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指著湘蓮脖子上的痕跡,形容暴怒,臉色漲紅,宛若潑婦。
而武德候則是一臉淡然的看著文氏發瘋,他順便也瞟了一眼湘蓮跟青梔的脖子的位置,果真被其上的青紫吸引。
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這都是他昨晚親自印下的勳章,他榮耀著呢。
文是被武德候的不要臉驚到了。
什麽時候,連最要面子的武德候都開始不要臉了。
文氏震驚不已。
“行了行了,本侯爺知道,你不就是嫉妒嗎,那你也應該從自己身上尋找問題,而不是找湘蓮跟青梔的錯處。”
武德候老神在在的說道。
“好了,趕緊結束了吧,本侯爺可不想摻和你們女人家之間的這點兒破事兒。”
武德候說完就走了。
至於湘蓮跟青梔卻是被他甩在後面,他自以為文氏不敢違抗自己,那湘蓮跟青梔兩人會回到自己的院子。
可是,事實卻正好相反。
那文氏在武德候走後,更加的變本加厲,將倆女人罵得狗血淋頭,二人委屈著一張臉。
心裡對武德候的怨念就更深了。
這個男人簡直不是人,昨晚才要了二人,今天就如此對待她們,還把她們扔在文氏這個母老虎手上,不死也得被扒層皮。
湘蓮跟青梔具是低著頭,心裡翻江倒海般的思索著。
可文氏哪裡管這些,蔣婧婧跟原瓊玉就更不會管了,一下子進來兩個如花似玉的年輕美人,看樣子還深得武德候的寵愛,她們沒火上澆油就已經夠意思了。
就依原瓊玉的脾氣,這要是以往,她非得上去抓花了這兩個賤女人的臉,以往在原將軍府的時候,她就是這麽直接不做作,鬧得將軍府內雞飛狗跳,但到底沒人敢在勾引自己父親了。
母親高興,自己也歡喜,哪還會顧及旁的那些沒用的名聲。
雖然原瓊玉性格霸道,但原將軍還是很喜歡她,覺得她繼承了自己的一切、包括脾氣秉性,跟自己最像,跟那些兒子比起來,原將軍也非常在乎她,並不比兒子差。
看著這出鬧劇,曲妙凌卻是不住的搖頭,馬上就準備走了。
這兩個女人著實是可憐,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二人的家裡人極有可能是被人誣陷的,就算日後被傳出來了,這兩個女人的一生也已經毀了。
而且以皇帝的自大,他就根本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
哎!
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曲妙凌帶著對這兩個女人的同情離開了合安園。
那倆人還跪著,臉上帶著屈辱,曲妙凌側過臉,不再看了。
同情歸同情,可若是讓她主動幫忙,那也絕對不可能。
武德候娶多少女人,甚至就算他馴養男寵,曲妙凌也不會多問一句。
不過是多了個人,多用了些飯。
走出合安園,曲妙凌合計著現在的時間,該到了文向東押送糧草去前線支援的時候了。
她該行動了。
半日後。
文丞相府,一個小廝走進來。
“少爺,外面有人送來了這個。”
文向東“哦”了一聲接過來,他一看見那信封,就看到了熟悉的一個印記。
一隻琴的形狀,是曲妙凌送來的信。
“出去。”
將那小廝攆走,文向東才驚覺的走到自己的書房,這段日子文丞相放松了對他的檢查,而馬上,他也要去前線了,真是忙碌的時候,曲妙凌卻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傳信,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情。
他秉著氣息打開信件,就看到一行娟秀的小字,他當然不會覺得這是曲妙凌寫給自己的。
只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見面?”
快速捕捉到這兩個字,文向東便將信紙燒掉,這個東西,絕對不能留下,現在自己是在宰相府,所有人都是文弘之的眼睛,他絕對不能行錯一步,更不能給文弘之貶低自己,誇讚自己兒子的機會。
一想到文弘之的偏心,文向東就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因而在現下風聲非常緊的時候,他還是答應見面。
他親自出門,去見了那個小廝,說道:“回去告知你家主子,我同意了但地點我來定。”
那小廝面容淡淡的一拱手,然後就走了。
當日下午,朱雀街的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館,這是文向東自己的私產,向來無人知曉。
可是如今,在他得知曲妙凌被封為二皇子的皇子妃之後,文向東在心中就默默把二人當成了一個派系,他覺得自己對曲妙凌還是應該敬著些,而且為了拉攏她為自己所用,他覺得自己應該真誠一些。
也是便向曲妙凌介紹了這裡,並且敲定,以後二人見面,就來這個老地方。
曲妙凌當然沒有異議,自己跟文向東的關系,不過是互相利用,或者說,是她利用文向東。
自己還捏著他的把柄,那封自白信,晾他文向東也不敢不聽話。
至於文向東會不會倒戈,跟文弘之一起暗算自己,這點,曲妙凌不是沒想過,但是馬上她就否定了。
除非文向東傻了,否則絕對不會。
她帶著輕柔,一路慢悠悠的走來,表面上實在閑逛,還不時的購買些小玩意兒,實際上卻是在甩掉身後的探子。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時間差不多了,她便走向小茶樓。推開最上面文向東特意給自己預留的包間,她款步走進,因為現在她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語。
到底是未來的皇子妃,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皇宮內的尚衣局特意送來的,面料華麗,上面的繡工也是精湛至極,筆走龍蛇,還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面繡著的金線,看著異常奢華。
為了貼合曲妙凌的喜好,尚衣局送來的衣裳,大多是豔麗的顏色,還以紅色居多。
但是今日,曲妙凌覺得不宜招搖,便沒穿大紅色的,隻穿了一件淺黃色的,顏色淺淡,可卻蘊藏著低調的奢華,衣領、衣袖,乃至裙裾,都繡上了精致的花紋,看著簡潔又大方。
曲妙凌走進來的時候,文向東眸子中閃過一抹驚豔。
多日不見,這曲妙凌怎的越來越美了,難道是因為及笄了的緣故,面貌長開了?
文向東的目光中帶著猥瑣,讓輕柔看了火大,她忍不住站出來,指著文向東就像斥責。
卻被曲妙凌攔住,然後她就聽見自家主子道:“文少爺,眼睛不想要了,本郡主幫你摘下來如何?”
文向東聞言身子一抖,哪還敢偷看曲妙凌,他趕緊側開目光。
曲妙凌徑直坐下,瀕冷眼看著不敢看她的文向東。
聽見曲妙凌的那句“本郡主”的自稱,文向東就知道,曲妙凌來找自己,果真好沒好事。
他剛坐下,就聽見對方道:“你前去戰場,定不可出現紕漏,糧草一定要安然無恙的送過去,明白嗎?”
曲妙凌的聲音非常嚴肅,聽得文向東一愣一愣的,自己去前線支持,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怎麽這曲妙凌的動作這麽快,難道她的眼線都已經埋到宮廷內部了嗎?
但是文向東轉念一想,略微思索一番曲妙凌的的身份,他心中就明白了許多。
就以曲妙凌郡主的身份,她在宮廷中插人,應該也不難。
但是一想到曲妙凌的手段,文向東對她的敬意就加深了不少。
心裡的那點兒小心思也努力的隱藏。
“郡主殿下,您放心,臣下定會努力辦成。”
“不是努力,是一定。”曲妙凌的聲音更冷了。
“是是是,一定。”
“你怎麽保證一定?”曲妙凌從一進來就咄咄逼人。
逼得文向東連抬眼都不敢。
“我……”
這他該如何回答。
文向東懵了。
曲妙凌足足盯了他好幾瞬,文向東被盯得身子都抖了兩下,剛才對曲妙凌生出來的那些隱晦想法,也都消散了個乾淨。
“你覺得,文丞相會如何?”
文向東聽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說,文弘之會阻攔我?”
“不是阻攔你,”曲妙凌直接打斷,“是他根本就不會讓你把糧食送出京城。”
文向東大驚.
“這可是送給邊防大軍的糧草,皇帝親自下旨押運,他怎麽敢?”
“這你就想錯了,文弘之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嗎?”曲妙凌的一句反問,讓文向東啞口無言。
“不會的,他不可能會這麽做。”
文向東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可能,文弘之不是傻子,前段日子他才剛剛被皇上斥責,真是夾著尾巴消停的時刻,要是他這個時候搞事兒,萬一被查出來,指不定皇上數罪並罰,整個宰相府就完了,文弘之是聰明人,也極其重視自己現在的名利地位,他不可能做這樣的傻事。
雖然文向東也知道,文弘之一直在打壓自己,他不想讓自己超越他的兒子,他不想讓自己出頭,然後一直安安分分的給他當槍使。
可是,他文向東不願意。
文向東的眼神逐漸凜冽起來,對曲妙凌的話相信了幾分,可是面上,他卻一直保持著震驚的神色。
“文相是我的伯父,他不會害我的。”
見文向東掩耳盜鈴,曲妙凌冷笑出聲,“你把她當伯父,他把你當侄子嗎?”
文向東臉孔霎時一白。
“郡主,郡主殿下,您快說說,伯父他真的會如此害我嗎?”
皇帝讓文向東親自押運,就是相信他,而且盛紙業已經下了。
萬一出了差錯,他的這條小命,也就完了。
他還不想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郡主殿下,您一定要幫我啊,我可是跟您綁在同一條船上。”
文向東表情急切,炯炯有神的看著曲妙凌。
曲妙凌放下手中的一杯茶,“你想我怎麽幫你?”
文向東咽了口口水,“我想知道文弘之具體的行動。”
他期盼的看著曲妙凌,對方這樣神通廣大,得到這種消息應該不難吧。
他不確定的想著。
“可以。”
文向東立馬露出了大喜的表情。
“是什麽?”緊跟著追問。
“很簡單,這麽一大批糧草,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撬走,幾乎不可能,所以他一定會找一個合理的緣由。”
合理的理由?
文向東懵了。
“在你押送糧草的時候,會經過一道大峽谷,那裡匪患嚴重,若是你押送的糧草被打劫走了,到時候收到皇上斥責的是你,還是文弘之呢?”
文向東張大嘴巴,瞳孔中充滿了震驚,但馬上,他就明白了。而且,以他對文弘之的了解,他的確是做得出來。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自從她發覺文弘之開始懷疑他之後,他明顯的感覺到文弘之對自己的排斥,就好像擺到了明面上。
在軍營之中,原本他才是主將,可文弘之手段通天,他竟然把自己的左膀右臂都派給了他自己人。
借以分散自己的實力。
盡管他心中憤怒,可他能做的寥寥無幾,除了接受,除了在心中咒罵,再無其他。
想到那段屈辱的日子,文向東攥緊了拳頭。
既然已經知曉了文弘之的計劃,他就定不會讓他如意。
文向東的臉上閃過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