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花瓣漫天飛舞,晚秋時節桃花開?
這世界還真是,稀奇!
一小生頭上束著玉冠,穿著改過的錦袍玉帶,儼然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有些遺憾手中無扇,未能現少年風流,他站在自家門口感歎,晚秋怎麽還有桃花開放呢?而且還是開得那樣旺盛。
“喂,是誰在那裡?”小生好奇地問。
小生出於好心,又大喊道:“姑娘,那裡有古怪,不可去啊!”
“呵呵,公子快和奴家一起去看看啊!”
那女子白衣勝似雪,在桃花下舞動輕盈,超凡脫俗,又看著那小生道:“公子不來麽?”
小生紅唇潔齒開口笑道:“這就來。”
他跑過去,與她在桃林裡嬉戲。
桃林外迷霧陣陣,不一會兒就將桃林給吞噬了,又過了一會兒,嬉鬧聲不見了,隻留下那白衣女子在那裡呆坐著,手裡還捧著一個頭顱……
這故事是三年前傳到現在的,自從那則故事在此地爆發後,聽聞很多二十歲左右的男子都不見了,就連有妻室的還連家人都一起不見了。
……
“師傅,你在這兒幹什麽啊?”路漫漫好奇地問他。
“看,桃花開了。”他意味深長道,“好看麽?”
“師傅,徒兒不是三歲小孩兒,不好騙。”
路漫漫覺得好笑地看著他。
她雙眼注視著他。
“我不是叫你看麽,騙你幹嘛!”只見他無奈道,“噥,是不,師傅我騙你幹嘛!”
路漫漫一抬頭,吞了吞口口水,當真如同司徒修遠所說的那樣,真的是桃花爆開啊!
粉白色的花瓣到處漫天飄,把秋天的氣息給埋沒了。
路漫漫略感驚奇,她撓著腦袋問道:“怎麽回事?”
“那就得回客棧問他們了。”司徒修遠笑著解釋道,“這裡一定有鬼。”
“師傅,你也聽說了?”
“四面八方的聲音我都能聽見的,傻徒兒。”
他邊說邊拍了拍路漫漫的腦袋。
“師傅,你看!”路漫漫的洞察力很強,指著牆角邊的黑影說,“來者何人?”
“呆著做什麽?先去了解一下這裡的情況再說。”司徒修遠拖著路漫漫快步跑到客棧裡,倆人一白衣一黑衣讓人感覺怪怪的,白衣是寢服,黑衣自然是正裝,那黑衣的自然是司徒修遠,而那白衣的就不用說了,誰和司徒修遠拖著在一起的那就是誰了。
客棧裡一女子身披紅衣披肩,暗黑色的裙子沒過腳裸,一雙秀有鈴鐺紋路的三寸金蓮,每走一步都會發出“鈴鈴”的響聲,只見她手端著長壽面走到桌前坐下,她將筷子平放在碗上,白淨的臉上垂下幾縷發絲,像個少婦一樣但她臉上卻沒有一點兒喜色,一直坐著,好像在等什麽。
這一幕,直接把客棧裡的其他人都給嚇跑了。
路漫漫剛想說些什麽,可又被秋山遼給捂住了嘴。
倆人傳遞眼神,你想幹什麽?
司徒修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挑了挑眉,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他話剛說完,那女子兩眼瞪圓,頭髮不知怎麽的已經散落把臉給蓋住了,正準備向司徒修遠撲過去,還好他反應得快,不然早倒地上了。
“女鬼,我師傅又沒指名道姓,你幹嘛為難我師傅?”
路漫漫生氣得準備抄家夥去攻擊她。
女鬼沒有理會那蘭丫頭,而是站在原地,唱起了歌,“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什麽意思?”
“噓!她好像在哭訴些什麽。”
路漫漫觀察到了這女鬼好似沒有要攻擊他們的意思,她就小聲地告訴司徒修遠,然後拉了拉司徒修遠的長袖,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司徒修遠點點頭,“嗯,先看看再說。”
他注意到了路漫漫觀察到了。
會發生什麽?再看看?再看看保不齊她等一下就衝過來弄死他們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過了好一會兒,還是這句話……
路漫漫頭上三條黑線,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大叫道:“夠了!你是只會這一句嗎?”
不過路漫漫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始製止她了。
那女鬼和路漫漫茫然地都愣了一愣。
“你有話就直說,不要在這裡哭腔,不然我們就不管你了。”
路漫漫的意思是,再鬧讓你灰飛煙滅。
“我要我相公,嗚嗚,我要我家相公……”
路漫漫頓時憋不出半句話來。
司徒修遠愣了回來,問:“你家相公怎麽了?”
司徒修遠攔住路漫漫不讓她開口,“讓她說完,你不要插嘴。”
“三年前,我家相公出門去京城探考,途中在半路上被一狐狸精給誘了去……”
“那你幹嘛在這裡?你怎麽會死的?”路漫漫問,什麽邏輯,為什麽人家狐狸精要誘惑她相公呢?
“我在等我相公回來,今天是他的生辰,我想為他慶生,噥,那是長壽面!這三年來,我都在這兒等他,因為,這兒原先是我們的新房,只是被拆了罷,然後又改建成了這‘悠瀾客棧’。我的屍首就在這下面,我每天晚上都會被別人壓得睡不著覺,所以我才在這兒嚇人的。”
司徒修遠挑明了說:“這麽說,這鎮子上的人都是被你給嚇跑的?”
“不,是那狐狸精乾的,不關我事。”
女鬼否認了。
“嗯?”不對,這兒疑點重重,司徒修遠雙眼掃視著那女鬼,疑惑的問:“那你是怎麽死的?”
灰黑色的長衫配上勒腰的長褲,司徒修遠搭了把椅子過來拉了拉褲角坐下,然後再翹起二郎腿,“你那相公是怎麽被勾引的?那狐狸精幹嘛要引你家相公?”
“方才院子裡邊的桃花又是怎麽回事,客棧裡的其他人呢?他們又去了哪裡?”
司徒修遠快口直白激怒了那女鬼,女鬼啞口無言亮出了血紅的指甲向他的臉上抓去。
司徒修遠拖著木椅單腳觸地另一隻腳向後移了兩步,暗自歎了口氣,還好我這英俊的臉沒被你劃到,不然小爺我以後還怎麽在江湖上到處浪啊!
突然又有一句聲音傳來,“潮璃,還不快把我的小一放了!”
一男子破窗而入,頭髮亂糟糟的,兩眼炯迫,雖然打扮得像個文弱書生,可這……不像啊!
怎麽現在的人都喜歡破窗而入啊,到底有沒有道德心啊!
被喚作潮璃的女鬼苦笑道:“自你我完婚以來,你說,你有待我好過嗎?”
她這像是在訴苦一樣。
女鬼又停了下來,又杵在一處。
“師傅,我們這是要看戲呢,還是滅了那女鬼?”
路漫漫從沉默中回了回神。
可司徒修遠的一句,“你打得過她嗎?”把信心滿滿的蘭丫頭給打擊了。
“我們還是先看著吧!先看看再說。”
司徒修遠坐在椅子上,對著路漫漫笑笑。
可是路漫漫可不覺得自己打不過她,她很想試試的。
路漫漫作勢走到司徒修遠邊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面前的茶杯倒滿茶水,然後再伸手去拿起來遞到嘴邊抿了一口。
路漫漫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女鬼,像是在看戲一樣。
“你們兩個夠了!”潮璃出口大叫,“郎君,你有真心待過我嗎?”
女鬼翻臉比翻書還快,對著那書生楚楚可憐般的凝望,等著他的回答。
路漫漫問:“師傅,凡人能看得見鬼嗎?”
凡人看不見鬼,這真就尷尬了。
司徒修遠搖搖頭說:“不可以的,除非那鬼物足夠強大,你為何這麽問?”
路漫漫又問:“那書生看得見這女鬼嗎?”
司徒修遠看著那書生後又看了眼女鬼,頓時無語了,他為難的笑了笑說:“應該可以吧……”
她一臉好奇心沉重的問:“到底可不可以?”
“看情況吧。”
其實司徒修遠也拿捏不清楚這底層的妖精,他都不知道凡間事情好幾百萬年了。
他尷尬地看著這場面,他這是該無語呢,無語呢,還是該繼續無語下去。
書生好久才開了口,道:“潮璃,你問問自己的心,你好好回答我,你到底是愛我呢還是愛上了我家祖傳的寶物呢?”
“郎君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潮璃伸手假裝抹了抹眼角,表示自己的脆弱。
“那好,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我,那你為何還要和隔壁老王通奸來害我!”
書生的話鏗鏘有力,直接把路漫漫逗笑了。
路漫漫真覺得這書生長得玉面玲瓏,他老婆為什麽要去偷情呢?真是腦子有病!
路漫漫尷尬一笑,隔壁老王都扯上了,下個還能扯上啥……
女鬼怯弱的解釋道:“我……是他……是那老漢先來非禮我的,所以我才去毀他兒子的名聲。”
“那你為何還會變成鬼魅呢?你還敢說你沒碰過我家祖傳的寶物?”書生問,“還不快把小一放了!”
話不多說,弱書生咬下手指,在手上畫下了血符,心理默念,“苛門靜,苛門靜,苛門靜至觀世音,八大金剛前邊走,四大靈符隨後跟,左邊托著托塔李天王,右邊托著太上老君,腳一踢哼一聲,血魔妖怪化灰塵,一符二佛,喔彌陀佛,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
他衝上前去向她打出一掌,“我就不信你還能嘴硬。”
“天師顯靈,斬妖除魔!”
淡淡的黃光在女鬼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八卦正向她撲面而來,可女鬼沒有命中,而是被一團黑霧給包裹著,是怨念氣,秋山遼站起來默念,用金色的羊皮符咒紙包住了女鬼,金光完全覆蓋著女鬼,“哼……放我出去……”女鬼掙扎著,想突破紙團,可怎麽也破不了。
書生將被包裹著的女鬼收起來。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就連那司徒修遠他都不由得楞了一楞。
路漫漫隻覺得這一切發生得都太突然了,為何這書生不像是“百無一用是書生”裡的書生呢?
他的做法讓路漫漫一不開眼是真的。
看來路漫漫是低估了這兩人的身份。
“敢問這位書生,你與她是何關系,你們有何淵源?”司徒修遠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剛才大動過,皺了好多褶皺。
“她生前是我妻,後與奸夫想來害我,好在一狐妖將我救了,又好生待我,那狐妖被她所抓,狐妖對我有恩,我找了這怨婦好久,我想救那狐妖。”
書生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
這之中好像就如同書生說的那樣清清楚楚,真實度完美還原,可是為什麽路漫漫還是覺得這其中有貓膩呢?
不能說感覺,是肯定有!
路漫漫疑惑的問書生,“那她為何要害你?”
“大俠問得好,這怨婦想要我的傳家寶,後又用狐妖來要挾我。”
書生的故事,還真是……有條有理。
“呵!”
司徒修遠冷笑。
他卻認為書生的話漏了好幾截,但是他沒有開口。
路漫漫也看出來了,他們夫妻兩人的對話銜接不是很好,女鬼一直強調書生進京趕考,而這書生像是個道士一樣直接把女鬼給抓獲了,這好歹也是夫妻呀,怎的就反目成這樣了呢?
書生抱拳躬身問:“哦,敢問大俠貴姓?”
這是要搭訕的節奏啊!
“免貴,複姓司徒,字修遠,那是愛徒路漫漫。”司徒修遠指著路漫漫介紹給他道。
“司徒公子,路小姐好,晚輩姓席,單字陽,加冠已過。”
席陽自我介紹道。
路漫漫瞎忽悠他道:“呵,呵,我師傅才年僅十八,大叔您就不要以晚輩相稱自己來折煞我師傅了,看著怪好笑的。”
實則是她在調侃司徒修遠,這容顏讓人看不出年齡。
要是司徒修遠對外說路漫漫是他妹妹的話,怕是也會有人相信的吧。
“漫漫你也不得再胡鬧下去了,大叔太大了,叫大哥。”司徒修遠的心裡壓力已經快承受不起了,這丫頭太胡鬧了,“漫漫,你是不是又要調皮了?”
席陽現在被他們師徒二人“玩”得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