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就為這事來的,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呢。”
易澤成慢條斯理地說道,一臉的滿不在乎。
佳宜看著對方平靜鎮定的模樣就來氣,這個混蛋永遠沒有不淡定的時候。
“多大點事?你知不知道,名聲對一個女孩子有多重要?!我說呢,你為什麽喊我去紐約,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啊。”
易澤成松了松快被她擰成一根麻花的領帶,聲音是一成不變的無動於衷,“我和Lily已經分手了,所以,嚴格上來說,你不算小三,如果你求我,我可以勉為其難收你做我女朋友。”
“狗屁!”佳宜氣得有些口不擇言,“誰想當你的女朋友啊?易澤成,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是嗎?那當年是誰死氣白賴非要跟我結婚啊,啊,還有,”他頓了頓,從旁邊的抽屜裡拿出一本筆記本,對著她晃了晃,“這本日記本上可真是情真意切啊,真不知道,這是誰寫的。”
佳宜定睛一看,這本日記不是她當時從別墅裡搬出來怎麽找也找不到的那本日記嗎?
她還以為是自己弄丟了,果然被這家夥撿走了。
這下好了,他有足夠的資本來嘲笑自己了。
於是,她把臉抬起來,從他手裡一把奪過那本日記本,十分傲慢地說:“是我寫的那又怎麽樣?就算我以前真的愛過你那又怎麽樣,過去的事情我都已經忘記了,沒有一絲眷戀,所以,這本日記沒有任何的作用。”
說著,她便把日記往垃圾桶裡狠狠地一扔,“怎麽樣?在我心裡,你根本什麽都不是,就跟這本日記本一樣,我想扔就扔。”
“是因為顧未生嗎?”
“關你什麽事?我跟顧未生好也好,不好也好,都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管我跟他是在談人生談理想談次貸風暴雷曼兄弟,還是在談回形針意大利吊燈九九八十一式?”
誰知他竟然十分輕蔑地反問:“你會回形針意大利吊燈嗎?”
佳宜幾乎氣得只差吐血。
“還有,你現在闖到我的辦公室來大吵大鬧,妨礙到我工作了。”
想到這個就氣憤,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你!”佳宜大聲控訴:“誰願意大老遠跑來跟你講這些啊!我命令你,立刻澄清緋聞,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要不是因為你,我至於被你的那個女朋友,哦前女友,打了一巴掌,被人笑話嗎?!”
“打了一巴掌?”他皺了皺眉頭,“看不出來,她還挺厲害。”
“你簡直就是不折不扣的混蛋!”佳宜完全被氣昏了頭,“你們兩個事情我一點也不想管,找你的Lily去吧,去死吧你!我是瘋了才會來找你,我才是真正的大混蛋!”
她掉頭衝出辦公室,把外邊坐在電腦前的大美人又嚇了一跳。
佳宜睬也不睬她,衝到電梯前面拚命按鍵。
電梯一直沒有上來,而眼淚卻簌簌地掉下來。
她怕會被人看到,沒有等電梯上來,就從樓梯下去了。
佳宜一邊走,一邊哭,真是沒有出息,還會這樣哭。
從三十八樓一直走下去,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哭得連頭痛都發作了。
從易氏出來後,佳宜一直坐在長椅上,不知道坐了有多久,直到天色逐漸變暗。
手機在包裡一直震一直震,她一看號碼立刻不再傷春悲秋,因為是她的繼母打來的。
自從上次和顧未生回家後,她和家裡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不過,也說不上多麽親密。
所以,一看到是繼母的電話,她這心裡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喂。”
“佳宜,不好了,出事了,你爸他,他出事了。”
佳宜一聽,立刻擦幹了眼淚,從椅子上起身,“我爸他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佳宜,你快回來吧,你爸他,他被警察帶走了。”
電話裡頭繼母泣不成聲,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他為什麽會被警察帶走?”
“我,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他是涉嫌職務犯罪,還有一些,我也不懂……”
繼母哭哭啼啼,講話也講不清楚,沒辦法,佳宜隻好立刻打車回家。
雖然這個父親向來不待見自己,只是,他畢竟是自己的父親,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系的人。
於情於理,她都不該坐視不管。
回到家的時候,繼母坐在沙發上,淚眼婆娑,看到佳宜進屋,她更為傷心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在還有一個清醒人,她的弟弟—陸聖華。
“姐,你來了。”
“爸出什麽事了?”
陸聖華從身後拿出了一遝文件,一臉惆悵地看著佳宜道:“姐,這些都是爸簽過的文件。”
佳宜拿起來翻了一遍,統統是他在之前的那個公司貪汙的錢。
佳宜的手不由得有些顫抖,“有聯系過律師沒有?律師怎麽說?”
“律師說按照,按照刑法第三百八十三條規定,個人貪汙數額在十萬元以上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可以並處沒收財產;情節特別嚴重的,處死刑,並處沒收財產。”
陸聖華小心翼翼地說道。
佳宜看了一眼文件上數不清的零,毫無疑問,她的父親都夠被槍斃好幾次了。
她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耳邊隻環繞著繼母那哭天喊地的聲音。
她向秦總監告了假,便直接回家了。
躺在床上,她把自己蒙在被子裡,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沒了姐姐,不能再沒了父親。
如果她再讓父親走了,她真的再也沒有臉面去見姐姐了。
姐姐一定會怪她怨她恨她。
她可以接受所有人的憎恨,唯獨不能接受姐姐。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父親。
晚上的時候,她做了個噩夢。
夢裡漆黑一片,要哭哭不出來,全身沒了半分力氣,身上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又像是溺在水裡,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卻掙扎不了……
所有的一切都離她而去,此後永遠陷在絕望的黑暗裡……
她毫無力氣,身體一動也動不了,四肢百骸都像不再是自己的,像被抽筋剝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