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陪了武德候一段後,沒感覺對方有什麽問題,便借口離開了。
結果她剛到前院,就聽見眾人議論紛紛,被議論的正是文府跟武德候府。
如此場合,她哪能不氣。
文氏怒氣衝衝的走過來,就聽見曲妙凌牙尖嘴利的嘲諷,心中的怒火頓時被點燃。
她吼了一聲。
“曲妙凌!你胡說什麽!”
她漲紅著一張臉走過來,眼神都在往外噴火。
曲妙凌見了只是冷笑,“母親,您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
文氏反問道。
“母親,你過分了!”
“曲妙凌,你當這裡是什麽地方,不是那鄉下的小莊子,這裡容不得你放肆。”
曲妙凌繼續冷笑,“鄉下的小莊子?我竟然不知,母親對皇上的賞賜竟然是這番評價,看來我是該稟告皇伯伯,母親對皇莊不滿了!”
文氏咽了口唾沫,剛才她口不擇言,險些把自己給繞進去,“你別轉移話題,你今天汙蔑我們文家,到底是何居心?”文清淺也走過來,站在文氏背後,同仇敵愾般瞪著曲妙凌。
看著這面容相似,都是一樣刻薄的姑甥倆,曲妙凌笑了,那其中的諷意卻是清清楚楚。
“你們文家?母親怕不是忘了,你現在到底是誰家的人了吧!”
文氏一驚,果然,周圍人也察覺到不對。
自古女人出嫁從夫,哪還有說自己是娘家的人,這又把夫家放到什麽位置。
“我不是——”文氏急忙解釋。
曲妙凌卻打斷道:“不用解釋了,你的意思已經很明白,既然母親不願意當武德候府的人,那我便秉請父親,休書一封,斬斷你跟武德候府的關聯!”
“你——你——你血口噴人,我分明沒這麽說!”
文氏氣瘋了,她伸出一根指頭指著曲妙凌,眼白都紅了,看著像是要把曲妙凌給生吞了。
“母親不用多言,在場的諸位姐姐妹妹夫人們想必也聽明白母親的意思了,您不用感謝我,我會如實稟報父親的!”
文氏知道,她這是被曲妙凌攥住把柄了,一時間,她也慌了,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這時候,她身後的文清淺扯了把她的衣袖,小聲道:“別被她帶著跑了。”
文氏這才回神兒,是啊,這曲妙凌還真是厲害,這就讓她牽著鼻子走了。
於是文氏獰笑,她朝前一步,“你胡說八道,母親大度,不與你計較,但是宰相府的威嚴容不得你放肆!”
文氏伸出一隻手,看著大義凜然。
“文府既然敢做,還怕我說?難道母親也覺得,那流氓是我送進文府,文清凝也是我害死的嘍?”
“不排除這種可能!”
“您可真是折煞妙凌了,任是我手段通天,也沒法往文家插人吧,退一步說,我若是真往文府安插了人,我又為何要害文清凝呢?在這之前,我與她毫無交集。”
眾人一聽,也是啊!
曲妙凌就算要害文府,要害文清凝,可根本沒有動機啊!
而且,郡主陷害一個商人之女,怎麽說都不合適啊!
“你——”
這番理直氣壯是讓眾人深信不疑,文氏沒話說了,啞巴了。
曲妙凌乘勝追擊,“母親,您倒是說啊!”
文氏瞪眼。
“您不說,我可就接著說了。”曲妙凌接著道:“您今日當面給我不痛快,就是給武德候府沒臉,就是給皇上沒臉,怎麽,您覺得您可以承受父親的怒火,還是皇上的怒火嗎?嗯!”
最後一個字,仿若地雷,在文氏的心口炸響。
周圍人的議論聲不停,傳到她耳邊的話也越來越難聽。
“什麽嘛,還以為曲妙凌真的是那等狠辣之人,結果只是這文家人汙蔑!”
“我看啊,這文氏是好日子過夠了,給郡主不痛快,瘋了不成?”
“我看她是腦子壞了,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目光短淺,上不得台面!”
如此之語,豆子似的往文氏耳朵裡灌,她臉色蒼白起來,身體也搖搖欲墜。
文清淺趕緊伸手扶住,臉色也是極其難看。
她在心裡不知道把文氏罵了多少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可是她還能怎麽樣,心在大家的心都被曲妙凌收攏了過去,她有心翻轉,也沒辦法。
“曲妙凌,你如此針對與我,你把你父親放在什麽位置了!”文氏以為,她提到武德候,曲妙凌會收斂一些。
結果卻捅了馬蜂窩。
“還提武德候,要不是武德候,還能有文府的今天?”
“不過是吃著武德候府的軟飯,那文弘之還把自己當什麽人物了!”
如是這般話,讓文清淺跟文氏咬牙切齒。
就在幾人僵持之時,王氏帶著文清若忽然出現。
見文清淺跟文氏毫無招架之力,她臉孔一板,文清若知道厲害,便松開挽住母親胳膊的手。
“都圍在這兒幹什麽呢,誰敢在敬親王府鬧事?嫌命長啦?”
王氏的聲音極冷,一開口便控制住場面。
那些人的熱鬧也看夠了,三三兩兩的就離開了。
“阿嫂,不是我們的錯,分明是她——”
見到王氏,文氏像是見到了就行,她告狀似的跟王氏哭訴。
卻隻得到一記白眼。
“好了!”王氏中氣十足、又頗具凌厲的喊了一聲。
文氏立馬噤若寒蟬。
現在的王氏不同以往,她想在侯府站得住腳,沒有相府的幫扶怎麽行。
於是,文氏更老實了,她垂著頭任由王氏將她訓得狗血淋頭。
她壓著嗓子給曲妙凌道歉。
王氏這才道:“郡主殿下,今日之事,是文氏做的不對,您大人有大量,就饒她一次,我保證,她以後不敢再犯!”
“既然是王夫人的話,本郡主今日便聽了。”
曲妙凌笑著道。
王氏松了口氣,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文氏跟文清淺,那倆人就跟鵪鶉似的,縮肩蹋背。
曲妙凌看了,隻覺得好笑。
王氏帶著倆人離開,眼眸中的冷意卻是在轉身的那一刻加深。
原本她以為曲妙凌值得深交,但是今日她發現,這個丫頭年紀不大,但心思卻深不可測。
她當初跟自己交好,跟自己的女兒交好,可能也是心裡打的別的注意。
這樣一想,王氏心中對曲妙凌的警惕便陡然升起。
她對文清若道:“清若,以後跟曲妙凌交往,一定要慎之又慎,別人家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文清若有些不讚同母親的觀點,但一向乖巧她還是點頭應下了。
“母親放心。”
即人離開後,前廳安靜了些,曲妙凌便把矛頭對準了要跑的蔣婧婧。
“蔣小姐,王夫人都說我與文府的事情沒有乾系,你是如何猜測是我動手的?嗯?”
蔣婧婧心裡一咯噔,“我——我——”
嘴唇囁嚅著,蔣婧婧說不出話來。
她面紅耳赤的模樣入了大家夥的眼,種種不堪的言語再次席卷,只是這次卻是對著她的了。
“這姑娘,怎的如此心術不正,竟然汙蔑郡主!”
“禦史大夫家的家教堪危啊!”
“這未出閣的女兒家,怎的這嘴這麽碎,哪個婆家敢要!”
“這種招惹是非的姑娘,該好好學學規矩了!”
如此言論入耳,蔣婧婧再也堅持不住,她扭身便跑了。
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的她直奔外院,坐上回府的馬車便不見蹤跡。
“呦呵,還知道羞窘!看來臉皮還沒修煉到家!”越漾毫不客氣的嘲諷,只是逃跑的蔣婧婧全然聽不見了。
“不過妙凌,你剛才真的很帥,以一敵二,帥爆了!”越漾認真的誇獎,還朝曲妙凌豎起了大拇指。
曲妙凌笑,“每日跟豺狼虎豹對決,嘴皮子早都練出來了!”
“走,宴會也結束了,我請你去我家逛逛。”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不過,在離開敬親王府之前,曲妙凌先去拜會了了敬親王妃,跟她聊了兩句,畢竟在宮宴上,她還幫自己解了圍。
趁這功夫,越漾就去找自家哥哥報備。
聽到妹妹要去武德候府,越刑的眉頭皺了皺,有心叮囑兩句,可妹妹擺擺手,極其不耐煩的樣子。
越刑無奈,“早些回家,別讓母親掛念。”
“哎呀知道了,真囉嗦,哥,我怎麽覺得你比娘親還囉嗦,是該找個嫂子好好治治你了!”
越刑威脅的伸手,越漾下意識伸手擋在額頭上,然後跑開,衝越刑擺了個鬼臉後,才跟曲妙凌一起上了武德候府的馬車。
“哇塞,這就是侯府的馬車嗎?好奢華啊!”
越漾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兒似的,這摸摸,那碰碰,看的曲妙凌失笑。
“這馬車不是侯府的,是我從皇莊帶回來的。”
“這就是皇上賞賜給你的那個?那你坐著這馬車,豈不是在京城橫著走了?”
“哪有那麽誇張,我就是個小小的郡主!”
“郡主還小!”越漾睜大眼,不讚同的反駁,“要是我也有郡主的身份,我哥就不用出去給人低聲下氣了!”
說到這兒,越漾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