  他渴望有個爹，能帶他上山打鳥，下河抓魚，能在他受陵暴的時候，拍著他的肩膀報告他，挨了打便打回去，哭是沒用的。

  現在，娘便要嫁給鄭叔叔了，他很想喊鄭叔叔“爹”呢！

  看著一臉期盼的兒子，郭綿綿心疼極了，卻沒方法點這個頭。如果鯤鯤只是一個一般的孩子，沒有那樣繁雜的出身，她必定不會攔著他喊“爹”，可偏巧這個“如果”是不存在的。

  以前在府城，馮倫聽小家夥兒喊她娘便老大不樂意，她哪還敢讓他再認一個爹？如果傳到馮倫的耳中，指未必要炸成什麽樣。

  郭綿綿很是糾結了一番，很終一咬牙無情的斬斷了兒子的念想：“不可以，鄭叔叔不是你的親爹，你便不可以這麽喊他，鄭叔叔會像親爹一樣心疼你，護衛你，除了不可以叫爹外，都一樣！”

  鯤鯤眼底的期待的光芒，跟著娘親的話逐漸暗淡下去。他低著頭，緊緊地抿著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神志，看著討教民氣疼。

  郭綿綿是真的心疼了，她緊緊地摟住兒子，把他的小腦殼按在胸前，然後很不要臉的把責任往馮倫身上推：“還記得你叔公嗎？他太凶了，禁止你叫鄭叔叔‘爹’，要否則他便要把你從娘的身邊奪走，娘舍不得你，便不可以讓你叫鄭叔叔爹了。”

  遠在府城的馮倫突然打了個噴嚏，奉養的親信緊張道：“爺，要不要喊醫生過來瞧一瞧？”

  馮倫擺手，端起剛泡好的熱茶喝了兩口：“無事，許是又有人在背後咒爺了。”說到這裡，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叮嚀道：“翌日你派人去一趟方家，把前兩日底下的人送來的東西挑幾樣給女人用的送去。”

  親信沒有多嘴，扣問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送東西去方家，趕緊應下來：“爺安心便是，奴才了解便安排人去。”

  馮倫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這邊，鯤鯤聽完娘親的話，內心突然便沒有那麼痛苦了，只是憤憤的說：“叔公太壞了，都不讓鯤鯤認爹，等鯤鯤回學堂，便把他送來紙墨筆硯收起來還回去，再也不要他的東西了。”

  郭綿綿並不曉得這件事，一聽兒子的話趕快問：“你叔公給你送東西了？什麽時候送的？有沒有說什麽？”

  鯤鯤歪著腦殼想了想，隨便搖了搖頭：“東西是叔公一個月前，讓人送到了方家，是方家的管家送到學堂的，管家隻說叔公讓鯤鯤好好歇息，乖乖睡覺，不要讀書念太晚，便沒有了。”

  郭綿綿默然下來，猜測馮倫這麽做是不是別有效心。她可沒有忘掉，這人原想把鯤鯤從她身邊帶走的……

  過於在乎鯤鯤的原因，郭綿綿便沒有想過另一種大約：以馮倫的能力，如果真想把鯤鯤從她身邊帶走，完全不是她的這點當心思便能阻止的。

  既然馮倫什麽也沒做，便說明當初說要帶走鯤鯤的話，僅僅是說說而已。大約他是真新想帶走鯤鯤，又出於緣由不容許他這麽做，鯤鯤能力好生生的繼續站在她的眼前。

  眼下郭綿綿沒有想到這一點，先入為主的認為馮倫暗裡裡送鯤鯤東西，是想羈縻住鯤鯤，等機遇成熟了好光明正大的把鯤鯤帶走。

  想到這個大約，她內心發苦，戳著兒子的小圓臉說：“適才娘說錯了，那是你叔公，你叔公送你東西，你如果不要，他會很悲傷的。”

  真論起來，人家才是鯤鯤的血親尊長，她有什麽態度不讓兒子承受尊長的好？不可以看兒子小缺乏是非明白的能力便忽悠他，等他長大了早晚能看出來，她或是不要亂作了。

  看著前後說法完全格格不入的娘親，鯤鯤的小腦瓜臨時不可以想清楚為什麽會如此，只是單純的糾結道：“那、那鯤鯤便收下吧，他不陵暴娘，讓鯤鯤喊鄭叔叔‘爹’，鯤鯤或是很稀飯叔公的。”

  郭綿綿苦笑，摸了摸兒子的頭暗道：你便算喜悅喊，也得你鄭叔叔肯應才行啊！

  算了，稱呼疑問讓他們“叔叔”跟“繼子”自己辦理好了，她是真不曉得要如何插手。

  沒有獲取寫意的答案，鯤鯤內心很鬱悶。他倒是沒有想過娘和鄭叔叔不稀飯他，才不讓他喊“爹”，隻以為是叔公從中作梗，盤算主意在下次見到叔公後，便好好問問他，讓他不要陵暴娘親和鄭叔叔。

  府城裡的馮倫又連續打了幾個噴嚏，他看了看裡頭白花花的日頭，總以為有什麽不太好的兼職要發生。

  ……

  八月十五日，李家村家家戶戶過了一個春風自滿的中秋節。

  是個豐收年，納糧後每家每戶剩下的食糧足以支持到明年收成，時代吃幾頓飽飯完全不是疑問，逢年過節的給一家老小扯身衣裳也造成了大約。

  莊戶人家節減慣了，便算家裡有多余的錢糧，也會偷偷的攢下來，舍不得敞著肚皮吃，也舍不得大手大腳的花。誰曉得來年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