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裡忙著對付這宮中的一切事件，忙著布局支吾，現在閑了下來，才想到兩人已經劃分了好幾個月，心底有著淡淡的酸澀，想起在烏線峰時的那一幕，那些精兵眼中的憤懣和質疑。

  一雙清眸透出相思的憂愁，仿如果瞥見細石路上有紫金袍的男子闊步走來，長身寬肩，刀眉薄唇，對著她微微的一勾嘴角，冷戾的眉峰藏不住那底下的溫柔。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就害相思。

  她為自己這一刹時透出的女人情懷暗歎，忽又以為沒什麽新鮮，只是他屢不複書，是不是礙於外部的壓力沒有給她複書呢?
  仿如果記起，某日那個人站在眼前，不可能一世，桀驁強橫的宣布道:“百年以後，你只能埋在我慶家的祖墳裡，絕無有二。”

  那樣的人，如何大約會不相信她，會由於這個而不給她複書，她抿了抿唇，長長的睫毛在眼下透出深深的暗影，射得臉頰更白，朱唇更緋，比窗前那一樹紅梅都要來的感人。

  ……

  春節一事對付青鸞整個朝局是有了巨大的影響，鳳帝逐日上朝時表情都陰沉沉的好似隨時有雷電暴雨滂湃襲來，每個朝臣都是當心翼翼的來上朝，恐怕步了那一幫慶醫的後塵。

  七天到了的時候，他們沒有意外的未配出解藥，被鳳帝拉了去，一切做了鳳伊舞的陪葬，鳳霓裳被關在了府中，半步不得外出，而三公主在這一次後，年後初三在廟中剃度落發，再與青鸞沒相關系。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壞話四起，據說東雷夜王來青鸞的目的，就是衝著長公主來的。

  這個壞話出來，讓許多人暗自一驚，又細細想來，是啊，過去夜王都沒來求親過，就在長公主來了以後，馬上就來了，看來這朱顏還真的是可以……傾城啊。

  對付如此的壞話，郭綿綿是淡淡一笑，不放在心上，只是笑容有點點高妙莫測而已。

  不是全部人的都能如此雲淡風輕，一笑而過，有的人開始急得吃不怎麽好睡不著了。

  而在這個時候，皇宮迎來了一位新的來賓，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夜王貴寓的舞女——遺姬。

  眾人都曉得，遺姬自幼跟從在夜王身邊，戀慕夜王，大約也是聽到了相關的壞話，從東雷匆匆趕來，惋惜夜王不待見她，連皇宮都不讓她進入，最後鳳帝隻好把她安排住在了丞相靳品玉家中，雖然夜王不喜她，至始至終不曾真正冷遇過遺姬，最緊張的是，夜王的府中，也僅有這麽一位女人，因此鳳帝才好好的招待她。

  而便是這一次安排，為以後的一個事兒埋下了深深的禍根。

  ……

  一隻蒼鷹在半空回旋，長鳴兩聲後，又揮翅而去。

  趙王庭拿動手中的暗報，兩隻眼睛光芒時明時暗，深奧如井，讓人看不透底下的一汪清泉。

  大慶傳來的動靜，凌帝將在兩月後傳位於太子李宣延。

  目光緩緩掃過這一行字，他的笑容越來越深，模糊之間更覺的詭異莫辯。

  “月貌，交托他們周密的調查，李宣延繼續盯著，周密的去查一查他身邊汶無顏和楊長風的去向。”逐步的揭開宮燈，將紙條放在點燃的燭炬上，看著因氣流不斷跳躍的燭火舔舐上淡藍色的信紙，逐步的將上面一個字一個字的銷毀，趙王庭笑得格外的高興。

  如果證清晰他的料想，那麼接下來，他會有極大的收成。

  ……

  大慶國，天越城。

  冬風吼叫著卷過綿延不斷的皇城頂端，為本就莊嚴的巍峨城牆又增加一分穆色。

  太極殿裡，凌帝坐在偌大的書桌前，眼眸中都是閃爍未必的光彩。

  他下方一張梨木大椅上，坐著暗紫錦袍的男子，眉目如畫，眼如果寒星，面龐如天然鐫刻般滑膩如玉，棱角明白，泛著平淡有力的光芒，鼻梁高挺，唇形稀薄，頭戴太子玉冠，更襯得他崇高大氣。

  他的手中捏著一張手劄，神采未必，帶著隱約的肝火道:“父皇，你看看，女人還敢寫如此的手劄來！”

  夜明珠的光不灼目卻能照亮殿內的每一處，淡白色的光芒投在那張信紙上，清麗淡然的筆跡猶如主人清冷單薄，卻透著說不出的情意。

  凌帝看著那張信紙，眼中含著薄薄的肝火，眼角的皺紋讓他現在看起來，顯得蒼老了許多，兩鬢之間多了隱約的白首，整個人透出說不出的淡淡的無力和遲暮的感覺，完全和一年前在楊府中看到的樣子不同了。

  他掃過上面的內容，手指握拳輕輕的咳了一聲，諷刺道:“這個女人，真的是好演技，如果不是曉得……我真是要信了她。”

  譚陸拿了杯蜂蜜水放在凌帝的水邊，余暉劃過那張信紙，上面書著——“我寧靜，你身子如何?郭綿綿。”

  他疾速的收回目光，眸中帶著些惋惜，想起陪著凌帝初見郭綿綿時，那麼個單薄挺直的背影，足足讓他都震悚了一下，誰曾想到，一年時辰都沒到，被揭出是個特工。

  男子重重的哼了一聲，語氣極盡挖苦，“她還好用途寫信來，她還嫌害……我不慘嗎?”

  男子的聲音填塞了怨尤，五指緊緊握成拳，目光中都是如大波浪濤一樣的巨浪，看著那張薄薄的紙片，恨不得將它燒穿了才好。

  看著他激動的表情，凌帝表情顯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眉間刻上了幾道印痕，太陽穴也隱約發疼，“朕……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他的語氣悠然緩沉，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卻比男子憤懣的話更讓人以為人心惶惶，那是一種極端憤懣和忌恨下，能力有的清靜，在這種清靜下，是完全被按捺了的冤仇。

  郭綿綿，不，應該是鳳郭綿綿，蒙騙了他們全部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匿伏了這麽久！
  大慶對她哪裡不怎麽好，封她做了定國郡主，他和聽芙都對她極盡痛愛，乾兒更是對她齊心無二，寵溺無雙，又如何，一切的人都被她耍了！
  讓乾兒受這麽大的苦，中了那樣的毒。

  “她寫如此的信來是幹什麽，所以為李宣延還值得她行使是不是！”男子將手重重的往桌上一錘，氣的滿身股栗。

  凌帝揉著太陽穴，以肘撐在桌上，仰面望著氣怒的男子，仰面看了看窗外，眼眸微閃，透出兩股凌厲之氣，又帶著些愁思，講話歎道:“乾兒，還好有汶無顏啊，否則的話結果難以設想。”

  “是，汶無顏的確是智謀可貴，如果不是他……現在大慶還不曉得什麽景況了！”李宣延越說越氣憤，好似每一個字都是痛心疾首的說出來，“無論如何，女人，我是不會給她複書的！”

  “當然。”凌帝信紙一揉，像拋開什麽惡心肮髒的東西一樣，狠狠的往地上一丟，再踏上狠狠的撚上一腳，面貌透著猙獰之色，“不要讓朕有時機，否則，朕必然要殺了她！”

  鳳伊舞中毒逝去以後，雖然沒有明令下了鳳霓裳的太女之位，比起過去對她淡漠了許多，過去給她的批閱部分奏折的權益也找了捏詞收了回歸。

  這種舉動代表了什麽，在百官心中不言而喻，鳳霓裳更是氣的無法語言，她完全就不曉得宴會上畢竟是如何回事，牙根直咬也無法走漏這種痛苦。

  她如何能想到鳳伊舞和魔術師是早通同好了的，毒也是鳳伊舞自己下的，胭脂紅雖然不是什麽毒藥，看起來又凶又險，在皇家，這個毒就算不得什麽，惋惜她棋差一招，讓郭綿綿看出貪圖，給她增加了一味藥丸，毒上加毒。

  真便是自作孽不可能活。

  為了挽回在鳳帝心中的位置，鳳霓裳在府中設下悔悟宴，將鳳帝和百官請到府中，老實的反省自己的過錯。

  收到請柬的時候，杜曼娘正在郭綿綿殿內，看了眼請柬，如果無其事的笑笑:“皇太女挺費心的。”

  兩指夾那薄薄的請柬，郭綿綿冷冷的一笑，“當然，總有人沉不住氣的。”

  “那長公主你還去嗎?”杜曼娘皺眉問，憑證郭綿綿所言，她去刺探，從這段時辰控制的動靜來看，這場宴毫不是什麽好宴。

  將請柬往旁邊一遞，星兒趕快接上，“去，如何不去，如果是不去，虧的人豈不是我。”郭綿綿淡淡的掃過杜曼娘的嘴臉，話語清平淡淡，卻讓杜曼娘以為滿身刺寒。

  “需要臣做什麽?”杜曼娘躬身問，她見第一次就曉得這個人深不可能測，沒想到有這麽深的城府，玩起心機來，半點都不比皇室中的人差，莫非真的是遺傳問題，皇室的人思維就是要多些彎彎轉轉的。

  當然，這些話她不會說出來，只是放在心中，既然在那一天她就做了決意，現在更不需要遲疑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郭綿綿眉眼微微一動，笑道:“不消，我自有計劃。”

  次日，雖然是個悔悟宴，又逢四公主喪去，天然不可以大辦特辦，一切都是簡約來。

  郭綿綿坐在席上，看著鳳清韻的長相，由於鳳伊舞的逝世，她刹時枯竭了許多，濃妝仍然掩蓋不了她韶華老去，枯竭不已的神志。

  鳳霓裳素淡妝容發現在眾人眼前，美豔的眉眼由於決心的打扮，顯得有些平淡，也便好顯示了她悔悟的心，一番懇切的言辭，將自己不該引虎進宮，導致四公主喪命，讓鳳帝因此而焦灼的罪過寫了出來。

  “也不曉得是誰給她寫的請罪書，文筆直不錯。”郭綿綿喝了口淡酒，似笑非笑的說。

  杜曼娘側頭看了她一眼，如玉一樣的長相老是清清冷冷，說不出的稀薄，也說不出的幽深，她微微一頓，“是靳丞相，她的文采在野中知名的。”

  郭綿綿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對面席位上的靳品玉，兩人在大慶的時候曾見過一邊，其時候郭綿綿將他們的陰謀而破的，也不曉得是不是這個原因，她對郭綿綿的態度最的冷。

  文采好的人多了去了，可不是人人都能將一篇文章寫的讓人聽了動容，眼見鳳帝的表情逐漸的好轉，郭綿綿的笑容也越來越深。

  雖然是低調，瓊漿女人肴一個很多，只是收斂了些，沒有請來歌舞樂姬來伴奏，空氣略微淡漠了點。

  鳳帝在聽完最後一句後，眉目顯然舒展了許多，鳳霓裳見她沒有飲酒，趕快拿起手中的羽觴，“母皇，兒臣已經知錯了，請母皇與兒臣共飲一杯，以慰兒臣這一個月來，三十個夜晚，日晝夜夜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