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懷渤緩緩從明黃色的帷幔後走出來,他手上提著一把閃著亮的見尖刀,刀尖上還滴著血。
看著對方一步步逼近,司徒懷櫟想爬起來,他身上還穿著寢衣,也是明黃色的,這是他把刀架在尚衣局尚宮的脖子上,對方才哆哆嗦嗦的給他連夜做的。
他穿上這件明黃色的寢衣還沒睡到3天的覺,就被利劍抵住了脖子。
“呵呵,二弟,你果然厲害。”
“大皇兄,不是弟弟對你不敬,上一次在大殿上,父皇斥責你的時候,弟弟還替你說話了,誰讓你不領情,竟然敢禍亂宮庭!”
司徒懷渤厲聲大喊。
“父皇有哪點兒對不起你?”
“呵呵。”司徒懷櫟又是一聲嗤笑,“對不起我?他當然對不起我,明明我才是皇長子,我應該被立為太子,可是他呢?一直拖著,怎麽,看我身體不好,想把皇位傳給你?”
“大皇兄!”司徒懷渤痛心疾首的喊了一聲,那模樣,就好似在替司徒懷櫟惋惜,“父皇他,自然有他的想法,可你逼宮,就是你的不對了,我現在,也只能壓著你去見父皇了。”
司徒懷渤揮揮手,讓人把司徒懷櫟帶走。
他的兩隻手被反剪到背後,踏出門檻的時候忽的扭頭,“司徒懷渤,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個位置,你也想要,膽小鬼!”
然後,司徒懷櫟的嘴巴就被堵上了,那兩個士兵要把他拖走,司徒懷渤卻叫住了他們。
“大哥,你為什麽總是這麽聰明,但是,這一次,你就是輸了。”
沒理會司徒懷櫟的嘶吼,他被帶走了。
“殿下,我們要不要趁此機會,直接逼宮?”
一直站在司徒懷渤身後的謀士道。
“不急,現在大皇子沒了,我最大的敵人就是司徒懷決,等到把他解決了,這皇位自然是我的。”
“殿下英名。”
“走吧。”腳往外走,可是司徒懷渤卻忽然扭過身,看著那一片的明黃色,包括剛才司徒懷櫟身上的那間明黃色的寢衣,都讓他覺得無比礙眼。
他竟然比他還早穿上。
“燒了。”
“啊?”
“這間寢殿,燒了。”
那將軍楞了一下,還是把火把扔了上去。
看著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司徒懷渤勾起最嘴角,也不知道父皇看見大哥身上的衣服的時候,會是什麽表情呢?
至於這間寢殿,不過一棟房子,就算少了也是為了救駕燒的,想必父皇,也不會在乎的吧。
“走吧,去父皇那裡看看。”
司徒懷渤帶著身後的意中人,急忙趕往關押皇帝的地方,他們的人已經跟這裡的守衛酣戰許久,司徒懷櫟不愧是早就心系皇位的人,手下的精兵也是各個厲害。
司徒懷渤見狀,直接大喊一聲,“你們的主子都被生擒了,難道你們還要替他賣命嗎?”
誰都不是傻子。
為了保險起見,司徒懷渤還讓人把堵住嘴巴的司徒懷櫟推了過來。
他腳上沒穿鞋,因為常年生病皮膚的膚色顯出病態的白。
就連腳趾都市白的。
被明黃色的、散亂的寢衣襯托著,竟然有種殘敗的美感。
那些以他為尊的將士們僵住,就這一刹那,司徒懷渤的人就一擁而上,將反賊俘虜。
“大皇兄,想必你也不想跟著自己的這些人沒命吧。”
司徒懷櫟被鉗製著下巴,瘋狂搖晃腦袋。
“知道就好,那待會兒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懂的。”
然後他就讓將士壓著司徒懷櫟,自己則率先走進了乾坤殿中。
“父皇,兒臣救駕來遲,還親父皇恕罪。”
這幾日,司徒懷櫟的心理折磨沒有一刻放過他,他是皇上,他心腸冷硬,可那些被關起來的皇子皇女,都是他的親生骨肉。
活生生的被餓死,被渴死,司徒懷櫟的話讓他焦躁不已。
連著幾日沒休息好,他的眼睛上都是血絲,眼下的青黑更是又濃又重。
“懷渤,你,好樣的。”
皇帝的手拍在他肩膀上,力道很重。
“父皇,這都是兒臣該做的。”
司徒輕柁扶著兒子起來,見到兒子身上的血跡,他擔憂道。
“皇兒,你沒事吧。”
“父皇,您別擔心,這些血都是敵人的,兒臣好著呢,父皇,母后被司徒懷渤掛在城牆上,這些日子吃了許多苦頭呢。”
“什麽?司徒懷裡竟然敢——”
司徒輕柁怒目圓瞪。
“父皇,我已經把母后救下來了,她正在鳳儀宮內修養,只是有些脫水,太醫早就過去了。”
“咱們快去看看。”
這些年,因為慧靈郡主的原因,他對沐婉淑著實沒什麽感情,每一次行房事,都是在執行任務,寡淡無味。
這麽多年過去,皇子公主們也都長大了,額他就更不願意去她的宮殿了,就算是歇了也只是蓋著被子睡覺。一人一床,倒也和樂。
尋常百姓間的夫妻交流更是沒有的。
沐婉淑心裡有怨氣,他是知道的,可誰讓她就是吸引不了自己呢?
當初慧靈郡主死了,他消糜頹廢了一段時間,他也想著摒除心中雜念,好好的跟沐婉淑在一起。
可是,他的心欺騙不了自己。
一看到沐婉淑,就會讓他相處自己當初是怎麽錯過慧靈的,又是怎麽與她天人兩隔的。
雖然心裡沒有她,但同床共枕這麽多年,他自詡對她還是了解的,他沒想到的是,沐婉淑竟然有這樣的筋骨。
“快,咱們去看看你母后。”
看著司徒懷拓著急忙慌的,司徒懷渤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輕笑。
皇后的這招苦肉計看來是大獲成功,以後他的路,也會好走些吧。
他們到的時候,皇后已經睡著了。
這幾日被掛在城牆上,她的胳膊上就是被繩子勒出來的痕跡,身上雖然沒有更多的傷痕,可整個人的精神頭卻是降了不少。
還好現在沒到夏天,要不然人被暴曬這許久,怕是要缺水而死了。
皇帝看著沐婉淑,眼眸中罕見的露出了溫情。
患難夫妻,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他拉住皇后的手,忍不住責問跪在地上的太醫,“皇后怎麽樣了?”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只是有些脫水,人受到了驚嚇,養養就好了。”
“就這麽簡單?”
“父皇,大皇兄也沒想讓皇后娘娘四,就是想讓她勸您投降而已,沒有下重手。”
“哼,以後,不許再叫他大皇兄。”
司徒懷渤假模假樣的沉吟了一會兒,“是。”
“那些宮妃跟皇子公主呢?”
“都已經送回了各自的寢宮,大臣極其家眷們也都送回去了。”
“辦得好,懷渤,你的處事風格越來越成熟了。”
“謝父皇誇讚。”
司徒懷渤俯下身子,拱手道。
“那個逆子呢?”
“回稟父皇,大皇子已經被兒臣拿下,關押在大牢內,還請父皇定奪。”
“好,先餓他幾天,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弟弟妹妹被餓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父皇,大皇子的身子不好,這樣一來,怕是要——”
“無事,就是要讓他知道厲害。”
司徒懷渤的勸告無果,司徒輕柁執拗的轉過身,一臉的狠厲。
他偷笑了一下,便道:‘父皇,那兒臣就先出去處理其余事務了。’
“去吧。”
走出鳳儀宮,司徒懷渤對著將亮的天空笑了笑。
這一戰,估計皇上對自己會更加重用,以後,他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性也大了不少。
曲妙凌趁著亂,趕緊讓人起來衝出去,在所有人都離開泰安殿,她才往外衝。
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到處都是死屍,她還沒跑出幾步。就被一個人攔下。
“曲小姐,跟我走吧,穆赤定能保你安然無恙。”
穆赤不知道怎麽混進宮裡,找到曲妙凌的位置後,便來找她。
曲妙凌轉過身,就想朝別的地方跑去,可盡緊追不舍,嘴上還念念叨叨:‘曲小姐,穆赤對你是真心的,上一次,我不是有意要對文清若怎麽樣,是她給我下了藥,我心裡的女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
一邊說著情話,穆赤一邊緊追,曲妙凌被餓了好幾天,很快就體力不支頭暈眼花,她粗粗喘著停下,穆赤一步步接近,“曲小姐,別跑了,就當我的女人吧,我保你榮華富貴。”
說著,他朝曲妙凌撲過來。
結果,一道聲音忽的傳來,“穆赤,你想幹什麽!”曲妙凌本來拳頭都準備好了,穆赤要真敢做什麽,她打的他滿地找牙。
她往後看過去,就見司徒懷墉跟司徒懷渤都站在那兒,而他們二人的身後,是一隊將士。
“穆赤,放開!”
司徒懷墉性子急,衝過來就掀開穆赤,她站在曲妙凌前面,張開兩隻手,就像是護住孩子的雞媽媽似的。
“穆赤,不許你欺負曲小姐!”她可是自己三哥的女人。
司徒懷渤這時候走過來,“穆赤王子,您這是要做什麽?不會是想趁人之危吧。”
穆赤憤恨的收回手,只能尷尬的笑,“兩位皇子,你們誤會了,我就是看這裡亂哄哄的,想要保護曲小姐而已,可能是曲小姐對我的成見太深了,拔腿就跑,我只能跟上來。”
“曲小姐,是這樣嗎?”
聽司徒懷渤的口氣,他就知道對方的意思。
順著他的意,曲妙凌道:“是我誤會穆赤王子了,王子殿下,妙凌給你賠罪。”
穆赤原本額頭冷汗直冒,可是聽到曲妙凌的解釋之後,他立馬直起腰。
司徒懷墉扭過頭,震驚的看著曲妙凌,“你怎麽,他分明就——”
“四皇弟,好了,穆赤王子畢竟是我們的客人。”
司徒懷墉還想說什麽,卻被曲妙凌摁住道:“皇子殿下,皇上還有皇后他們怎麽樣了。”
“妙凌無需擔憂,本王已經將父皇跟母后解救下來,他們已經回宮休息了。”
曲妙凌眼睛閃爍了一下,“那妙凌也回家了。”
“本王派人送你。”
曲妙凌回到家,武德候跟文氏也才被送回來一回來她就廷加哭嚎的聲音,這嗓門,這音量,一聽就是文氏。
哭訴的內容也很老陶,無非就是自己吃了多少苦,可武德候一回來,就向往妾侍的房間裡鑽。
武德候聽得不耐煩,見曲妙凌回來趕緊關心道:“妙凌,你沒事吧?”
一個虛偽的關心,一個不走心的回。
“父親,我無事。”
原本,他們被關在一間大殿內,可武德候怕司徒懷櫟找曲妙凌的麻煩,帶著人躲的遠遠的。
畢竟曲妙凌是準皇子妃,要是司徒懷櫟拿她開刀,他們一家都得被牽連。
於是他跟文氏窩在裡曲妙凌最遠的地方。
曲妙凌當然知道,只是懶得說而已。
她心裡無比慶幸,還好曲辰巳跟老夫人不在,要不然,他們怎麽能受得了這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