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凌,你再考慮考慮,父親的這張老臉可就看你的一念之差了!”武德候這次說話套路滿滿,表面示弱,而實際上卻是再拿自己的父權壓迫她。
曲妙凌還能說什麽,她沉吟了一會兒,到底是同意了。
“父親,您既然開口了,妙凌便答應了。”
武德候聞言一拍大腿,“這才是父親的好女兒!”
文氏臉上也堆上笑。
但馬上,武德候就又道:“妙凌,這是你文外祖給你的請帖,就拿著吧!”他從文氏手上拿過請柬,塞到曲妙凌的手上,臨了還拍了兩下。
曲妙凌一俯身,行了禮便轉身走了。
留下武德候拍著手,他扭頭對文氏道:“妙凌也同意了,這是給你們文家面子,以後可萬不要再針對妙凌了。”
文氏忙解釋,可武德候不聽了,他轉身回到前院。
文氏看著侯爺的背影,有口說不出。
武德候,你到底把我放在什麽位置!我這輩子,是比不過你心裡的白月光了,是嗎?
文氏恨恨的咬牙,臉頰上的肌肉抽搐,竟透出與容貌不符合的猙獰。
“桃蕾,你去城裡的綢緞莊,去給表小姐跟大小姐買些布匹回來,豔麗的淺淡的都要。”
桃蕾領命而去。
文氏坐下,她想著曲妙凌管事喜歡穿淺淡的,這次她就讓文清淺穿豔色的,她在給她好好打扮打扮,定要壓得曲妙凌抬不起頭。
這樣想著,文氏便在桃心的攙扶下前往文清淺的微安院。
“姑母,您怎麽來了?”
文氏見到外甥女,眉頭一皺,“你今天沒去佛院?”
文清淺一愣,“姑母,我昨天才剛去過!”
“昨天去跟今天去一樣嗎?讓你跟曲妙凌好好交往,可你呢?現在連老夫人都被曲妙凌籠絡了去,你在這府裡還有立足之地嗎?”文氏簡直要被文清淺的榆木腦袋給氣死。
文清淺一驚,“姑母,不會的,老夫人很喜歡我,還許我叫她祖母,她應該不會——”
“應該?”文氏冷笑,“文清淺,老夫人給你臉,你以為是因為什麽,還不是因為我?沒了我,你什麽都不是!”文氏言辭激烈。
文清淺的眼睛瞬間紅了,“姑母,你怎麽這麽說清淺,我哪有那麽不堪!”
眼見著文清淺的眼淚就要掉下來,文氏到底是心軟了,她拉住文清淺的手,語氣柔下來道:“清淺,姑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明白嗎?”
文清淺眼中含淚,但還是點頭,“清淺明白,若是沒有姑母,便沒有清淺現在的好日子。”
文氏欣慰極了,“好姑娘,你聽姑母的,不會錯的。”
說著,文氏湊到文清淺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文清淺不住的點頭,到最後,文氏心滿意足的離開。
文清淺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句,“恭送姑母。”
她臉上的表情在文氏背影消失的那一刻消失殆盡,嬌柔的一張臉蛋上,布滿了狠厲。
“文氏,你當我不知道嗎?若不是為了給你兒子鋪路,你會想起我?”
文清淺不由的冷笑,但是很快,桃蕾便過來送布匹,她挑了自己最喜歡的紅色,命裁縫連夜趕製。
後日的壽宴,她一定要把曲妙凌踩在腳下!
有個好家世又怎樣,世家子弟挑媳婦可不僅僅看家世。
文清淺臉上的表情含義深重,她身邊的丫鬟忍不住軟了手腳。
而曲妙凌這邊,是桃心來送布匹,清一色的淡色系,淺藍,淺粉,淺綠,看著就素淨。
曲妙凌微笑,挑選了淺黃色的布,臨了還對桃心道:“替我多謝夫人。”
桃心離開,曲妙凌順手就把布匹扔掉,還讓輕柔處理乾淨。
“小姐,把這扔了,咱麽後日穿什麽啊!”
小姐的衣衫雖然多,可都是參加閨閣龐大的宴會穿的,那文家老爺子不過是個白丁,文氏的親哥也不過是個小小的七品官。
輕柔想著都為自家小姐不值。
可對此,曲妙凌卻是表情淡淡,跟文氏交鋒的這機會,文氏全部落敗,她心情好得很,給她點兒甜頭又如何?
而且——
曲妙凌勾起唇角,文府,可有的是好戲呢!“
輕柔,“去外面的成衣鋪給我買一身大紅色的裙衫,不要過分雍容,素淡就好。”
輕柔懵了,紅色的還能素淡?
為著小姐的這句話,輕柔跑遍了京城,卻沒看見一身合適的,她一無所獲的回來,結果就聽見自家小姐說往宮裡遞提牌子,說她要請二公主一敘。
二公主司徒追月應邀,兩個姑娘在長安街碰頭。
“姐姐可讓妹妹好等。”香滿樓的包間,曲妙凌百無聊賴等瞪著,眼見著約好的時間逼近,司徒追月才姍姍來遲。
“是姐姐的不是,母妃太過擔憂,應是給我塞了好幾個護衛,要不然都不讓我出門。”說起這兒,司徒追月也是哭笑不得。
她徑直坐下問道:“怎麽,今日有時間約我來喝茶?”
“當然不是,我明日要去參加宴會,衣服卻還沒選好,想讓姐姐幫我參詳參詳。”
一刻鍾後,倆人出現在京城最大的成衣店,也是上回在宮裡曲妙凌給司徒追月推薦的那個。
本來是給曲妙凌挑衣服,結果追月公主一進門,眼睛就被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衫給吸引了。
她滿臉喜意,都顧不上曲妙凌便自顧自的去挑選了,看的曲妙凌一臉黑線。
輕柔也是滿臉懵,“小姐,這——”
“無事,咱們也自己看看。”
輕柔點頭,“公主不仗義,奴婢卻是絕對會陪著小姐的。”
順帶表了忠心的輕柔得到曲妙凌一個暖心的笑,然後主仆倆便穿梭在寬敞的鋪子當中。
在角落的位置,輕柔眼睛睜大,“小姐,你看這個!”
竟然當真有衣衫將紅色與雅致融入一提,既顯出了紅色的高貴,又不顯得媚俗。
“就這件了!”
曲妙凌拍板,等到她去結帳的時候,追月公主身後的丫鬟已經沒有多余的手,托起的雙手上堆滿了衣服。
見到曲妙凌,公主想起今日的來意,忍不住尷尬一笑。
但是在她看到輕柔手上的衣服之時,她驚訝道:‘好漂亮!’
“姐姐喜歡,便讓給你?”
司徒追月擺手,“哪有搶人東西的道理,今日本該是我給你參詳,我自己卻買了這麽多,今日這紅衣就當是姐姐送給你的!”
說著,司徒追月身後的婢女就自覺付了錢。
曲妙凌並未推托,反而笑著受了。
跟公主又去吃了午飯,曲妙凌才跟輕柔打道回府。
“姐姐,在外面玩兒的可開心?”
在廊裡撞見文清淺,對方酸了一句,曲妙凌並不在乎,轉身就走。
看著曲妙凌的背影,文清淺輕哼一聲,也便離開。
明日,誰贏誰輸自有分曉!
第二天早上,文清淺天不亮便醒過來,她院子裡的丫鬟忙成一團,文清淺看著她們忙,嘴裡還念叨著:“今日都給我打起精神,小姐我今日出了頭,便給你們長月俸!”
丫鬟們齊齊應是,給文清淺上妝換衣服的時候也更加盡心。
天剛擦亮,文清淺的妝化好了,那身紅色的裙衫也穿好了看著子鏡子中的自己,文清淺緩緩勾唇。
她就不信,今天那曲妙凌嫩比得過她?
就靠那一身素色衣衫?
又過了一個時辰,文清淺出現在堂屋,為了顯出身段,她的衣衫裁剪的極其貼身,腰身的位置也非常服帖,她連早飯都不敢吃,生怕會顯出小肚子。
肚子咕嚕叫了兩聲,文清淺咬牙忍下,然後就看見同樣一聲紅衣款款走來的曲妙凌,她肩側的那隻蝴蝶,飄飄欲仙,襯托的她整個人好像九天玄女美豔絕倫。
文清淺瞳孔睜大,文氏也是一懵。
她怎麽穿著——
武德候看著自己的女兒卻是朗聲大笑,“妙凌今日可是要豔壓群芳了!”
曲妙凌沒說話,低頭淺笑,然後便隨著武德候上了自己的馬車。
文清淺追過去,她不甘心的問道:“姐姐,你今日為何穿這身衣裳。”
還是顏色跟自己一樣的!
這不是明擺著找茬嗎?
文清淺咬牙切齒,表情險些猙獰。
“我穿什麽,該不用妹妹管吧!”
文清淺一噎,文氏也從後面走過愛,經過她的時候,她壓下嗓子,聲音冷冽道:“這丫頭今天吃錯藥了,你也是,怎麽就穿了這麽個顏色。”
這話落在文清淺耳朵裡,就成了文氏然說她不如曲妙凌,她怎能忍下這口氣。
“姑母,我回去換一件。”
“換什麽換!也不看看什麽時候了!算了,就這樣吧!”
文氏氣急,沒控制好音量,話語間的刺兒扎進文清淺胸口。
她憤恨的上了馬車,最後還狠狠剜了前面的馬車一眼。
文府在京城的外圍,周圍都是些商戶,院子也不大,是個三進小院,就這樣的院子,在京城的售價也是千兩紋銀起,曲妙凌下車後,看著門口的那兩個石獅子,忍不住冷笑,就這院子,還不知道是不是佔用了她娘的嫁妝才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