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壓在地上之後,文向東便想起了自己的大伯,以他的身份,一定能救自己。
畢竟自己強迫的不是當朝郡主,只是一個縣太爺的妾侍。
一個妾而已,算得了什麽。
於是,文向東大方的自報家門。
“還不快把我放了,要不然讓我大伯知道了,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在得知文向東的真實身份之後,那身側的小兵士有些害怕,就把懟在他嘴巴裡的破布條給取了出來。
文向東這才得以繼續叫囂。
文向東的囂張嘴臉,讓人看了作嘔,輕柔看了更是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通。
但是現在,還是這滿口謊話的女人最氣人。
輕柔憤恨極了,“你說,誰讓你汙蔑我家小姐的!說!”
輕柔的眼神就被冒犯了領地的小獅子似的,拚命的嘶吼宣誓主權。
就在這時,一道輕柔的嗓音在門口響起。
“輕柔。”
輕柔呆住,愣愣的往門口看,“小姐!”她大喊出聲,然後飛快的衝過去。
“小姐,你到底上哪兒去了,可急死輕柔了。”輕柔抱著自家小姐,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都多大了,還哭鼻子?”
曲妙凌的調侃並沒有讓輕柔放棄追問,她輕喊了一聲“小姐!”
“好了好了,我不過是半夜醒來腹痛難忍,去了趟茅房,怎的就發生如此的事情!”
曲妙凌一臉的訝然,再加上她是從外面進來的,可信度也比較高。
畢竟,兵士們是把客棧搜遍了,但是茅房卻被忽略了。
領軍心中雖然仍有疑惑,但勉強還是相信了。
“那你為什麽不叫我!”
“也不知道是誰睡得都打呼了,我是小姐,又不是周扒皮,哪裡舍得打攪你的好夢!”
輕柔一聽,不饒道:“小姐,以後不管你有什麽事,都一定要叫上輕柔,要不然——要不然輕柔以後就不理您了。”
曲妙凌失笑,連應三聲“好”。
就在曲妙凌跟輕柔有說有笑的時候,眾人有觀看了一場主仆互寵的大戲。
最後,還是領軍咳嗽了聲道:“既然郡主殿下只是起夜,又怎會在這裡出現?”
“城中的動靜鬧得很大,我只是略微一打聽,便有人告訴我,大隊的官兵朝這裡來了!”
曲妙凌的解釋沒有一點兒破綻,聽著可信度極高。
領軍不再說話了。
這時候,縣太爺王躍然匆忙趕來,身上穿的也不是朝服,而是一身便衣。
見到縣太爺,領軍登時就拱手行禮道:“見過大老爺。”
王躍然腳步匆匆,微微擺手,便讓領軍起來。
他先是走到曲妙凌身前,又是弓腰又是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郡主殿下,您大駕光臨,小官竟然一點兒消息都未得到,讓您受驚,是小官的錯!”
那王躍然說完,就要跪下,卻被曲妙凌攔住。
“縣太爺,本郡主雖有爵位在身,卻不是官場中人,如此大禮,還是免了吧。”
“郡主說的哪裡話,您是聖上親封的郡主,就算是州郡長官見到您,也是要行禮的!”
曲妙凌知道,這縣太爺是被嚇破了膽,生怕自己為難。索性便不管他了。
那王躍然給曲妙凌行了叩拜禮,這才不再戰戰兢兢。
“郡主定下,接下來的是,就交給屬下吧!”
曲妙凌微微點頭。
王躍然轉過身,一臉的討好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冽。
他冷冷看著地上的女子,她身肩頭半裸,上面的淤青吻痕宛如利劍,王躍然看著,心中殺意頓起。
縱然是自己的愛妾,如今髒了,那便不是王家的人。
見到王躍然,那愛妾眼睛一亮,但因為身上裹著被單,行動不便,她便跟一條蠕蟲似的往前動,看著滑稽又可笑。
“老爺,妾身是被冤枉的,老爺,妾身真的是被冤枉的!”從被單裡探出一隻手,緊緊抓住王躍然的衣服下擺,那隻手極美,當初王躍然就是看上了這隻手的骨相,才把她納進府的,但是現在,這隻手上沾染了灰塵,就跟這女人一樣,髒了。
髒了的東西,他不會再要。
他給周圍的兵士一個顏色,立馬就有人過來扛著女人離開,女人痛苦嚎叫,淒婉的看著王躍然,他都視而不見。
而這時候,文向東還在叫囂著。
這人才是最讓縣太爺頭疼的,郡主他不能得罪,可這宰相的侄子,他也不能得罪。
一時間,縣太爺的頭髮都快被撓光了。
終於,他冷聲道:“罪妾如氏因蕩不堪,與人私通,現打入死牢,聽候發落!罪婦安氏,滿口胡言,誣陷郡主,其罪當誅,同樣打入死牢!罪民文向東,欺辱官人愛妾,拒不悔改,壓入大牢,聽候發落!”
與前面兩個女人相比,王躍然讓對文東的處罰可以說是雷聲大雨點兒小。
文向東自然知道縣太爺的用意,他朝曲妙凌笑了笑,那笑容裡有著只有曲妙凌才看得懂的意味。
曲妙凌回以一笑,那裡面卻是深不可測。
輕柔看著倆人目光交戰,有些怔。
她沒記錯的話,這倆人沒什麽交情吧!那這眼神廝殺又是什麽情況,難道說是她看錯了,那眼神其實是含情脈脈?
不行不行。
輕柔拚命搖頭,她家小姐怎麽可能看上那麽個垃圾貨色,絕對不可能。
算了,她礙事找機會探一探小姐的口風。
輕柔暗自點頭。
官兵們都撤走了,小屋裡空空蕩蕩的,只剩下曲妙凌跟輕柔葛城三人。
剛才婉拒了縣太爺相送的邀請,曲妙凌帶著二人往外走,就看見一個男子長身玉立背對著他們。
經歷了剛才的事情,輕柔也也有些後怕,現在她是不敢讓小姐離開自己的視線一秒了。
見到不遠處的男子,她金提到:‘誰?’
“主子。”
葛城走過去,對著那男子行了一禮。
主子?
輕柔呆住。
“郡王,你怎麽在這兒?”曲妙凌也很是疑惑。
畢竟,在司徒懷決給自己派了護衛之後,她就知道這男人是不會來了。
若是派了人自己還親自來了,那不是多此一舉?
曲妙凌一直是這樣想的。
但是——
當司徒懷決真的出現那一刻,她心裡還是生氣了絲絲縷縷的異樣感覺。
“我能來,曲小姐很驚訝?”司徒懷決笑著轉身。
其實在曲妙凌的馬車出京城以後,沒過多久,他也上路了,只不過有些事情耽擱了,他今晚才趕到。
收到葛城的傳信,他快馬加鞭的趕到這處小屋,結果就看見了一場大戲。
他不由得驚歎,曲妙凌這女子,當真是不同凡響!
也安怪他父皇也總是誇她,說她有慧靈郡主的風范。
當時他還不以為意,畢竟慧靈郡主是何等風神俊雅的人兒,可是伴隨著自己一次次與曲妙凌的交往。
她的冷臉,她的果決,她的處變不驚,都一點點滲透進自己的心裡。
他無數次徘徊在自己與她的情感當中,當他收到曲妙凌的求助信,並將信件藏到袖口的時候,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淪陷了。
他,司徒懷決,愛上了曲妙凌。
於是,他緊趕慢趕的追過來,本以為這趟旅途,是他大展拳腳,讓曲妙凌也死心塌地愛上自己的旅程。
再不濟,來一場英雄救美,讓曲妙凌對自己另眼相看也好。
但誰知——
終究是一腔好夢東歸去了。
曲妙凌用自己的頭腦跟行動告訴他,沒有他司徒懷決,她照樣能保護好自己。
自己的到來,仿佛成了一場笑話。
一場令人心酸的笑話。
但是——
另一方面,他又覺得這樣堅強這樣有實力的曲妙凌,也只有自己配得上。
“曲小姐,厲害。”
曲妙凌聽了淡笑,“怎麽,郡王殿下這是在誇讚妙凌不成?”“當然。”
司徒懷決牙酸道。
曲妙凌這回不再是矜持的笑,反而露出幾顆白白的小小的牙齒。
這男人,嘴巴還挺硬!
她看出來了,這男人就是口不對心,分明就是擔心自己,嘴巴卻硬氣。
“天色晚了,不若郡王殿下便送送妙凌?”
司徒懷決矜持的看了眼葛城,葛城秒懂,“帶你下,這月黑風高的,郡主一個人回去怕是不安全。”
司徒懷決這才勉為其難的點頭,“那便送你一程。”
然後就順著小路,將曲妙凌一路安全的護送到客棧。
因為剛才兵士們的騷擾,不少客人連夜退房,客棧掌櫃的苦著臉,看著錢匣子裡越來越少的銀子,他難受的險些哭出來。
但是看見曲妙凌,他剛忙過來行禮道:“見過郡主殿下,您身邊的這位,是要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