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白衣素縞的一女子舉令牌深夜闖入軍營,說是要見一個叫做孟絕的人。
“何人求見?”一個粗獷的嗓音刺得人耳疼,那人臉黑的和煤炭似的,但身高八尺,臉上的輪廓也好看,優點大過與缺點。
“夏雪。”來的正如其名,顏如白雪,紅唇白齒張張閉閉,白衣素縞長裙卷地,“我照約前來了。”
夏國公主闖軍營選駙馬……擇日完婚在軍營傳得火熱,孟絕這回撿了大便宜了,好好樂呵了挺久的。
完婚不過半月,前朝就傳來了夏雪公主被歹人謀害致死的訊息,當朝皇帝還命人將其厚葬,其次還下令全國封城,待拿下殺害公主的歹人才肯繼續打開城門。
“你到底是誰?來刺殺公主的刺客?”孟絕氣勢洶洶的拿劍抵住夏雪的咽喉。
“你信不信我?”女子笑了。
孟絕氣得臉色發黑道:“你要我怎麽相信你?你到底是不是夏雪?”
孟絕的心願很小,他隻想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而已。
“我就是殺害那賤女人的凶手。”
說完便抓起劍刺向了心臟,鮮血直流不說,疼在孟絕心上啊,他瘋了似的抱起被血染得不見面色的女子,“你怎麽這麽傻,我沒有說過要取你的命啊!夏雪……”
“把我的骨灰製成你的劍鞘吧,我無怨言……”夏雪顫抖的手環上了孟絕的脖子,“願得一人心,我已經滿足了,至於白首到老看來我是沒有這個福分的了……答應我……要……”
“好好活……”
言蔽,人殤。
路漫漫不費吹灰之力跟著孟絕到了西苑的一處小屋子外偷窺……
路漫漫心想,這不算是偷窺吧,應該是偵查,好好好,你說什麽都好。
牆上用鐵鏈扣著兩個男人,一老一少,算是吧,椅子上坐著的是孟絕,在他旁邊的吳再按著一女子面目很是猙獰。
“說,你為何要與他在一起?”孟絕問,“不說的話我就殺了他。”
“不要啊!孟少爺,我與郎君是真心相愛的啊!求求你……不要傷害他。”女子也算是個女漢子了,雖然看著弱不禁風,而且她的嘴角還在顫抖著,但是她說的話句句屬實。
前鬢落亂在臉上,看不清面貌,但是那女子的臉的輪廓與夏子差不多。
能被孟絕這類妖精人物看上的定是那種絕世美女啊!
路漫漫按耐不住,踢門而入,威風凜凜,“孟公子還請先放人,不然你也不會好過的。”她手上拿著把桃木劍,又道,“我怎麽早沒想到你不是人類呢。”
路漫漫指的是他身上沒有生氣,然而她還想到了孟絕與當初在山洞裡和司徒修遠談話的人的聲音極為相似,難不成自己把孟絕看成了闃寂?誤會了闃寂了?
這由此可斷定,現在能與司徒修遠共處的人也不是什麽好貨色,因為司徒修遠現在是大反派。
看來路漫漫對於司徒修遠的鄙夷已經讓她分不清楚好壞了。
“呦呦呦,這兒沒你事,請路姑娘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啊!”孟絕現在不曉得是該用什麽表情來表示自己現在的心情了,她,是老大的女人,打不得,碰不得,更是罵不得的了,算了算了,隨機應變吧!
“呵,你信不信我這一劍下去讓你灰飛煙滅啊!”路漫漫眼瞟桃自己那根細長黝黑的鐵棍上,“放不放?”
“放就放,但是這個女人我是絕對不會放她走的。”孟絕很識相的命吳再把老地主與新郎放了,“現在這是私人恩怨了,路姑娘奉勸你一句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你們有什麽恩怨啊?何必牽扯上村子裡的村民呢,把霧去了。”路漫漫扶起站不穩的老地主道。
孟絕搖搖頭無奈道:“還望姑娘恕我無能為力啊!”
“怎的說,不要太不識時務啊!”
孟絕面不改色的回答道:“找不到。”
“我知道你心腸不壞,他們都是無辜的,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回頭是岸。”路漫漫整了整態度收回長劍語氣委婉了些兒,希望他聽得進去。
“想都別想。”孟絕剛說完這句話時路漫漫就向他撲了上去,扯開他所抓的那女子的手臂,拉著她跑出屋子到花園與孟絕爭鬥。
“路姑娘,你不要太過潑辣哈,我不想對你動手,而且我也不能對你動手,你必須得體諒下我的感受啊!”
孟絕苦著臉追出去,他不是打不過路漫漫,而是不能打。
“說吧,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淵源。”
路漫漫將那女子護在身後,兩手張開,這是在玩老鷹捉小雞嗎?
“路姑娘,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會讓我很難做人的。”
孟絕左右為難,隻好衝上去將路漫漫用定身術定住,“對不起了!”
“賤人,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孟絕紅了眼要殺她,路漫漫無能為力啊!
孟絕拿著匕首正衝向那女子,“啊!不要殺我……”
那女子已經被嚇暈倒在地上了。
然而,那女子可沒那麽容易就這麽死掉,她回陰曹地府裡休息了。
就在這時,一襲紅衣鋪滿在天空落成“天路”,聲音悠揚婉轉,“逮,敢對路姑娘出手,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歐陽夏子拔劍踏“天路”從花園邊的屋簷上墜身下,執劍劃傷了孟絕的左側手臂,孟絕吃疼的放開了那女子退的遠遠的。
“夏子,幫我解穴!”路漫漫木頭人似的杵著很不是滋味,歐陽夏子兩指彈在她的肩前下一點的地方,穴接了,渾身舒坦了好多。
她本不是不能自己解穴,只是這個幻境好像削弱了她的法術,令她力不從心。
路漫漫警惕的走過去,問:“你說吧。”
“路姑娘小心。”歐陽夏子現在是滿臉的殺氣,路漫漫給了她個眼神好安定她那幼小的心靈,“那我去找闃寂公子?”
“不用了,他就在屋簷上呢!”
路漫漫暗罵道,這狼心狗肺的闃寂,說是要陪她找人,現在可好,躲得遠遠的在一旁看戲去了,這是什麽態度啊!真是的。
“夏雪?”孟絕抬眼看歐陽夏子,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為什麽他一開頭就沒有認出她來呢,他二話不說的走過路漫漫狂抱歐陽夏子去了,當場所有在場在看的人全部石化。
“什麽?”
歐陽夏子錯愕,她被他的熱情嚇到了。
“執子之手。”
孟絕放開歐陽夏子兩眼像是摸了口水似的眼淚都快嘩啦嘩啦的流出來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歐陽夏子情不自禁的說出了完整的句子,貌似她的內心深處很是開心,有一股按耐不住的戀火想包圍住她的心。
“你是夏雪嗎?”孟絕很渴望著她的回答。
“我,我叫歐陽夏子,我不是夏雪。”歐陽夏子搖搖頭,兩眼無神的推開了他,像是被控制了般。
路漫漫與屋簷上的闃寂目瞪口呆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是夏雪,我知道,你不要再騙我了好嗎?”
孟絕很失落,好詼諧啊!
“我叫歐陽夏子,這才是我的名字。”
歐陽夏子的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夏子,我是夏子,不是夏雪,但貌似這不是歐陽夏子自己想要說的話,她開始控制不住心神了,眼前越來越模糊,直到一片黑暗把她包圍……
孟絕很快的將歐陽夏子抱在自己的懷中,完全是忘了之前他所綁來的女子了。
“漫漫,快用招魂術!”闃寂調下屋簷用嘴咬破自己的食指點血在歐陽夏子是額頭上。
“哦!”只見路漫漫很拖拉的看著他,她伸出食指和中指交疊合成十字放在自己額前,然後默念著什麽。
“我來,我來!”闃寂實在看不下去了,惱羞成怒的兩手中指無名指按下合起,念起咒來,“遊蕩在天地間的魂靈啊!請聽從我的召喚,以我之名,逆天改命!”
好吧,這樣會減少闃寂的修行的,其實他也沒多少修為,與路漫漫不相上下。
路漫漫盯著被孟絕抱著的歐陽夏子,她身前的金光一圈圈的將她圍住,然後再一點點的被她吸收掉。
“我是夏子!”歐陽夏子複醒過來,不,應該是遊魂“夏子”被召回了魂,“孟公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是夏子,當年的夏雪的真正名字,夏雪只是被迫代替的名字而已。”
“真的?她叫夏子?不對,夏子頂替夏雪是這個意思嗎?當年和我在一起的一直是夏子,只不過她與夏子互換了身份了嗎?”
路漫漫隻覺得聽起來好暈啊……
“對,我才是夏國公主。”“夏子”回答道,相思之久使得她熱淚盈眶。
“那這麽說我就清楚了,可是你為何又要自盡來保全夏雪,為何不肯把當時的事情告訴我,你害得我等得好苦啊!”
“我很想插嘴說話的,但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現在的歐陽夏子應該是前世‘夏子’的轉世才對,孟絕你太厲害了,居然可以喚醒別人的前世,但是前世的‘夏子’是不可能再在復活的了,而現在的歐陽夏子也不可能會再像前世一樣去愛你的了,今生你們算是無緣了。”
路漫漫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這話也太傷人了吧!
“這位姑娘說的對,以前的事就都不管了,現在的夏子承受不起前世‘夏子’的火熱,但是我會祈禱她想起你來的,我會祈禱上天讓他給你們牽紅線的。”
現在的“夏子”意識到了人鬼殊途,話說的如此悲涼,句句寒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