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完春香的事,孟氏逗了逗湯圓兒便出去了。郭綿綿便繼續做鞋子,順路問鄭凜對春香改嫁一事有什麽看法。
鄭凜並沒有什麽心思,隻提示道:“這事你跟春香提一提便好,她是大人該如何決意是她自己的事。”
對春香這個妹妹,他能做便是在她有難的時候脫手幫一把。偶然候干涉的太多,對對方來說沒有然是功德,哪怕彼此是親兄妹。
“嗯,我曉得。”郭綿綿跟鄭凜的觀點一樣,一樣不會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到他人身上,否則以前春香被付家那樣欺壓,她逼也要逼春香跟付家薪盡火滅。
後來策動春香和離,也是春香內心埋著這個念頭,她便是提了個醒讓春香不要錯過機遇而已。如果哪天春香懺悔了,也沒事理訴苦她這個嫂子。
恰逢重陽節,頭天下晝春香便帶著小強和妞妞回歸了。吃過晚飯,在孟氏的表示下,郭綿綿把春香叫到房間裡,慎重的問她有沒有改嫁的志願。
“大嫂,是不是、是不是我給你們丟人了……”春香驚惶失措的看著郭綿綿,眼眶一紅眼淚便要流下來了:“我曉得,我曉得我廢弛了家裡的名聲,帶累你們被人說嘴,我、我……嗚嗚……”
說到很後,春香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這段日子,不僅妞妞被鎮上的孩子欺壓,春香也沒少承擔閑言碎語。那些長舌婦說她心如蛇蠍,丈夫一出事便鬧和離,還帶走兩個孩子,讓夫家斷子絕孫。
聽說付家是被她娘家送到大牢裡去的,很快便是種種詆毀,說她在作坊裡養了野男子,便看夫家人不悅目,跟娘家一起密謀夫家,便為跟野男子清閑快樂……
在如此的壞話流言下,春香承擔著巨大的壓力,便連作坊裡的工人也會趁她不在暗裡裡研究。此時一聽郭綿綿提起改嫁的事,她以為自己招人嫌了,內心深處風雨飄搖的城牆,刹時砰然坍毀。
“不是,春香,你誤解了,我不是這個好處,快別哭啊!”郭綿綿被春香的反應嚇了一跳,語無倫次的安慰道。自懷孕後,她便沒有去過鎮上的作坊,完全不曉得春香正在承擔的熬煎,否則哪會這麽大喇喇的提改嫁。
好不容易讓春香止住了飲泣,郭綿綿苦笑道:“在嫂子內心,你便跟我親妹子一樣,我能嫌棄自己的親妹子嗎?我連續以為你也把我當姐姐看呢!”
春香一聽,慌的眼淚又快流下來了:“不,不是的大嫂,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內心的!”
郭綿綿匆匆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快別哭了,嫂子相信你。”
說著,又找出一條新帕子給她擦眼淚:“你啊,便是心思太敏感了,咱娘便是覺著你年齡輕輕,背面的日子還長不可以便這麽蹉跎著,才讓我問問你。早曉得一句話便惹的你哭成如此,我便不會問了。”
“大嫂……”聽著郭綿綿的溫言細語,春香內心愈發的痛苦,忍不住撲到她的懷裡,再次嗚嗚痛哭起來。
這一次,郭綿綿沒有再勸了,只是攬住春香的肩膀,讓她痛怡悅快的哭個夠。
春香終於哭夠了,她擦淨眼淚看著郭綿綿,剛強地說:“大嫂,我不會改嫁!後半輩子有妞妞有小強,另有你跟老大爹娘他們便夠了,我不需要改嫁!”
郭綿綿看著春香的眼睛,認真的問:“真的決意了?如果有個好男子,不嫌棄你嫁過人,也不嫌棄你帶著妞妞和小強,承諾一輩子對您好,你也不喜悅嗎?”
春香暗澹一笑,搖了搖頭:“大嫂,我相信世上有你說的好男子,如此的好男子太少了,誰曉得能不可以遇上?與其期望這點渺茫的希望,我不如靠自己多攢點錢,把妞妞和小強好好撫育長大,如此我這一輩子活的也值得了。”
見春香心意已定,郭綿綿便不再說什麽了,轉而問起鎮上的壞話流言。這一問,又讓春香落下淚來。
郭綿綿有意替春香娘幾個出面,卻也曉得惟有春香自己硬化起來,才不會受人欺壓。
待春香不哭了,她以自己為例,傳授起對付那些長舌婦的方法來,隻把春香聽的一愣一愣的,眼裡逐漸有了亮光。
姑嫂倆在房子裡聊了許久,春香出來時,精氣神已經大不一樣了。
她不希望孟氏暗裡裡發急上火,也不希望孟氏自作主張托人尋摸,便沒有讓郭綿綿代為傳話,找到孟氏評釋自己的態度。
孟氏急的捶春香,邊哭邊罵:“你個沒本心的東西,娘望你改嫁是為您好,家裡沒個能頂流派的男子,誰都敢上來踩你們娘幾個,你便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妞妞小強兩個著想啊!”
春香淡然一笑,內心沒有半分松動:“娘,您這把歲數見過幾個男子毫不牽強養著他人的崽?我有兒有女,一樣不喜悅給他人養孩子!再說過個幾年小強便成人了,幾年的工夫我還等得,等給他娶了妻子,再給妞妞找個善人家,這日子會超出越好,不會比我改嫁差!”
孟氏被堵的沒有話說,她看了春香好一下子,很終擺了擺手摒棄了挽勸:“你想怎過便怎過吧,娘老了管不著,你不懺悔。”
春香看著屋外明朗的眼力,輕聲說:“我不懺悔……”
今後的日子再如何難,都不會比嫁到付家的日子更難了。把自家的日子過起來,好好撫育兩個孩子長大成人,旁人的閑言碎語又算的了什麽呢!
翌日,春香便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鎮上。她做的第一件兼職,便是開掉了作坊裡,那幾個暗裡裡娘幾個的工人,還找他們挑不失足的原因,扣下了大半的酬勞。
那幾個人清楚被開掉的原因,內心頭虛的很,加上付家的例子在先,曉得鄭家不是好惹的,在給春香賠禮賠禮也沒用後,隻得拿著剩下的酬勞,灰溜溜的滾出了作坊。
春香的這一舉動,極大的震懾了作坊裡剩下的工人。這些工人不住的光榮在那幾個被攆出作坊的人背後研究春香娘幾個時,沒有跟風說長道短,否則丟了待遇這麽好的差事沒有錢賺不說,回到家裡也不太好交差,弄不太好挨打挨罵都是輕的。
自此以後,整個作坊的民風為之一肅,不僅不敢說春香娘幾個的閑話,說他人的閑話也會避著春香,更不敢鬼鬼祟祟的藏料子私帶回家,免得哪天惹惱了春香,這些小動作便成為開掉他們的原因。
整理作坊只是第一步,鎮上的那些胡亂詆毀的長舌婦,春香一樣沒有放過。她不是凶暴的性質,做不到木氏那樣拿菜刀打上門去,因而服從郭綿綿的提議,逮住亂詆毀的人,當著許多看熱烈的人面飲泣。
不得不說,春香白蓮花的長相為她加了很多分,一哭很容易贏得他人的憐惜。尤其是她逮著長舌婦哭,僅僅訴說自己可憐的承擔,語言間對詆毀者沒有半點責怪,垂手可得塑造了無辜可憐的形象。
如此一來,別說旁觀的人對春香心生憐憫,便連詆毀者也開始尋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欺壓人家命苦的孤兒寡母。
便這麽來了幾次後,鎮上的壞話流言逐漸消失了,很直觀的表現便是曾經欺壓妞妞的小孩們,不再哄笑她是沒爹的賤種,在接過春香示好的零嘴後,便“妞妞姐姐”“妞妞妹妹”的喊了,逐步的成為了好同事。
孩子們的關系好了,又間接的影響到大人。很快,春香便跟鎮上的小妻子大姑娘建立了往來,逐漸融入到她們的圈子中。過去的閑言碎語什麽的,再也聽不到了……
天色一日冷過一日,還沒有入九便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小雪,不到半日便染白了茫然的地面。
“貓貓,別跑,別跑——”院子裡,湯圓兒踩著兔皮靴追著跟雪地幾乎融為一體的雪團跑來跑去,回蕩著她歡快的笑聲。
昨年下雪時,小家夥尚在繈褓之中什麽也不曉得,這是她出身後第一次看到雪白雪白,又細又軟的雪,如何會不高興!
“湯圓兒,慢點跑,別摔著了。”郭綿綿披著一件羊皮襖站在屋簷下,看著一個追一個跑的一人一貓,心也變得像雪軟的不可能思議。
湯圓兒聽見了娘親的話,並不希望遵守,眼看著便要抓到雪團了,不曾想腳下一滑到,整個人往前一撲,摔在了地上。
“喵嗚,喵嗚,喵嗚!”見小主人跌倒了,雪團停下了奔跑,站在不遠處朝著小主人叫,不曉得是哄笑或是心疼。
幸虧積雪夠厚,摔下去也不疼。湯圓兒不僅沒有哭,反而一骨碌的從雪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小手上的雪,再次邁開小短腿追雪團:“壞,壞貓貓!”
鮮明,小家夥把自己跌倒的責任,一切推到了不會說話的雪團身上。
一人一貓辯論,看的郭綿綿很歡欣。她站著笑了一下子,擔憂小家夥在裡頭待久了受涼,正想招呼她回屋,便聽院門從裡頭被推開了,走進一個滿身落滿積雪的人,身後還跟著兩端高壯的灰熊。
“凜哥,你回歸了。”郭綿綿歡樂的喊了一聲,抱著肚子便要走下台階迎上去。
“別過來!”手上拎著獵物的鄭凜立馬喝止,快步走上前騰出一隻手扶著她:“地上滑,欠妥心滑倒了如何辦?”
“這不是看到你,一時高興便忘了麽!”郭綿綿為自己辯白了一句,怕男子繼續教導自己,忙把目光便落在了他手中的獵物上開始轉移話題:“這一次捕獵還順當吧?收成如何樣?”
昨天下晝,在家悶了好些時日的郭樹來到鄭家,約鄭凜帶著胖團進山裡打獵。今兒個早上,便有下雪的跡象,鄭凜或是帶著乾糧去了。
鄭凜邊拎小雞崽似的把湯圓兒拎進屋,邊對郭綿綿道:“這一次沒有往裡走,便獵了二十多隻野兔,讓胖團大灰吃了十幾隻,剩下的便跟老大分了。”
積雪天山裡凶險,兩人曉得輕重,便帶著胖團大灰在山林的外圍轉了轉,沒有往深山裡去,否則便不止這麽點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