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自顧不暇
不愧是宮中娘娘的妃子,見慣了這樣打打殺殺的場面。
即便是沈靜白早已是被打得血肉模乎,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口中甚至吐出的鮮血,滿頭的大汗,身子不住痙攣顫抖,他也仍然可以從容的端起茶杯,吃著點心,時不時朝沈靜白一瞥,還能揚揚嘴角一笑,口中道:“看你這叼奴下回還敢不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
她哪裡有以下犯上過?有的也只不過是被人栽贓嫁禍的,弄壞了她一件衣裳罷了,然而他又如何解釋得了?
沈靜白只能認栽。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還會受到怎樣的刑法,她只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疼痛,感覺這猶如致命毒素一般的疼痛似乎要撕碎她的靈魂,磨滅他的意志,讓她感覺自己生不如死。
而那執行的人倒也極為聰明,知道不能打一處,所以一開始只是打後背,再後來就是盯著哪塊好地兒就往哪塊打,只差沒有給她腦袋上來一鞭子了。
沈靜白也不知道到底打了多久。
她覺得呼吸都是痛的,只能夠強忍著自己快崩潰的情緒顫抖道:“娘娘,如果我說,衣裳不是我弄壞的,您會相信嗎?”
果不其然,她聽見了不信這兩個字。
之後,便再也燃不起任何希望了。
沒有人為她求情,也沒有人為她辯解,甚至沒有人為她哭泣。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虛假的,得意的,幸災樂禍的笑容,所有人都巴不得她死!
痛,是很疼痛,但到了最後,卻也只能夠麻木,這種麻木侵襲著她的神經,她想要昏昏沉沉的睡,她的眼睛慢慢的閉上,即便仍然能聽得見鞭子打在她身上所發出的聲響,她卻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就在她想要就這麽痛快的睡去之時,一盆冷水淋在了她的腦袋上。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在寒冬之時跳進了湖中。
冷到了骨髓。
她打了一個顫,再次清醒過來,只能艱難的撐著自己的胳膊肘,“求娘娘放過我。”
沈靜白,作為一個穿越人士,你可真夠失敗的!
她在心中鄙視著自己。
尹娘娘掩著嘴唇笑了笑,“罷了罷了,本宮也乏了,這一次姑且饒了你,你先走吧!”
說罷站起身,由人扶著進入了內堂,而沈靜白只能獨自一人趴在地上,顯得格外的無助。
這要她怎麽走?
站是不可能站起來的,只能夠爬呀!
可是現如今,她哪有半分的力氣?
她的眼中盡是苦澀,淚水模糊了眼簾,她閉上了眼睛,眼眶一片熾熱,昏沉的感覺再次襲來,眼淚水再次滴落,而她的意識也瞬間模糊,陷入了昏迷當中。
她多想,一睡不醒啊!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房中了。
聞到那熟悉的霉味,她突然有些慶幸,至少她醒來並不是在那冰冷的,尹娘娘的宮中大殿。
而是在自己的房間。
即便這房間破舊不堪。
這時,門被推開了,她的眼睛視線有些模糊,她只能眨眨眼睛,過一會兒才漸漸清明,而那宮女則是一臉鄙視的盯著她,似乎還格外開心,手裡端著一個小小的碗,那碗爛了一個小角,也不知放著些什麽東西,冒著熱氣兒,她將那碗隨手放在了沈靜白床邊的桌上。
力度不輕,碗中的不明液體灑出了些許。
沈靜白似乎是聞到了淡淡的米香,這味道卻格外的淡。
那宮女看也懶得再看沈靜白,一句話也沒說就直接走了。
而沈靜白則是揪著那碗不明液體好久好久,即便現在是饑腸轆轆,可是對於這東西,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是不敢吃。
看著是粥,粘稠,還有米香,只是為何不見一絲米粒?
李靜白盯著那碗不明液體,心中泛起了一陣一陣的難過。
她該慶幸嗎?至少…沒有毒啊!
她突然想到了顧錦辰。
她無助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她被誣陷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她被打罵的時候,他仍然沒有出現,就像是在他的世界裡,從來沒有過她沈靜白一樣,
沈靜白神色恍惚,腦海中浮現出了不久前他對她宣誓主權的模樣,他對著她笑,和她說話時眼中閃過的溫柔,他懷中那溫暖的溫度,那沈讓她眷戀的臉。
她念起他身上散發出好聞的氣息,那種使她安心的感覺。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格外的懷念。
她不住的開始懷疑,顧錦辰的心中,到底有沒有她?
他說宣誓的主權,是否只是他心血來潮時隨口說出來的一句笑話?
沈靜白不知道的是,並不是顧錦辰不想來看他,而是他已經自顧不暇。
禦書房。
顧錦辰坐在椅子上,閉了眼睛,整個身子向後靠,手指放在桌上之間輕點著桌面發出砰砰的輕響。
桌上那小小的香爐飄出幾縷淡淡的青煙,散發著沁人心脾,令人醒神的清香。
而旁邊一人則是低下頭,恭敬的說著些什麽話。
顧錦辰只是淡淡的點頭,然後擰眉,半晌沒有說話,待他再開口,話語中已經是淺藏不住的怒氣,冷哼一聲,“我原以為已經清理的夠乾淨了,卻未曾想他還真是見縫插針,一絲機會都不放過。”
他的冷眸中閃過了淡淡的殺機,他的嘴唇勾勒著的是陰謀的味道,他的大腦急速的旋轉著,可是已經顧及不了那麽多了,現在最要命便是想清顧如何處理掉那些安插在他身邊的,顧舜的人。
“人數太多,我們如今也不能輕舉妄動妄動,只能見機行事。”
“孤知曉。”
顧錦辰睜開了眼睛,靜靜的看著面前桌上擺著棋盤。
那些人又怎能輕易讓棋子脫離棋盤?
要麽,就是棄子!
“有人敢在老虎的嘴裡拔牙,那麽便要讓他知曉,什麽叫做疼痛?”
如果說這深宮裡的女人最想達成的願望是什麽?那麽當屬逃離這痛苦的深淵吧!
如今的沈靜白與他們是同樣的想法。
距離她被栽贓陷害,已經過了幾日,她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若不是有他自己找了藥材做的傷藥,怕是如今還不能夠下地呢!
不過雖說已經能夠行動,卻也格外疼痛。
然而即便如此,那嬤嬤怕也是個沒人性的,知道她傷成這樣,卻依舊不放過他。
那些宮女們,心知肚明她是為她們背黑鍋,卻也從未停過想要折辱她的念頭,甚至還變本加厲。
沈靜白艱難的拎著水桶,步子都有些搖搖欲墜。
她的目標便是前面的大木盆。
木盆裡存著許許多多的衣裳,每件都髒亂不堪,甚至還有人故意參進去大把的黃土,讓原本就髒臭的衣裳更加難以清洗。
沈靜白緊咬著牙關,不願吭聲,一步兩步三步,就快要到了的時候,旁邊不知從哪蹦出了一塊石頭,剛好便被踢到了她的腳邊,而她抬起了腳一踩,一不小心便沒站穩,重心向前,她整個人撲在了地上。
而那桶水則是直接倒地,她閉上了眼睛。
水濺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臉上也是一片的水漬。
她沉默良久,再睜開眼睛,眼中儼然多了些委屈,她整個人身上都是水,分不清哪些是眼淚。
疼,真的很疼,不止身體疼,心裡也格外的疼痛,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呢?
沈靜白不知道,她只能沉默的忍受著。
即便外表柔弱,但她仍舊是個堅強的女人。
哭,可以!
妥協!沒門!
午時。
沈靜白終於有個休息的時候了,她摸了摸自己饑腸轆轆的肚子,朝著飯堂跑過去。
這回她一定要搶到熱騰騰的飯!
有了這個念頭,她拿起了在學校百米衝刺的架勢準備開跑,卻在這時,一道聲音又響在了她的耳邊,阻止了她的行動。
“你,就是你!沈靜白,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