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老人,摸著胡須,看著不遠處的溫羨安,笑了笑。
溫羨安隨後走到床榻前,從懷中取出針灸帶,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一攤開,從中取出一根銀針,握在手中,竟覺得有些恐懼,身形微微顫抖,手中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前些日子她一直都對著蘿卜練習針灸,但畢竟不是活物,如今擺在她眼前的是一具活生生的人,這倒叫她有些難以下手。
一旁的安生從身後走出,將已經搗碎好的藥材遞到溫羨安的手中,說道:“公子,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比例將這些藥全部搗碎好了。”
溫羨安點點頭,目光瞟向一旁已經髒了的水,繼而說道:“安生,將這些已經髒了的水全部換掉。”
取出一個空的茶杯,溫羨安將已經倒碎好的粉末全部倒進空杯裡,然後加入了一點溫水,進行攪拌,水的溫度會激起毒性的活躍度,這三種藥材分開來看,毒性都不是很大,但融合在一起便是劇毒。
端著茶杯,貼近中年男子的嘴角,順著縫隙,將杯子中的水全部灌入嘴中。
放下杯子,靜靜的等待毒性的發作。
不到片刻,中年男子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嘴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發紫,像是不能呼吸一般,臉憋的通紅,頭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一旁的年輕男子衝到床榻邊,神情焦急地說道:“爹,溫大夫,我爹他是怎麽了。”
坐在一旁的老人摸了摸胡須,緩緩說道:“這是因為他體內兩種藥性相互追逐,屬於正常現象,無需擔心。”
溫羨安扶起地上的男子,肯定的點點頭說道:“老前輩說的沒錯,兩種劇毒本就不可相容,在身體裡相互碰撞,而你爹出現了這種情況,正是兩種毒性的症狀。”
“時辰到了。”
老人悠悠的開了口,聽到了老人的提醒,溫羨安這才回過神,從針灸帶中取出一根銀針,握在手中,卻久久不敢下手,似乎是察覺到了溫羨安的顧慮。
老人摸了摸胡須,神色嚴肅地說:“氣沉丹田,手微微用力,整個人放松。”
聽到了老人的話,溫羨安整個人瞬間輕松了不少,將銀針緩緩地插入第一個穴位神庭,也就是腦袋處,頭皮一側,隨後又抽出銀針,按照次序,依次插入天突、天府、湧泉、伏兔四個穴位。
直到最後一個銀針插入,溫羨安才松了口氣,動了動手臂,竟發覺有些微微麻痛。
當銀針插入後,中年男子開始抽搐起來,紫色的血線在身體裡亂串,當兩種劇毒相遇,較弱的一方就會開始逃竄,而她剛剛用銀針將五個穴位封鎖起來,這紫色曼陀羅毒無處可逃。
床上的男子突然坐了起來,一口紫色的鮮血噴灑而出,隨後又重重的躺了回去,溫羨安伸手探了探脈搏,呼吸平穩,脈搏正常,而胳膊處那一道紫色的血線也已經不見了。
“不錯,成功了。”
老人高興的點點頭,輕聲說道。
溫羨安將中年男子身上的銀針取出,看向一旁的年輕男子,說道:“你爹體內的毒已經逼了出來,只需要回家好生休養便是。”
年輕男子雙手一握,語氣誠懇的說道:“多謝溫大夫相救。”
眼看著年輕男子背著中年男子離開,溫羨安示意一旁的安生將門關上,三人圍著老人坐成一團。
良久,溫羨安開口問道:“晚輩眼拙,失禮了,不知道老前輩可否告訴晚輩姓名?”
一旁的春香看向溫羨安,臉色一變,使勁使了使眼色,但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老人身上,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春香,也自然沒瞧見眼色。
老人並未回答,而是繞開了話題說道:“倒是沒想到,你一個姑娘家竟也有這本事。”
姑娘,溫羨安神色一緊,問道:“老前輩何顧看出我是女兒身。”
老人笑了笑,回答道:“你骨骼偏小,又沒有喉結,行醫之人自然能夠分辨,至於這另外一個原因,你就要問他們了。”
溫羨安臉色一驚,一臉狐疑的看向安生和春喜二人,十分不解。
春喜搖了搖頭,無奈一笑,指著溫羨安的臉說道:“公子,你的胡子掉了。”
溫羨安身形一頓,抬手摸上自己的嘴角,一片完整的胡子翹起了一個角,興許是剛才出了汗,胡子沒黏住,溫羨安尷尬的一笑,將胡子使勁地按了按,下一次她可非得多粘幾層不可。
眾人的視線突然出現在了自己身上,溫羨安差點忘了正事,看向一旁的老人繼續問道:“老前輩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老人也不賣關子,說道:“你們可知毒聖鶴老。”
溫羨安正琢磨著這個名字,一旁的安生臉色一變,驚奇地問道:“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毒聖鶴老。”
老人點點頭,溫羨安一臉不解,轉而看向一旁的安生,詢問道:“難道你認識?”
安生搖搖頭,說:“我們家是從商之人,自然是聽說過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毒聖鶴老,聽說他醫療之術十分了得,只不過隱寄於江湖之中,倒是不曾見過。”
老頭笑了笑,說道:“你倒是知道不少,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這下毒之術可比醫治人還要高明許多,另外還有一條隻救將死之人。”
上一世,溫羨安嫁入了皇宮之中,一心撲在朝政之上,對於江湖中的事,她自然是聞所未聞,如今卻讓她碰到了這麽有名的毒聖,她又怎麽能夠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老前輩,那你是怎麽會出現在如意堂的?”
老人笑了笑,摸了摸胡子,說道:“一時技癢,路過此處,聽說有個很厲害的溫大夫,便想著過來切磋一番,卻沒想到是個姑娘家。”
溫羨安眼珠一轉,腦海中打著算盤,剛剛這老前輩的手法,她也是見識過了,無論是醫術還是用毒之術,都高於她一籌,她得想個法子讓他教她醫術。
溫羨安定了定神,語氣誠懇的說道:“晚輩愚鈍,希望老前輩能夠收我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