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她想再次確認一下。
她問:“你真能替我報仇?”
司徒修遠看著路漫漫這一臉不相信自己的樣子,他不由得失落了起來,說了這麽多還是不相信自己,那他能怎麽辦?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她看嘛?
不能吧?他又沒傷害過她,不至於連他都不相信吧!
更何況自己將條件說得那麽卑微,能聽出個什麽來?
還是說自己的心思被她識破了?
怎麽可能呢?莫不是自己多想了?
他緩慢的點頭道:“你想的話,我都能辦到。”
只見司徒修遠一本正經的看著她,眼裡滿是這個髒髒的小女孩。
她的衣裳都被劃開了,應該是掙扎的時候被損壞的吧。
他今天在遠處看不清楚她的傷勢到底怎麽樣,現在,將袖子拉上去就能看見這細小的胳膊、手臂上都有大塊的紫紅色淤青,都黑下去了。
她的大紅色衣袍上有一塊塊黑色的印記,這不會是幹了的血跡吧?
一看到這裡,司徒修遠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一把將路漫漫的後肩按在自己懷中,讓趴在自己身上,然後手指小心翼翼地掃開她的發絲。
脖子上血肉模糊,竟還有汙漬沾在上邊,這到底是怎麽做才能傷成這樣?
司徒修遠完全不敢想她昨晚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就連她現在的後腦杓的頭髮都被凝聚後的血塊給沾到一起了,怎麽也拆不開,除非用清水融化血塊,可那樣得有多疼啊?
路漫漫靠在司徒修遠身上,嘴角一直在抽搐,興許是他碰著她的傷口了吧。
路漫漫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抽泣著,“師傅,我怕疼……”
司徒修遠聞言不禁對她翻了個白眼,知道那麽疼的早幹嘛去了?
他就鬱悶了,這小丫頭怎麽沒在顧初實那兒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反倒是哭給自己看……
現在他倒是挺覺得這份疼是她該受的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不會求助?這人不是傻子是什麽?
不過想歸想,這要是說出來的話豈不是更扎她的心了麽?
他連忙耐心安慰她,溫柔的說道:“我只是看看你的傷勢,我不會碰著的,你放心。”
路漫漫心裡有些兒怨言,不碰著我?沒碰到我的話我會疼成這樣嘛?
好在司徒修遠有關心自己,不然的話她這暴脾氣就直接想開口怒罵他了。
路漫漫起身搖搖頭,糯糯的說:“已經不流血了,沒事的。”
她的小腦袋瓜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
司徒修遠看她沒有發燒,心裡也就放下懸著的石頭,不過他該說的還是得說,他直接開口怒斥她,“沒事?萬一傷口感染了,那你豈不是要在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呢?”
路漫漫見著這氣勢跟自己認識的那個王八蛋是一樣的,她還以為自己拜他為師會被他特殊對待呢,可現在一看,這不就是特殊對待她了嗎?
路漫漫這是給了他至高無上的權利可以訓罵自己了……
他說的話很對,懟得路漫漫無話可說,她只能乾點頭被他訓。
司徒修遠越罵越起勁兒,“傷口都成這樣了,恢復不好你會毀容的,你是不是傻呀你!”
路漫漫忍不住開口道:“不嚴重的……”
可她越說越沒底氣,直接讓司徒修遠插話進來,“嚴不嚴重又不是你說的算!”
說完,他拿著金色藥瓶,拉起她的手說:“行了,我提你上藥。”
他心裡在埋怨,這麽笨的丫頭會是天選之人?這說出去怕不是要笑掉人家大牙吧?
不過她的出生確實是備受爭議的,那異象可能這是巧合也說不定呢。
當初他就是想看看到底命運真的是上天安排的還是自己掌控的,現在看著路漫漫這樣,一看就是她太蠢,根本就跟上天無關。
他緩緩歎了口氣,心情十分鬱悶,自己到底是怎樣才會對“天選”之事這麽關注的呢?
難道是因為他也跟其他人一樣俗麽?
同一時間,路漫漫心想,司徒修遠對自己這麽好?他是真的想利用自己嗎?可怎樣都看不出他是這樣的人呀,難道自己這輩子就只有被利用的份了嗎?
司徒修遠一直告訴自己要將命運把握在自己手上,可這要這麽做呢?
她該怎麽辦?她鬥不過莫初晴呀!
現在司徒修遠自己跑來到底是幫自己的還是來害自己的呀?
對於這一聲“師傅”,她不敢注入太多情感,她怕他像他們一樣給自己帶來新的傷害。
路漫漫垂首,嘴裡囔囔,吐出兩個字來,“師傅……”
司徒修遠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問:“什麽?”
不過見著路漫漫那接下來客氣的語氣,他應該是沒有聽錯才對。
路漫漫問他,“您能幫我給我爹帶話麽?”
司徒修遠聞言有些兒吃驚,找路宸淵幹嘛?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先救她出去才對呀!
他狐疑道:“你不讓我帶你出去麽?”
路漫漫淡淡一笑,語氣緩和了很多,她道:“初實他會救我出去的,師傅放心。”
聽她這樣說,是心裡還對顧初實有幻想麽?
那個懦弱的人能給她帶來多好的未來?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談何去保護路漫漫呢?
一提到這個人他就來氣,他都覺得教過他是恥辱,連一個女孩子都保護不了,真沒用。
他沒好聲沒好氣道:“你說顧初實?你怕是不知道莫初晴是個怎樣的人吧。”
“她既然能將你的至親解決,爬到那個位置,可想而知,她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路漫漫不聽勸,她一心以為顧初實會為了自己發起反抗,她對著司徒修遠搖頭道:“我相信他。”
“莫初晴會把事情鬧大的,等那一刻,就是路夕顏嫁入顧家的事情了。”
可不管司徒修遠怎樣勸她,她都依然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她堅定了語氣,說:“師傅,我想試試。”
既然路漫漫不聽勸,那就讓她吃吃苦頭再說吧。
他接話道:“行吧,那我即日出發。”
“謝謝師傅。”
路漫漫也沒發現不對勁兒,還連忙道謝……
司徒修遠為她處理好傷口之後也沒有久留,直接甩袖而去。
他心想,給路宸淵帶什麽話呀?你都沒說我怎麽知道?要不我出去外邊逛幾天,看看形勢?
自己要是再不先溜的話,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跟路漫漫一樣,被囚禁起來喝西北風。
這自由可是個好東西啊,怎麽能跟愛情相提並論呢?果然戀愛會使人智商變低的。
司徒修遠屁顛屁顛地走出柴房,耐心的請求那兩位壯漢,道:“藥我已經送給她了,傷口得清洗,給她多準備些兒熱水和清水吧,還有鹽巴。”
站在門前準備鎖上柴房門的一個壯漢開口問:“要鹽巴做什麽?”
壯漢心想,這鹽巴好像不能當藥吃吧?但撒在傷口上反而會很痛……
只見司徒修遠冷笑道:“消毒止血,她的皮膚破損比較厲害,大面積塗藥膏太浪費了,就當給她吃吃苦頭吧。”
另一個壯漢說道:“那她豈不是會痛死?”
司徒修遠搖搖頭,笑著解釋,“那倒不至於,只不過會喊個幾時辰,不然的話你們有藥嗎?”
兩位壯漢同時問道:“敢問她跟您是積累了多少深仇大恨呀?”
他們不自覺地咽了咽口口水,這人衣冠楚楚的,怎麽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呢?
他們心想,這種人不能惹啊!
司徒修遠都不知道為何那兩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是詭異,他笑著淡淡道:“沒有,我只是想對她好而已,記住這個疼沒有壞處。”
對她好就這樣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倆位壯漢再次咽了咽口口水,不敢相信他說什麽為她好的話,這人真狠毒,太可怕了!
司徒修遠看著也沒啥能再交代的事情了,他就說:“那這就麻煩你們了。”
“好的好的,夫子請放心。”
兩位哈腰點頭送司徒修遠離開。
路漫漫看著門口這處光亮,她不禁在幻想著自己被顧初實救出的畫面。
女孩子笑得特別燦爛,那男子溫柔體貼……
但是她越想看清畫面裡的男子時,腦海裡只能浮現出那個長相清秀的司徒修遠。
她一驚 自己想的不是初實哥哥麽?怎麽現在師傅會出現在自己腦子裡呢?
也不知道要師傅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到現在,路漫漫都沒覺得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些兒什麽,一閉上眼睛,心裡暖暖的。
那一股暖流,讓她一閉眼就能想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她看不清楚是誰。
司徒修遠趕忙回屋收拾東西,然後把貴重物品踹懷裡,這幾年他可沒在府裡少撈東西呀!
床底下的那處小地窖已經滿滿當當的被他塞全了寶貝。
這次出府,他得冒著回不來的風險呀,這個打算沒想好的話,那他可就要與自己的寶貝們相互失去了呀!
不知道司徒修遠將這些兒財寶當成什麽,可能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也說不定。
可他都舍得拿出來給路漫漫用了,那這只能說明它們沒有路漫漫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