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跟理想的差距太大了,她來之前就考慮到條件不允許,退而求其次準備了小蛋糕,然而小蛋糕也沒了。
對比一下她生日那晚的八層大蛋糕,越發覺得季靈川的生日過得忒慘了。
季靈川看到她的表情,連忙從她手中接過來,將它捧在掌心:“怎麽會沒有了,這不就是生日蛋糕嗎,雖然不太好看,但,一定很好吃。”
顧眠看著慘不忍睹的蛋糕,她選的是一家有名的蛋糕店,味道自然不會差。
“你要吃嗎?”她問道。
“送給我的我當然要吃。”
季靈川把蛋糕放在床頭櫃上,扯開包裝盒上的小小蝴蝶結,非常小心地捏著盒子邊緣自下而上拿開。
“等等,我記得裡面有蠟燭。”顧眠在紙袋裡翻了翻,她特意找店家要的生日蠟燭,說明了只要2和4兩個數字。
她取出兩根粉色的蠟燭插在蛋糕上,季靈川見狀從抽屜裡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順便把房間裡的燈關掉。
顧眠望著跳動的燭光,因為蛋糕損壞產生的壞心情瞬間被治愈了,催促道:“阿川,快許願。”
燭光裡,小女孩跪坐在床上,兩手托著下頜,漂亮的眼睛裡裝滿了喜悅,就好像幫他過生日是一件特別值得開心的事。
實際上,季靈川自己都想不起來上一次對著生日蛋糕許願是什麽時候,五歲?還是六歲?他隻記得八歲之後就沒好好過過生日。
這種小蠟燭燃燒得很快,顧眠看著它們一寸寸減少,有些急了:“快點快點,對著生日蛋糕的蠟燭許下願望來年就能實現。”
季靈川聽話地閉上雙眼,學著電視裡的樣子雙手合十,默默地在心中許下一個願望。
他不貪心,只希望他的小女孩能夠幸福快樂。
顧眠歪著頭看他,只見男人的臉被籠罩在溫暖的燭光裡,薄唇微抿,神情非常虔誠,仿佛在做禱告。
她手癢癢,想要戳一下他長長的睫毛,指尖還沒觸碰到,他就刷地睜開眼睛,顧眠快速收回手,作乖巧狀:“快吹蠟燭吧。”
季靈川依言傾身吹滅了蠟燭,眼神依然真誠,仿佛完成最後一步,願望就真的能實現。
房間裡的燈光重新亮起,顧眠拿出小杓子遞給壽星:“好了,你現在可以享用你的生日蛋糕了。”
季靈川挖起一杓,自己沒吃,卻是送到她嘴邊,眼中閃爍著動人的光芒:“謝謝你為我準備的驚喜,對我來說,你的到來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這也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個生日。
顧眠吃下第一口蛋糕,舔了舔唇笑著說:“好吃。”
季靈川嘗了一口,果不其然,賣相不佳味道卻極好,點了點頭認真評價;“嗯,好吃。”
兩人相視一笑。
像顧眠生日那晚一樣,一塊小蛋糕被你一口我一口分食完。
季靈川起身把包裝盒收拾好扔進垃圾桶裡,正要去洗漱,手機就響了。
他看到來電顯示,嘴角慢慢上揚。
什麽人打來的電話,他怎麽這麽開心?顧眠有些疑惑,只見他接起電話,眼睛看著她,對電話裡的人說:“爸,這麽晚還沒睡?”
是季靈川的爸爸!
顧眠坐在床上,雙手搭在膝蓋上,像上課認真聽講的小學生,豎起耳朵聽季靈川和爸爸的對話。
季靈川倒也沒避著她,甚至靠近了她一點,讓她聽得更清楚。
電話那端,季父笑呵呵地說:“沒睡,在看電視呢,你下班了嗎?”
季父以前對當明星不了解,總以為是非常遙遠的事,季靈川跟他解釋過,其實明星也是眾多職業中的一種,就跟上班一樣,會有工作時間,不同的是工作時間不固定。
季父記住了這一點,總把“開工收工”當作“上班下班”。
季靈川上次給他打電話是一個星期前,說自己進了新的劇組,工作非常忙,常常需要加班到很晚,所以他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待,故意拖到現在才打給他。
季靈川說:“今晚沒加班,早就下班了。”
“我沒別的事,就是想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謝謝爸。”
“那你過生日吃的什麽啊?有長壽面嗎?煮雞蛋呢?哦不對,城裡人都不興吃這些,生日蛋糕總該有吧。”
父子倆的對話顧眠聽得有些艱難,季靈川說的是普通話夾雜家鄉話,季父說的完全就是她聽不懂的家鄉話。堅持了一分鍾,她就放棄了,癱倒在床上望著某處發呆。
季靈川注意到她的動作忍不住一笑,說:“晚上和劇組的同事聚餐,廚師做了一桌子好菜,沒吃長壽面,但是吃到了好吃的蛋糕。”
季父聞言終於放心了,他擔心兒子忙起來連自己的生辰都忘了。
“難得不加班,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好好休息。”季父正要掛掉電話,想起什麽又絮絮叨叨,“還有,一個人在外面注意身體,少熬夜多補充營養,每次在電視上看到你都瘦得跟火柴棍兒似的,你抱得動媳婦兒嗎?”
季靈川忽然樂了,將顧眠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抱得動。”
季父不知道他為什麽笑出聲,回想一遍,自己並沒有說好笑的話:“那今天就先聊到這裡,我掛了。”
季靈川:“嗯,你在家也要照顧好自己,別不舍得花錢。身體不舒服了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要是沒人接就打我給你存的那個號碼,那是我經紀人的電話。”
“我都記得。”
掛了電話,季父對著老年機念叨,每次打電話都要強調一遍這個,他是腿傷又不是腦子傷了,哪兒能記不住。
嘴上這麽說,嘴邊卻掛著滿滿的笑意,心裡也感到熨帖。
季靈川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居高臨下看著床上的女孩,想到爸爸的話,他忽然單手摟著她的腰就把人抱起來了。
顧眠嚇了一跳,聽見他說:“爸爸說我太瘦了,擔心我抱不動媳婦兒,我需要驗證一下。”
媳、媳婦兒?
不知是因為這個姿勢害得她大腦充血還是因為這個過於親密的稱呼,她感覺自己的臉頰正在迅速升溫。
她大喘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背:“快放我下來。”
這種事還需要現在驗證嗎?明明他之前抱過她很多次了,就在吃蛋糕前,他還抱過她一次。
季靈川將顧眠放下來,唯一的感覺就是她才是真的瘦,他看著滿臉通紅的女孩,認真道:“以後多吃點,你太瘦了。”
然後,他就拿起自己的睡衣去衛生間洗澡,留顧眠一個人還在為那聲“媳婦兒”失神。
他……他怎麽就那麽自然地說出了這個稱呼。
顧眠翻了個身,手捂住胸口,不是她的錯覺,心跳確實有點急促,像是在擂鼓。
她不禁想到,難道季靈川平時和爸爸都是這麽稱呼她的嗎?他已經把她當成了他的妻子?
光是想想,她臉頰的熱度又要升高了。
太要命了,她才十八歲,對於談戀愛還是懵懵懂懂,暫時還沒想過結婚這件事。她堅信自己會跟季靈川永遠在一起,但總覺得距離結婚還有好久。
顧眠想了想,可能是因為自己還在上學,現在才讀大一,讀完大學還得三年多,說不定她以後想考研究生,讀博士什麽的。
思緒漸漸飄遠了,她又想到好像有那種先結婚再接著上學的例子……
打住打住,顧眠你想到那兒去了!
顧眠換個姿勢趴在床上,臉悶進枕頭裡,被自己的想法弄得羞窘不已。她一定是被季靈川影響了,沒錯,一定是受了他的影響,誰讓他亂稱呼。
顧眠感覺快把自己憋得喘不過氣了,這才換回原來的側躺姿勢,誰知道卻對上季靈川的俊臉。
他不知什麽時候從衛生間出來了,留意到顧眠的異樣,蹲在床邊摸了摸她的臉頰:“是不是有點熱?其實這床被子是冬被,早就該換春秋被了,我給忘了。”
顧眠胡亂應了聲,借著他給出的理由掩飾自己的心虛:“是有點熱。”
“要不要現在換?”季靈川說,“被子就在衣櫃裡,套上被罩就行了。”
“不用了,也不是很熱。”
下一秒,顧眠就想收回自己的話,等季靈川躺在她身邊,她就感覺到一股熱源不斷釋放熱量,那樣強烈的存在感不容忽略。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盡量讓自己表現得鎮靜一點,這不是她第一次跟季靈川睡在同一張床上,其實他除了會抱著她,行為舉止都非常紳士,沒有任何逾矩的動作。
念頭剛閃過,季靈川就抱住了她,顧眠脊背隻僵直了一瞬便放松下來,軟軟地埋在他懷裡。
他的下頜抵在她額頭,因為留了胡子,扎在皮膚上癢癢的。
顧眠沒忍住摸了下他的下巴,季靈川有點不適應,偏了偏頭不讓她碰,眼裡多了點說不出的情緒。
他語氣別扭道:“是不是沒有以前好看了?”
不用聽她說,他就知道這是事實。電影裡需要一個邋遢的罪犯形象,稻草一樣凌亂的頭髮配上沒打理過的胡子,角色形象基本完成了一半。
顧眠腦袋往後仰,看清他的樣子:“沒有啊,依然很帥氣。”
季靈川一臉“我才不信”的表情,心中認定了她是為了哄他開心才這麽說。連趙成都打趣他,說是拿著破碗直接可以蹲在顧邊要飯了。
顧眠真誠建議:“你可以拍一張自拍照發微博問問廣大粉絲,這個形象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