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屋及烏,對自己這個遠在他鄉的親弟弟,皇帝也是操碎了心,不僅賜給他最富庶的一塊土地,還允許了他可以不用繳稅,所有的稅款他都可以自行處理。
殊不知,就是他留給弟弟的這筆錢,成了葬送他自己的命的又一把導火索。
“博錚,這次回來就別先別走了。”
司徒輕柁小聲說道。
“皇兄我這回回來,可是把自己的家夥事兒全都拿來了,您就算趕我走我還不走呢。”
司徒博錚俏皮的說道,他的年紀比皇帝小了三歲,可聽他這話卻像是比皇上小了十多歲似的。
司徒輕柁一聽高興極了,“母后想你都想病了,你是應該多留一段時間。”
“就聽皇上的。”
司徒博錚緊跟著說道。
“叫什麽皇上,太生分了,叫皇兄。”
司徒博錚笑了笑就衝著皇上喊道,“黃兄。”
司徒輕柁也笑了。
為了迎接司徒博錚回京,皇帝特意給他準備了一大桌宴席,來的也都是家裡人,沒什麽外人。
都是些皇子公主,還有像曲妙凌這樣的準皇妃,文清淺也來了。看著人好像不多,但滿滿當當的也把太和殿坐滿了。
大臣們在京城門口就各自散去了。他們也知道皇上如今就想多跟錚王說說話,他們這些外人就別趕過去礙眼了。曲妙凌本來也想跟著武德侯回府的,誰知道宮裡的小太監忽然過來對曲妙凌說道:“殿下,皇上叫你去參加宮中宴會呢。”
曲妙凌先生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司徒輕柁會把自己也請過去,他連忙對那小太監說,自己馬上就過去。
武德侯就站在曲妙凌身邊也聽見了。
“妙凌這位錚王可不是池中之物,你一定要小心討好他,就算你以後當上了王妃,也少不得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武德侯衝曲妙凌笑著點頭。
曲妙凌也跟著點頭,便跟著那小太監離開了,等到她趕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做的差不多了,她的旁邊就是司徒懷渤的座位,自己的座位則在司徒懷渤的側後方。
而文清淺也在自己旁邊,也坐在司徒懷決的側後方。這二人現在是除了大皇子之外,年齡最大的皇子,因此靠的也非常近。
而司徒博錚就在皇帝的左側,見到曲妙凌進來,司徒博錚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那目光中的寒意曲妙凌看不懂。
“好了,既然人到齊了,咱們的家宴就開始吧。”
司徒輕柁低喊一聲,太監們就有條不紊的往上上菜,宮廷禦廚的手藝非常好,天上飛的,地上長的,水裡遊的,各色菜式,天南地北做了許多。
“博錚,這是你喜歡的龍蝦酥,,母后特意交代禦膳房做的你多吃點。”
“皇兄,怎麽沒看見母后?”
司徒博錚的問題算問到點上了,司徒輕柁一聽,立馬放下筷子,就連皇帝身邊的皇后,神色也都哀婉起來。
“博錚,你有所不知,母后病了,現在還未見好,禦醫交待要臥床休息才行。”
司徒博錚這才緩緩點頭,“皇兄待會兒宴席結束,我想去看看母后。”
司徒輕柁當然滿口應允,他沒有不同意的理由,而且想必母后也非常想念這個離家多年未歸的兒子,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心病而病倒。
皇帝這樣想著,便同意了司徒博錚的要求。
“皇帝,你許久未歸,朕給你介紹介紹,這兩位就是老二和老三的準媳婦,,一個是文丞相的大女兒,,一個是武德侯的大女兒,在我們大陵朝,那都是響當當的名門閨秀。”
司徒輕柁說著,看著兩個姑娘的時候,目光中忍不住帶上了讚賞之意,這兩個姑娘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
只是皇帝的目光落在文清淺身上的時候,閃過一抹異色,在落到司徒懷渤身上的時候,那抹異色就變了,時而警惕時而擔憂,讓人摸不著頭腦。
司徒博錚也看出皇帝臉色的變化,但他這些年都沒在京城,也不知道京城那局勢的變化,他只知道大皇子被幽禁,而二皇子和三皇子受到重用,也都被封了親王。
司徒清拓介紹完後。司徒博錚的目光就在兩個女子身上打量。
比曲妙凌剛進來的時候,感受到的目光還要凌厲許多,那被眾人稱作是探照燈的眼神的確非常可怕,好像透過自己的皮肉,看清自己的內心,曲妙凌後背一陣發冷,這個司徒博錚不愧是笑到最後的人,果然厲害,看來她以後的每一步都要小心了,不能讓他看出破綻。
曲妙凌這樣想著,便朝司徒博錚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文清淺也一樣,朝司徒博錚一笑,只是那笑容,跟曲妙凌不同,帶著絲絲勉強。
曲妙凌是重生的,對司徒博錚也有些了解,因而在面對他的時候,心中也有幾分底氣,可文清淺就不一樣了,第一次跟司徒博錚見面就被那樣可怕的目光掃視,她的手指頭都是顫抖著,從曲妙凌的角度甚至能看見她的肩膀都是縮著的。
“妙凌清淺過錚王。”
二人一起站起來給張王行禮,腦袋均是微微下垂,兩隻手橫亙在小腹前方,膝蓋微曲,姿態恭敬。
“不愧是名門貴女。”
司徒博錚笑了一聲說道,渾身的凌厲之氣頓然消失,真的好像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叔伯。
可文清淺跟曲妙凌都清楚,這人絕對不是表面表現出來的這樣。
司徒博錚指著曲妙凌說道,“這位就是武德侯的大女兒吧,長得是一副好容色,跟慧靈郡主倒有幾分相似。”
見弟弟提到慧靈郡主,司徒清拖的眼神變了變淡,最終化為無奈,他沒有娶到,慧靈郡主,的確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損失,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錚王殿下,民女正是慧靈郡主的女兒。母親秀外慧中,聰明絕頂,妙凌自然是比不上的。”
錚王一聽,忽的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倒是牙尖嘴利,我誇你你還推辭什麽。”
司徒博錚轉頭就對司徒清拓說道,“這個丫頭倒是有幾分慧靈郡主當年的模樣,日後定不會是池中之物。”
司徒博錚的誇讚,讓全場人為之震驚,不過是見了一面而已,錚王就對曲妙凌有如此高的評價,面對眾人打量跟羨慕嫉妒的目光,曲妙凌垂著頭沒有回話。
“皇兄,你看看這丫頭,剛才還巧言令色的,現在就憋著嘴巴,一句話都不說了,是不是皇弟冒犯了。”
司徒博錚忽然站了起來,朝曲妙凌鞠躬,“郡主殿下,是小王冒犯了。”
皇帝在上面看著,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這兩個人你來我往的,看著倒好像是認識多年似的,但司徒輕柁明白的很,這二人真的是第一回見面,曲妙凌才剛從鄉下回來。她跟司徒博錚是絕對沒有認識的機會的。
“博錚,你捉弄自己的侄媳婦做什麽,她可是懷渤的準皇妃,你還有沒有點當叔叔的樣子。”
司徒輕柁忍不住笑罵道。
“皇兄我就是跟郡主說幾句話,你這麽生氣做什麽,得得得,我自罰三杯。”,
司徒博錚一仰頭三杯酒灌下去,他還把杯子倒過來,向地上空了空,以證明自己把酒全都喝完了。
皇帝朗聲大笑,“博錚還是以前的那個樣子,嗜酒如命,還是那麽豪爽。”
皇帝笑了,底下的眾人也跟著笑。
“不過皇兄,郡主如此人物,搭配懷博是天作之合,您的這樁婚事指的妙啊。”
又被錚王誇獎了,曲妙凌都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可司徒懷渤卻是一臉的與有榮焉,好像被誇獎的是他是的。
曲妙凌跟錚王相見恨晚聊得熱絡,文清淺被冷落了,她不甘心的咬著嘴唇。
同樣都是準王妃,憑什麽曲妙凌備受恩寵,難道她跟錚王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文清淺不由得側過腦袋看著曲妙凌,那眼神中帶著探究。
接連被司徒博錚誇耀,曲妙凌也摸不著頭腦,本來她還打算著離見司徒懷渤跟司徒博錚。
可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宴席之上,所有人都捧著錚王,錚王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旁人吸引走了。
曲妙凌松了口氣,卻正好迎上司徒懷渤讚賞的目光。
“妙凌,皇叔好像很喜歡你,你以後要多跟皇叔走動才是。”
曲妙凌微微頷首,卻是直接說道:“殿下,錚王畢竟是外男,妙凌去跟他見面,不好吧。”
司徒懷渤一聽立馬搖頭說道,“這算什麽外男,你大膽的去跟王叔接觸,出了什麽事本王兜著。”
曲妙凌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女子她他欣然同意。
司徒懷渤也滿意極了,他轉過頭繼續跟司徒博錚寒暄。
司徒博錚是武將,司徒懷渤看碟下菜,跟他談的都是戰場上發生的事情。
為了討好司徒博錚,司徒懷渤還特意向他請教軍隊上的事,包括如何治軍,如何管理屬下,如何作戰,如何運用兵法等等。
一時間司徒博錚也被勾起了興趣,還真得向司徒懷渤解釋如此種種。
二人相談甚歡,一時間還沒人能插得進去嘴。
皇上見司徒懷渤跟錚王聊得熱絡,眉頭忍不住一皺,看來之前的敲打並沒有讓司徒懷渤認清自己的位置。
看來他日後要更小心他才行,等此次宴會結束,他得告訴司徒博錚小心司徒懷渤。
皇帝如此想著便灌下一杯濁酒。
文清淺身上散發的鬱氣嚴重影響曲妙凌的心情,本來她就心事重重的再有文清淺坐在自己身邊跟個柱子似的,她心情就更差了。
酒宴正酣之時,曲妙凌卻發現司徒博錚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的在皇后身上掃過。
就在此刻,曲妙凌望著那對視的二人,心臟怦怦跳著,她好覺得自己像發現了驚天大秘密。
上一輩子曲妙凌也聽說過宮廷秘事。
民間都傳言說司徒博錚當時也喜歡沐婉淑,只是陰差陽錯之下,沐婉淑卻嫁給了司徒清拖,他的親哥哥。
二人由此結下仇恨,可笑的是,司徒輕柁竟然還不知道弟弟跟自己的皇后有這樁韻事。
白白被戴了綠帽子不自知。
曲妙凌想到那時候的傳言忍不住眉心一跳,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難道皇后真的跟司徒博錚有那種事情?
她心驚肉跳的想著,在宴席上也數次打量沐婉淑。
可皇后畢竟是皇后在宮中浸淫多年,並沒有給她留下什麽實質性的證據。
就連面對司徒博錚毫不掩飾的打量,沐婉淑也能鎮定其若的回視,並在幾個瞬息之後便移開目光。
那坦坦蕩蕩的樣子,一時間竟然讓曲妙凌猶疑起來。
宴會結束,司徒博錚跟皇上一同前往太后的壽喜宮。
壽喜宮內藥味濃重,司徒博錚一進去就皺了皺鼻子。
“皇兄,母后的身體一直這麽差嗎?”
離開京城多年,說自己不想念母后那是不可能的。
但司徒博錚心中總有一個疙瘩存在,京城是他的傷心地,他不願意回來。
就在這時太后的聲音從殿內傳出來。
“可是博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