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生還是把佳宜領到了他們家,佳宜本來想拒絕的,畢竟她現在至少也有了養活自己的能力。
可是,顧未生是個脾氣很倔的人,他決定好了的事情,沒有人可以輕易改變。
然後,佳宜隻得厚著臉皮,繼續從醫院搬回了顧未生的公寓。
重新活過一次的佳宜也覺得每天無所事事的生活太浪費老天爺的好意了,於是,她開始謀劃著要給自己先找份工作了。
然而,工作還沒找到,顧未生得到了一個去巴黎進修的機會。
“佳宜,醫院讓我去巴黎進修一年,你願意跟我去嗎?”
她還記得顧未生對她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期盼的眼神。
佳宜猶豫了片刻,對著顧未生道:“我不知道,可以讓我想想嗎?”
“佳宜,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治好你,我做到了,現在我答應你一定會讓你幸福快樂的,也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顧未生一臉認真嚴肅,認真到讓佳宜覺得如果自己不答應他就是忘恩負義背信棄義。
這個城市她待了這麽多年,可是回頭才發現,竟然沒有什麽快樂的回憶。
易澤成和她真的再也沒有關系了,他們之間也不會再有任何可能了。
那她還在留戀些什麽呢?
上天給她重來的一次機會,也是希望她能夠忘卻前塵往事,重新再來一次吧。
或許,這真的是她該做出改變的時候了。
也許,短暫的離開,會讓她有不一樣的開始吧。
於是,在顧未生的期盼下,她點了點頭答應了。
跟著顧未生去巴黎的第一步就是得去辦簽證。
到了大使館的時候,她才發現,她忘記帶戶口本了。
提起戶口本,她猛然想起來戶口本還在易澤成的別墅裡,壓根兒就沒帶出來。
結婚的時候她的戶口還在學校,然後直接就從集體戶遷到易澤成的戶口本上了,離婚後就忘了遷出來。
沒辦法,回去拿吧。
佳宜為此還特意挑了個良辰吉時——星期六早晨八點。
按照佳宜對易澤成的了解,這個時間易澤成定會風雨無阻地去打網球,所以肯定不會在家裡。
本來沒有門卡了,佳宜還怕進不了大門,誰知道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就碰到了鄰居李太太,開著部火紅的小跑車正打算進小區大門,看到佳宜後特意停車跟她打招呼:“呀,是易太太,今天沒讓司機接你啊?”
這位李太太就住易澤成他們隔壁一幢,她先生也是生意人。
有次聖誕他們家搞Party,還專門請過易澤成先生及夫人,所以佳宜認識她。
這裡是所謂的豪華別墅區,全私家花園獨幢。鄰居們偶爾出來遛狗,才能見著一面。因為沒有養狗,所以佳宜在這兒住了三年,認識的鄰居一隻手都數得完。
李太太倒是十分熱情,招呼她上車,“來,我載你進去,省得你還要走路。”
佳宜有些慶幸,沒想到這麽順當。
到了門口謝過李太太,下車後佳宜就開始琢磨,這密碼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進去呢?
猛地一個抬頭,她發現書房的落地窗開著,白色的窗紗被晨風吹得飄飄拂拂,仿佛有一隻巨大的手,溫柔地撫摸著它們。
老天助她。
講真,她還沒這麽認真地端詳過這幢房子,雖然一住幾年,可是看起來竟然是這樣陌生。
佳宜把外套脫下來,既然真的無路可走,怎麽辦?爬唄!
她知道小區裡全是探頭,一爬露台肯定會被保安發現,不過趁著他們還以為自己是業主,就算爬爬自家的別墅,也會被認為是心血來潮的突發奇想吧。
於是,她順利地翻進了書房的陽台,落地的時候舒了一口氣。
很幸運書房門沒有被反鎖,走廊裡靜悄悄的,寂然無聲。
佳宜不由得慶幸,易澤成先生,看來,你的防盜意識,真的很差哦……
不過小區圍牆高聳,電網探頭24小時監控,不僅有保安,甚至還有警犬非常盡忠職守地巡邏……所以佳宜原來在家的時候,也總是忘記鎖通往陽台的那些門。
客臥裡果然空無一人,看來易澤成果然打球去了。
於是佳宜放心大膽地翻箱倒櫃,沒想到找了一身大汗,就是沒找著戶口本。
奇怪,戶口本到哪兒去了?
家裡的重要證件還有錢,都是易澤成負責保管的。
按照記憶,佳宜知道床頭櫃抽屜裡永遠有一遝現金,原來是給她零花用的,每次拿完了他都會再放進去。
其實他對這些小錢並不在乎,因為之前她有次手頭實在轉不開,還偷偷在抽屜裡拿過一千塊,後來賺了點外快後才放回去,他也沒發覺。
可是這些年來,她從來沒問過他戶口本放在哪裡。
佳宜不由得挫敗地坐在地毯上,總不至於來一趟空手而歸吧?
沒關系,還有主臥。
佳宜安慰自己,然後打起精神躡手躡腳穿過走廊,輕輕推開主臥的門。
窗簾沒拉開,屋子裡暗沉沉的,過了好幾秒鍾她的眼睛才適應室內的光線。
這一下她不由得驚得叫起來:
“啊!”
床上有人!
易澤成!
他居然在家?!
而且,還在床上睡覺?!
他沒有去打球嗎?
佳宜突然有些慌亂,正想著被抓現形了該怎麽蒙混過關的時候,定睛一看,還好,這床上就他一個人,而且,還睡得挺死。
只是,剛才佳宜的那一聲尖叫已經把他驚醒了,易澤成勉強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
佳宜本以為他會怒氣衝衝地質問她怎麽進來的,沒想到他只是微微瞥了她一眼,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怎麽怪怪的?
有點半死不活的樣子?
為什麽猛虎突然變成病貓了?
於是,佳宜試探著叫了聲他的名字,結果他隻哼了一聲,好像沒睡醒的樣子。
見他還是這樣,佳宜大著膽子磨蹭上前,誰知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嚇得她以為他又要動手,只差沒魂飛魄散。
好在他沒下一步動作,他的掌心燙得嚇人,佳宜摸了摸他的額頭,也燙得嚇人,原來他在發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