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武德候還要去蔣婧婧的院子,畢竟是自己最先娶回來的妾侍,雖然蔣婧婧一開始不願意合作,但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她還懷過孕,雖然孩子沒生下來,但武德候自己覺得,自己跟她還是有感情的。
於是乎,這一天晚上,他又來了。
文氏堵在道口,不讓武德候離開,“侯爺,你就不能聽妾身說句話嗎?”
武德候甩下臉,“你都能給本侯爺做主了,還需要本侯爺幹什麽呢?”
武德候冷聲冷氣的說道。
文氏趕緊道:“侯爺,妾身是個什麽人,您最應該清楚的,妾身嫁進侯府這麽多年,就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侯府的事情,就算這樣,侯爺也不願意聽妾身多說一句嗎?”
武德候明顯動了惻隱之心,他側過頭,示意文氏繼續,文氏抽噎了一下,剛才她在冷風裡站了許久,因為不確定武德候會不會出來,她早早的等在這兒。
鼻尖凍得通紅,看著跟胡蘿卜似的,異常滑稽。
可文氏不在乎,她道:“侯爺,辰巳是我們唯一的兒子,那個青梔生下來的孩子,體弱多病,能不能活下來還不知道,這侯府,日後定會傳給辰巳,您就算不為妾身著想,也多為這個兒子想想吧。”
“辰巳今年才十三歲,再多幾年,都能去考科舉了,再過幾年,我們連給兒子考科舉的錢度拿不出來了可怎麽辦!”
聽到文氏這話,武德候怎麽能不生氣。
“對,辰巳是本侯爺的兒子,可妙凌也是本侯的閨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本侯爺割舍哪個?”
文氏不是傻子,她也知道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有些過分,但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她拚了。
“侯爺,您就聽妾身的,好好想想,就算沒有咱們的那份嫁妝,妙凌的嫁妝也足夠得體了,不會讓她丟臉的,侯爺!”
“文氏,你忘了你當初嫁進侯府的時候,是怎麽跟我說的嗎?”
當年的話,文氏還怎麽想得起來?
“妾身……”
“忘了吧,本侯爺替你回憶,你說,會把妙凌當成親生女兒對待!”武德候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聽得文氏放開抓住武德候的手,怔楞不已。
被文氏這麽攪和,武德候哪裡還有去找蔣婧婧的心思,直接轉身回到前院,他解開大氅,坐在太師椅上,越想越生氣。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他接連幾天都去妾侍的院子裡宿著,看來這文氏還是腦子不好使,她竟然還沒想明白?
她當自己是什麽?
敢拿質問的口氣跟他說話。
武德候越想越生氣,想著剛才文氏那張咄咄逼人的臉,他就粗氣直喘,小家子氣,沒體統,武德候數落了一番,才翻身上床休息。
以為今晚自己會難以入眠,但武德候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他就睡著了。
還睡得很香,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直接錯過了早朝,幸好貼身侍衛有眼色,知道他心情不好,早早的就去告了假。
反正他現在在朝堂上,也就是個閑人,去還是不去,並沒有人在意。
這樣想著,武德候便毫無負擔的又睡了過去。
曲妙凌嫁妝的事,覺悟更改的可能,他雖然不是皇上,可以知道朝令夕改,旁人定會看不起他,他現在可是皇子的老丈人,再被人說是破落戶,他丟不起那個臉。
想到這兒,他也睡不下去了,一個鷂子翻身,身姿異常靈活,“來人,傳令下去,告訴文氏,讓她待在自己的院子裡,好好反省,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是!”
那侍衛急匆匆走了。
文氏一聽到武德候的命令,眼睛一翻,又暈過去。
不過最近她暈過去的次數太多,武德候都習慣了,也不覺得奇怪。
只是讓人去請郎中,自己連去看一眼都沒有。
文氏本來就不是真暈,收到武德候傳來的那句“沒死就別來找本侯”的口信,她就診暈過去了。
蔣婧婧在自己院子裡,高興的不行,那一晚本來武德候要來自己的院子的,可這文氏不好好在合安園呆著,竟然出去閑逛,還把武德候給氣著了,這讓蔣婧婧氣的發瘋。
不過現在好了,文氏遭難,她樂得夢裡都能笑出來。
“不用管她,你給我盯好了合安園,萬一文氏有什麽舉動,一定要盡快來稟報我。”
如是的聲音在武德侯府的好幾個院子內同時響起。
“嬤嬤,你說什麽?文氏被禁足了?”老太太的院子裡,傳來拐杖敲在地面胖胖的聲音。
巧嬤嬤趕緊說道,“那下人是這麽說的,說是夫人惹了後也不高興,被禁足了。”
“糊塗,糊塗。”老太太又敲了兩下拐杖,急不可耐的說道。
老太太站起來,巧嬤嬤都來不及反應,老太太就已經走到了門口。
“老夫人,這大晚上,您這是要去哪兒?”
老夫人沒說話,徑直朝前院走去。
武德侯還在前院書房裡,盤算著大婚的事情。
就在這時,老夫人的拐杖敲開門,一聲巨響後,仵德厚嚇得直接跳起來,看到是自己老娘,才趕緊迎出來,“娘,您怎麽來了?”
老太太哼了一聲,“你這院子金貴,我還來不得呢?”
武德侯趕緊賠笑,“哪能呢,你是我親娘,這侯府裡哪您不能去?”
老夫人這才舒坦了些,這才由著武德侯摻扶著自己坐下:“侯爺,你是做了什麽事兒啊,文氏正忙著妙凌的婚事,你卻把她禁了足,這妙凌的婚事誰來操持?”
武德侯一聽這話,心裡倒是放松了些,老夫人是因為這事來找自己,他趕忙說道:“娘,是這樣的,那文氏來跟我說,不想給妙凌出嫁妝,這我能同意,被我罵了一頓,那位是消停了一晚上還不死心,今天又來找我,娘,你說這我能同意嗎?”
老夫人一聽這話,立馬站起來,“你說什麽!”
老夫人是有些不相信的,她怎麽也沒想到,那文氏竟然連這麽點嫁妝都不舍得出。
拐杖在地上敲了兩下,發出砰砰的聲音。
老夫人看著兒子的臉色,也知道他沒說謊話。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娘,我哪能騙你呢,真真的,要不然我怎麽會讓她禁足?還是在這個關口?”
“那文氏真是不要臉,好歹妙凌也是你的女兒,她就算不關照這些,也用不著落井下石。”老夫人越想越生氣。
武德侯見老夫人氣上頭了,趕緊勸道:“娘,你用不著生氣,沒有了文氏,妙凌的婚事照樣舉辦。”
“唉。”
老夫人歎了口氣,“要是再早幾年,我也能幫著妙凌操持,可是眼下我身子骨越來越不好,這辦一場婚事,可忙碌著呢。”老夫人歎了口氣說道。
武德侯又如何能不知道?
他想了想便說道:“娘,您身子骨硬朗著呢,別說那些喪氣話,更何況,這府內又不是只有文氏,還不有原瓊玉了嗎?再不濟還有蔣婧婧,那兩個侍妾也不是吃素的,都交給你,由您來指派。”
武德侯大手一揮。
老夫人想了想,“也罷,到底是妙凌的婚事,讓妙凌也來參加吧。”
武德侯同意了。
再說文氏這邊,她迷迷茫茫的醒來,“紅葉可來找我了?”
桃蕾搖搖頭。
“不會的,侯爺不會禁足我的,妙凌的婚事還要我來操持。”
文氏剛說完,桃蕾就說道,“夫人,大小姐的婚事交給老夫人操辦了。”
“什麽?”
文氏尖叫一聲。
曲妙凌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還在屋子裡試嫁衣。
“小姐,大好事,文氏被禁足了。”
曲妙凌聽到這話,並沒有輕柔預想中那麽高興。
“為什麽?”
“好像是文氏惹侯爺不高興了。”輕柔想了想說道。
“原因呢?”
輕柔搖搖頭說不知道,“不過奴婢倒是聽說,好像是夫人對那些嫁妝不滿意。”
“哦?”
曲妙凌眼睛轉了轉,那文氏一有動作,並不是什麽好事,而且這回還針對著自己。
難道?
文氏不想給自己出嫁妝?
曲妙凌正想著,老夫人就跟巧嬤嬤一起來了。
“祖母,你怎麽過來了,應該妙凌去看您的。”
老夫人笑著搖頭,“什麽你看我我看你呢,祖母來看看自己的孫女兒,還不行嗎?”
接替巧嬤嬤的位置,曲妙凌扶著老夫人坐下,祖孫倆坐在一塊,一左一右的。
“妙凌啊,實在是祖母對不住你。”老夫人歎氣道。
“祖母,你這是說的什麽話,要不是有您幫襯著,妙凌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呢。”
老夫人笑著點頭,“妙凌,文氏被禁足了,現如今你的婚事,就只能交給祖母了。”
“真的,真好。”
出乎老夫人意料,曲妙凌好像還挺高興的。
“妙凌,你就不奇怪嗎?”
“奇怪什麽?”
“沒什麽,昨天文氏去找侯爺,說不想給你嫁妝,侯爺也駁斥了,接著就被禁了足,妙凌,你父親他心裡還是有你的。”
曲妙凌沒說話。
老夫人見她這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對父女啊,這是上輩子的冤家。
“祖母,我的婚事您不用太費心,你不都會準備好的。”
到底是嫁入皇家,一切事宜都由皇家來操持,內務府也派了不少人來,畢竟事後,曲妙凌就是皇家兒媳,正兒八經寫在皇家玉牒上的皇妃,指不定日後還有大的造化,誰都不敢懈怠。
老夫人點點頭,“孩子,苦了你了。”
曲妙凌搖頭,看著老夫人,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酷似慧靈郡主。
老夫人看著看著,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她摸著曲妙凌的眼睛說道:“你跟你娘長得真像,都是有福氣,以後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曲妙凌蹲下身子,將腦袋靠在老夫人呢膝蓋上,親昵的蹭了蹭,跟小貓崽兒似的。
老夫人摸著娶妙齡的頭髮,嘴角的笑容很是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