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把馬車送到香滿樓後院,這馬今天幫了我的大忙,好生犒勞它!”
那馬夫應了。
輕柔卻是不解,“小姐,這馬是如何幫了我們的?”
“殿下揮鞭子的時候,連馬夫都躲開了,這馬兒卻沒躲,我沒看錯的話,它身上也受了傷,可全程依舊溫順,這樣的好馬,不值得好生照看嗎?”
輕柔望過去,果然在馬腹的位置看見傷口,她豎起大拇指,“小姐好眼力。”
主仆倆進入酒樓,那小二極有眼色,“這位小姐是要樓上包間,這邊請。”
二人跟著上去,在天字二號包間落座。
“小姐,這香滿樓果然名不虛傳。”包間內的擺設裝潢無一不精,她一個丫鬟都能看出來這擺放的東西價值不菲。
“小姐,您們的糕點送到了。”
輕柔過去接過擺放到桌上,然後站到曲妙凌的身後。
“輕柔,過來坐。”
輕柔推拒了兩下,最後還是坐下了。
“小姐,南博湖的景色果真是妙,咱們沒白來啊!”輕柔興奮的不知怎麽好。
忽然,包間的房門響了。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是馬夫的聲音。
輕柔趕緊過去開門,那馬夫當即跪下,“小姐,咱們的馬驚了,現在正狂躁著,小人馴服不了它啊!”
馬夫聲音顫抖著,身上還有不少泥土草枝的痕跡,曲妙凌便知他已經盡力了。
“怎麽會有狗?”
“小人不知,小人正在給馬喂草料的時候,那狗突然竄出來,現實對著馬狂吠,然後又撲過來,對馬又抓又撓,小人攔不住啊!”
馬夫的身體伏得更深。
曲妙凌聽完馬夫的解釋,眸子逐漸幽深起來。
無緣無故的,那狗怎會突然出現,又怎會攻擊馬兒呢?
難道——
“馬夫,你在後院可看到什麽可疑的?”
“可疑的?小姐,奴才好像看到一輛馬車,好像就是皇子殿下的那輛!”
曲妙凌冷笑,果然如此。
“走,咱們去看看!”曲妙凌率先走出包間,這時候,司徒懷決恰好推門出來,“曲小姐,咱們真是有緣啊!”
“緣分談不上,湊巧而已。”
曲妙凌不太想跟這男人說話,她轉身下樓,走了沒幾步,他忽然又道:“決王殿下,相見即是有緣,不如一同隨我下去看看?”
司徒懷墉沒說什麽,邁步跟上。
坐走在前面的曲妙凌再次冷笑。
裝模作樣!
“王爺,酒樓後面突然出現惡犬,驚擾了我家的馬,如果我沒料錯的話,皇子殿下的馬車也在酒樓後吧!”
“正是,小姐猜的沒錯。”
“那為什麽那惡犬隻攻擊我家的馬呢?”
司徒懷決面色不變,“可能是曲小姐家的馬看著好欺負吧!”
“王爺說對了,我家的馬最是溫順,但要是被惹怒了,它脾氣也大得很。
司徒懷決心裡一動,這丫頭莫不是猜出什麽了?
然後他就聽見曲妙凌又道:“不知王爺可否願意幫忙捉拿那隻惡犬?”
“樂意之至。”
那惡犬還在後院跟馬對峙,那馬十分暴躁,在院子裡亂跑,撞翻了不少東西。
“王爺,看你的了!”
司徒懷決一揮手,幾個侍衛上去,合力把狗控制住帶走。
曲妙凌這就要去馴服馬,輕柔趕緊攔住,“小姐,危險!”
曲妙凌微微搖頭,“沒事,相信我!”
她推開輕柔,緩步走過去,那馬兒眼中好似帶著淚,見到她立馬抬頭,一隻馬蹄還在地上蹭了蹭。
司徒懷決大驚,這動作,這馬要攻擊人!
“曲小姐,當心!”
曲妙凌沒說話,繼續靠近,“馬兒,我知道剛才你受委屈了,來,停下,聽話。”
她好似在跟那狂躁的馬交談,聽得司徒懷決一臉懵。
這女人瘋了不成?
就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曲妙凌成功接近馬匹,那馬也停下狂躁的步伐,繞著曲妙凌轉了幾圈,然後停下。
曲妙凌微笑,然後伸手抹了抹馬的腦袋,她示意馬夫把上藥給她,馬夫不敢湊近,將藥瓶子扔過去。
曲妙凌借助,語氣依舊輕柔,“馬兒,你受傷了,擦藥才能好啊!”
她把藥瓶打開,把藥粉抹在馬腹,那馬傷口痛,登時就開始尥蹶子。
輕柔險些喊出來。
曲妙凌倒是不慌不忙,又摸上馬兒的頭,“待會兒就好了,乖。”
馬兒溫順下來,司徒懷決松了口氣。
曲妙凌隱晦的往司徒懷決身上看去,對方的表情入眼,她心裡冷笑。
這男人,比他弟弟心思深沉多了,分明就這狗就是他命人放的!
而他家的馬車卻在街外,根本就不在院子裡。
曲妙凌讓馬夫繼續去安撫馬,自己則帶著輕柔返回樓上。
“多謝決王底下,小女子無以為報。”
“曲小姐用不著客氣。”
倆人分開,各自進入包間。
“小姐,你剛才為什麽不戳穿他!”輕柔不解道。
“那不是便宜他了?再說了,決王做事一向謹慎,不會給我們留把柄的。”
“那我們就這麽忍了?”
“你家小姐是忍氣吞聲的人嗎?走,輕柔,咱們去好好感謝感謝這位仗義相助的決王殿下!”
可能這狗不是決王放的,但司徒懷墉肯定會。
曲妙凌眼中閃過一道光,她叫來小二,命令他拿上來一壺上號的烈酒,她拿著這壺酒敲響隔壁包間的大門。
“決王殿下,皇子殿下,武德候之女求見。”
“她怎麽來了,皇兄,你剛才不是……”
司徒懷決命人去開門。
見到來人,司徒懷墉皺眉,冷哼一聲背過身。
“某人真是厚臉皮,還敢過來見本殿下!”司徒懷墉覺得憋屈,當即冷言冷語道。
“殿下,小女子自知得罪了帶你下,這不來賠罪嗎?還請殿下莫要生氣,小女子先乾為敬!”
曲妙凌一仰頭,一杯酒就下肚,那豪爽不做作的態度往司徒懷決心驚。
“呵呵,黃鼠狼給雞拜年!”司徒懷墉依舊不饒人。
曲妙凌並不在乎,“決王殿下,剛才多謝你出手相助,要不然小女子當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什麽,皇兄竟然幫了她?
司徒懷墉瞪眼看著皇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司徒懷決按了下弟弟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他道:“曲小姐也是女中豪傑,想必就算本王不出手,你也有辦法,不是嗎?”
上次在武德候府,這姑娘出腳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司徒懷渤被踹下池塘,溺了水現在還心有余悸,這丫頭卻能不慌不亂的在發現他的時候果斷離開。
這份心境,這處變不驚的態度,著實讓他震驚。
這姑娘,跟他幼時相識的那個,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司徒懷決結果酒杯,順手也把那別接過來交到皇弟手上,“懷墉,曲小姐的好意,還是不要浪費了。”
他率先仰頭一飲而下,而後他捏了捏皇弟的肩頭,小聲道:“聽話。”
司徒懷墉沒法,只能憤恨的喝下。
"兩位殿下,這酒不錯吧,這可是這酒樓的珍品,不知二位可有意一通飲酒賞景?"
“樂意之至。”司徒懷決答應了,司徒懷墉瞪眼,但到底是美味違抗哥哥,他只是不耐煩的扭身,跟鬧別扭的孩子似的。
曲妙凌笑,那聲音讓司徒懷墉又氣又恨,這死女人,敢嘲笑他!
“殿下,你年紀小,還是少飲酒。”
司徒懷墉頓時瞪眼,“你哪兒看出來我小了,本殿下偏要喝!”
他撈過酒壇,咕嘟嘟往就被裡灌,一杯又一杯,都不用曲妙凌費心思勸,司徒懷墉很快就喝醉了。
半大的孩子不勝酒力,臉蛋駝紅,眼神迷離,腳步不穩,要不是司徒懷決攙扶著,指不定下一秒就要倒下。
曲妙凌暗笑,雖然她也喝了不少,但她從小就鞥飲酒,在濃烈的就在她身上也發揮不出威力。
只是這種特殊的技能並無人知曉。
此刻她奮力憋紅了臉,做出喝醉的假象,然後坐到司徒懷墉的身邊,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司徒懷決皺眉,他早就停下喝酒的動作,看著這二人拚命往下灌,眉間的褶皺就沒消下去過。
“懷墉,好了,別喝了!”
“我不,三皇兄,你怎麽跟母妃似的,偏要事事都管著我!”司徒懷墉抱著酒壇不撒手,傻笑著道。
“是是是,殿下酒力甚好,分明就還能喝,來,我們一醉方休。”
曲妙凌又舉起酒杯,司徒懷墉中計,聽話的往嘴巴裡灌。
酒壇都空了,他舉著酒壇迷蒙著眼睛喊:‘酒呢?酒怎麽跑了!”
酒壇從手中滑落,“啪”的一聲在地上炸開。
司徒懷墉嚇了一跳,“哎呀,酒跑就跑了,竟然還跟我示威,看我不抓住你!”
他猛地俯身,鑽進桌子圍布裡,張牙舞爪的,竟把整塊布都給扯了下來,碗筷劈裡啪啦掉了一地,他還傻笑。
“放煙花啦!過年啦!”
曲妙凌笑,毫不隱晦。
司徒懷決臉色鐵青,他一手拎起皇弟的後頸,語氣嚴厲,“像什麽樣子,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司徒懷墉繼續傻笑,“身份?我是——我是酒壇,能跑的酒壇!”
他掙扎著四肢,“皇兄,我變成酒壇了,以後能天天請你喝酒了!”
司徒懷決臉黑。
“曲小姐,殿下失儀,還請不要見怪,本王就不送你了!”
他算是知道了,這女子來這兒就是故意想讓皇弟出醜!
“那就勞煩王爺了,輕柔,咱們走。”
輕柔攙扶曲妙凌離開。
而門內,司徒懷決看著她的背影,眼眸裡一片深沉。
這女人,當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