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夜那個吻,溫羨安慌忙垂下眼簾,避開顧寒景的視線,一抹紅暈爬上了耳根,說:“怎麽可能?”
顧寒景輕聲一笑,準備起身,目光看向自己的胳膊處,傷口被纏得嚴嚴實實,打了個蝴蝶結,又看了看溫羨安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以及撕碎的裙擺,眼眸一沉,問道:“這是你包扎的?”
明知故問,溫羨安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說:“這就你我二人,不是我難道是鬼不成。”
“包的真醜。”
顧寒景動了動胳膊,一撇嘴說道。
溫羨安啞言,強忍住怒火,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道:“殿下可真是矯情,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勁挑剔。”
顧寒景張了張嘴,到底是沒說什麽,動了動身子,一隻手撐著地,半響,依舊坐在地上,紋絲未動,歎息一聲,撇撇嘴,漫不經心的說道:“溫羨安,還不過來扶我。”
溫羨安站起身來,踱著步子慢悠悠地走道顧寒景面前,雙手環胸,低著頭俯視,滿不在意的說:“剛剛殿下,可是嫌棄我的手藝,怎麽這會兒起個身都不行了?”
這世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顧寒景一時詞窮,溫羨安眼眸轉了轉,到底是不忍心,畢竟他胳膊上的傷,還是因為她而弄傷的。
彎下腰,輕輕地攙扶起顧寒景,替他撫去衣袍上的灰塵,一抬眼,便瞧見顧寒景意會不明的眼神,正定定地望著她。
溫羨安撓了撓頭,眼睛左右飄閃,說:“唉,別誤會,我只是覺得能瞧見太子殿下落魄的一天,甚是同情。”
顧寒景身形一頓,一頭黑線,感激的話深深地噎進了嘴邊,他就知道不應該對溫羨安抱太大的希望。
走了兩步,顧寒景將手貼在牆上,四處看了看,牆壁光滑,土壤有粘性,周圍沒有可抓附性的植物,洞口目測距離三到四米左右,以他的功力,輕輕一躍便可以出去。
只是眼下,手臂受傷,影響了他的功力,還附帶個拖油瓶,顧寒景眉頭一皺,扶著牆壁,找了一處位置坐下,慢慢的閉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溫羨安蹙著眉頭,看著靠在牆邊的顧寒景,氣急敗壞的說道:“喂,我說殿下,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閑心情睡覺。”
顧寒景一挑眉,睜開一隻眼睛,斜著打探溫羨安,噗嗤一下,半響,悠悠地說道:“這洞口又上不去,還不如養精蓄銳,等待救援,按這個時辰,陸衛應該快來了。”
她一夜未回丞相府,輕靈肯定擔心死了,溫羨安低著頭,雙手環胸,倚著一處牆壁,閉目小憩,顧寒景說的沒錯,與其乾著急,不如靜下心來等待救援。
嗒塔,鞋子踩在草地上的聲音,陸衛身穿一襲黑色衣袍,腰間一根白色玉帶系著,雙手環抱著劍,步履匆匆。
行至一處,神色一緊,微微彎下腰,一隻手觸摸石頭,上面有一塊褐色的小標記,這是顧寒景留下的特殊標記,只有陸衛一個人知道,粘起地上的泥土捏了捏,隱約看見有人走過的痕跡,還不止一處。
標記到了此處便斷了,抬眼望向不遠處的林子,陸衛捏緊手中的劍,起身走了進去。
順著二人走過的小路,陸衛來到了懸崖邊上,懸崖上的草坪軟塌塌的,上面有腳印,目光被不遠處的樹吸引。
上面有一節斷了的繩子,飛爪緊緊地纏在樹上,陸衛撿起繩子,看著斷裂處,眼神一變,斷裂口磨損嚴重,絕不是兵器所為。
陸衛爬在懸崖口處,底下深不見底,一片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
捏著繩子,陸衛臉色一變,難道,殿下他們在懸崖底下。
想到此處,陸衛匆忙下了山,從另外一條小路,繞到了懸崖底下,樹木茂盛,雜草叢生,人跡罕見,看來很少有人在此處居住。
陸衛抽出身上的劍,將周圍的雜草斬斷,硬生生地走出了一條小路,一步步朝著前方探索,隱約看見一個洞口。
將周圍的藤蔓斬斷,露出了洞口的全貌,以及身在洞裡的人,陸衛面上一喜,爬在洞口處,喊道:“殿下。”
顧寒景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溫羨安也聽到了動靜,睜開眼睛,便瞧見陸衛趴在洞裡,心中一喜,快步走到顧寒景身邊,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
陸衛縱身一躍,穩穩的落在地面上,走到顧寒景的身邊,看著隱隱約約滲出鮮血的胳膊,擔憂的問道:“殿下,你受傷了。”
顧寒景搖了搖頭,說:“無礙。”
隨後又指了指旁邊的溫羨安,說道:“你先把她帶出去。”
“別,他受傷了,你先帶他出去。”溫羨安連連罷手道。
陸衛面色一緊,看向二人,一時間不知聽哪邊的好,顧寒景輕聲一笑,將溫羨安推向陸衛,緩緩說道:“不用操心,本宮可沒你說的那麽矯情。”
陸衛伸手接住溫羨安,溫羨安撇撇嘴,都多大個人,還喜歡斤斤計較,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溫小姐,抓穩了。”
溫羨安還未回過神,陸衛摟住她的腰,已經騰空半米,嚇得她下意識的抱住陸衛的手臂,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溫羨安緊緊閉上眼睛,嘴裡一陣碎碎念叼。
直到腳踩到柔軟的土地,溫羨安拍著胸脯,驚魂未定,她這個人什麽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怕高。
細細碎碎的陽光,穿過樹梢,拍散在溫羨安的臉光,落下斑駁點點的碎影,微風輕輕拂面,蟲鳴聲在耳邊徘徊,她竟從未覺得世間是如此的美好。
陸衛攙扶著顧寒景穩穩地立在一處,三人出了林子,路口處停著一輛豪華馬車,從車上跳下一位陌生男子,朝著三人走來,恭敬地跪在顧寒景的面前,說:“殿下,請上車。”
顧寒景點點頭,溫羨安盯著馬車膛目結舌,半響,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馬車的方向,不可思議的說道:“這馬車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