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沐婉淑安撫的對司徒輕柁說道:“皇上,您先別動氣,咱們有話好好說。”
“這還能好好說嗎!”
司徒輕柁伸手指著司徒懷渤跟文清淺,手指頭哆哆嗦嗦的,要不是自己是皇上,而司徒懷渤是是自己的兒子,現在又是辰王,他定會像普通人家的父親那樣,狠狠修理司徒懷渤一通。
只是現在,他只能把滿腔怒火忍下。
沐婉淑給自己台階下,他也就順坡下驢。
見安撫好了皇上,沐婉淑扭頭便衝著文清淺的:“好家夥,來給本宮跟皇上請安,你就這副表情,還有你身後的丫鬟,這鳳儀宮是什麽地方,有他胡亂說話的位置嗎?”
沐婉淑一開口,就是連聲指責。
文清淺的臉色更白了,先是被司徒輕柁指著鼻子罵,現在又被沐婉淑呵斥,就連她身後關心自己的丫鬟,也被斥責。
難道她不管做什麽都是錯的嗎?
見文清淺沒有說話,反而兩眼淚汪汪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沐婉淑更來氣了,她學著剛才皇上的樣子站了起來,嗓門更大了,“文清淺,你當本宮這鳳儀宮是什麽,誰欺負你了不成,你這副模樣走出去,怕是旁人都會說本宮苛待兒媳,你這是往本宮的腦袋上扣屎盆子呀。”
這話文清淺可不能不回答,她連聲哭求道:“皇后娘娘,您誤會兒媳了,兒媳不是這麽想的,兒媳只是……”
文清淺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那司徒懷渤就跪在她的身邊,也一句話都沒說,就冷眼看著文清淺被二人翻來覆去的指責。
“這是什麽,只是受了委屈卻不敢說,只能哭哭啼啼的,待會兒到了外面,別跟別人說自己的父皇母后,對你有多不好,新婚第一天就欺負你,讓你跪著?”
“不是的不是的,兒媳絕對沒有這樣想過,都是兒媳的錯,是兒媳的丫鬟太過擔心兒媳了,才會犯下如此大錯,兒媳提翠雲父皇母后賠罪。”
今天重重地叩了一個頭,那一聲悶響敲在眾人心間,除了翠雲,沒有一個人心疼她。
就連司徒懷渤,都垂下眸子,冷眼看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受著磋磨,高高掛起事不關己的樣子。
要不是問清淺,自己現在也不會跪在這裡,還有她的那個丫鬟,出來闖什麽禍。
司徒懷渤的眼眸愈發冷淡。
原本他帶文清淺進宮,心裡就七上八下的,敢說不喜歡文清淺,自然也就不喜歡這個兒媳,而且他在做下如此布置的時候,並沒有跟沐婉淑通氣兒,沐婉淑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后,最厭惡的就是事後諸葛,司徒懷渤本來就擔心的不行,生怕沐婉淑因為這件事疏遠了自己,若是缺少了沐婉淑這一步棋,他坐上那個位置的路就更加的舉步維艱。
但是,他又不能不帶著文清淺進宮,隻得硬著頭皮帶著她坐上馬車。
在馬車上,他還叮囑文清淺,讓他安分一點,好好哄著父皇母后,萬一父皇母后就接受他了呢?
問清淺當時信誓旦旦的跟他說,自己一定會本本分分,哄得父皇母后眉開眼笑,不追究他們的責任。
可是現在呢,父皇母后都被惹怒了不說,就連南京前的那個丫鬟,都跑出來惹父皇母后動怒。
司徒懷渤越想越糟心。
最後竟然移開視線,落在曲妙凌的身上。
可沐婉淑的咒罵並沒有停止,指桑罵槐的,什麽難聽的話都往外說,她心裡是舒服了,可文清淺卻像那河岸邊隨風搖擺的柳條,一陣大風刮來,馬上就要折斷了。
司徒懷渤想著,這可不行,他便向沐婉淑求情道:“母后,那丫鬟也是護主心切,清淺縱然有過錯,但罪不至此,還請母后饒恕她?”
司徒懷渤也朝沐婉淑磕了一個頭,沐婉淑一看,更加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這個文清淺跟司徒懷渤看來早就攪和在一起了,只是瞞著她而已。
沐婉淑藏在寬大鳳袍底下的手緊了緊,她的一雙鳳眼眯了眯,“那就依了懷王殿下的意思,來人,給懷王妃賜座。”
文清淺在翠雲的攙扶下,半邊屁股落在繡墩之上。
她不敢坐全,只是這個動作更加耗費體力,很快驢子他的額頭上就布滿了細細的汗珠,翠雲拿出帕子,給文清淺擦了擦,這才安分的站在文清淺背後。
這個時候,翠雲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生怕因為自己,再牽連到自家主子。
皇上剛才在沐婉淑開口之前,就去了一趟內室,他滿心的怒火實在是發泄不出來,隻得進去連灌了幾杯冷茶,身體凍得直打哆嗦,才放下手中茶杯,又走了出來。
司徒輕柁出來的時候,司徒懷渤跟文清淺也已經坐下了。
他們對面就是司徒懷決跟曲妙凌夫妻倆。
這楚河漢界涇渭分明的,看著倒是頗有幾分劍拔弩張的味道。
司徒輕柁輕咳一聲便坐在沐婉淑旁邊。
司徒輕柁的一身冷氣,吹到沐婉淑身上,激得你兒子他打了一個激靈。
沐婉淑猶疑的看了皇上一眼,不知道他去幹什麽去了,身上涼颼颼的,但是馬上她便收回目光,因為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你們都到了,那現在誰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辰王妃就變成了懷王妃,懷王妃又變成了辰王妃?”
司徒輕柁字字珠璣,眼睛跟鷹一樣,緊緊的盯在底下的那四個人身上。
他的目光著重打造司徒懷渤跟文清淺這二人身上。
這二人的嫌疑最大,而且也許是先入為主,司徒輕柁倒是覺得,司徒懷決跟曲妙凌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老二,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見眾人都沉默著,司徒輕柁便拎出來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司徒懷渤。
聽到點名,司徒懷渤立馬抬起頭,撲通跪下,還算鎮定自若的說道:“父皇,兒臣也不清楚,兒臣去武德侯府接新娘子,一切都是按照流程來的,只是昨天晚上兒臣喝多了酒,也沒有看清新娘子是誰,就……就……”
下面的話,司徒懷渤不說他們也知道。
司徒輕柁揮了揮手,讓司徒懷渤回去坐著,司徒懷渤顫顫巍巍的,啊學著剛才文清淺的樣子,屁股也隻敢坐一半,兩條腿還打著哆嗦,剛才司徒輕柁的目光實在太過可怕,就好像將他抽筋撥骨了似的,好似能透過他的皮肉,看清楚他的內心。
司徒懷渤滿頭冷汗,低著頭,不想讓旁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那文清淺,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司徒輕柁又把目光投到文清淺身上。
皇上可不給皇后娘娘,他凶悍的名聲早就傳出了很遠,當初能坐上皇位,也是弑父殺兄,這麽多年,根本沒人敢提到你的事。
就算皇上在仁慈愛民,當初做下的事,也無法被抹殺掉。
文清淺哆哆嗦嗦的,也跪了下來,“而且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當天兒媳從新房裡出來,頭上蒙著紅蓋頭,任由那喜娘牽的兒媳往外走,兒媳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挪了位置,等到掀開紅蓋頭的時候,就看見了二皇子殿下。”
“那你為什麽不製止2皇子?反而得過且過,難道你不知道,你的新婚夫君是誰嗎?”司徒輕柁步步緊逼道。
“兒媳當然知道,只是當時,二皇子殿下的神智已經不清醒了,不管兒媳再怎麽推薦,還是被……”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嫁給懷王,你是不情願的嘍?”
就在這時,文清淺感受的到,司徒懷渤那一記瞪視落在自己身上,她打了個哆嗦,連連推拒:“父皇,不是的,兒媳沒有後悔,只是當時事發突然,而是一個女人家,都懵了。”
文清淺說著說著就垂下頭,哽咽的聲音再次傳來。
司徒輕柁當時暴怒,“你們這一個個的都說自己不知道,那誰來告訴朕,這件事是誰做的!”
皇帝猛的一甩袖子,那寬大的袖袍將鳳椅前面案桌上的物品全都掃了下來。
“劈裡啪啦”落了一地。鳳儀宮內靜悄悄的,沒人敢說話。
一眾人噤若寒蟬。
就在這時,黃玲匆匆從宮外走進來女子,他先是心虛的看了一眼大殿內的眾人,便走到曲妙凌的身後小聲的說了一句話。
她以為沒人聽見,只是現在這大殿內安靜如雞,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你說什麽?”皇帝突然一聲巨喊。
那黃玲嚇了一跳,下意識跪下,看向司徒精魄的位置。
見到那身明黃色的袍子,還有那張威嚴密布的臉。
黃玲的身子抖了抖,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嘴巴囁嚅著,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怎麽又不說了,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來人,把他的嘴給我撬開。”
皇帝又是一甩袖子,立馬就有兩個太監走過來,對著黃玲的臉,一巴掌又一巴掌甩了過去。
片刻的功夫,黃玲的臉就腫得跟豬頭似的,上面遍布著紅色的指印。
黃玲玲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太監按住施刑。
剛才司徒輕柁就看出來,那黃玲神色匆匆形跡可疑,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神,眼神躲閃著,好似心裡有鬼。
司徒輕柁當即立下,就開始審問這丫鬟。
曲妙凌一開始還站得出來,衝皇上公公手說道:“父皇,這丫鬟從小跟妙凌一同長大,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妙凌,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家夥一直待在你身邊,保不齊就生出了什麽惡毒的念頭,這事你就不用管了,都交給朕。”
曲妙凌沒有辦法,面上帶著哀愁坐了回去。
她略帶猶疑的目光落在黃玲身上,好像並不相信似的。
只是曲妙凌心裡卻笑開了花,這黃玲能來到這大殿,也多虧了她手底下的人動作迅速,時機把握的也剛剛好。
這恰巧來了個替罪羊,她怎麽會不好好利用?
竟然背叛了自己,那就要承擔背叛自己的罪責。
刑法施完了,黃玲癱倒在地上,嘴唇高高腫起。
“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換婚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皇帝厲聲說道。
黃玲被打得奄奄一息,但是聽到皇上的話,還是掙扎著在地上搖頭,整個人的軀體就像一條蛆蟲,惡心的扭動著。
黃玲不說話,皇帝又質問了一句,“別想逃過去,剛才你還說殿下終於如願了,是什麽意思?”
黃玲心裡更虛了,她本來就背叛了曲妙凌,跟司徒懷渤有了苟且,要是她把這事兒說出來,估計她也活不下去。
可現在,皇上又懷疑她是這件事的幕後真凶,黃玲長了八張嘴也說不清楚,她死咬著不交代。
黃玲天真的想著,只要自己不開口,自己跟司徒懷渤的事就不會有人知道,至於皇上給自己扣個大帽子,她不承認就是了。
看著黃玲及牙冠,一臉天真的模樣,曲妙凌在心裡笑的不行。
這個丫鬟她竟然還不知道,原來這麽忠誠呢。
只是這效忠的人,卻不知道受不受得起呢?
曲妙凌把目光投向司徒懷渤。
黃玲一走進來,司徒懷渤就臉色驟變,尤其是皇上震怒的時候,那黃玲被太監摁住抽打,司徒懷渤更是緊張得揪起了袖口,要是黃玲沒忍住說了出來,他就完了。
可是還好,這黃玲是個嘴硬的,直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