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夜色越來越沉,趙君逸的臉上沒有時間逼近的緊張,更多的是一種坦然和野心。
他已經將計劃做的完美無缺,到時候若是紫禁城發生了反水也不打緊,他們已經將整個京城的百姓控制住了。
到時候只要一聲令下,整個京城的百姓就在自己的手中。如若到時候真的逼宮失敗,那麽整個京城的百姓都會和自己陪葬!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皇帝老頭眼看著外面傳來的消息越來越差,到了最後,竟然乾脆就是支開了那些侍衛,在那邊等著最後的勝利者過來。
諾大的紫禁城就像是一個已然虧空的城池一般,到處除了站著的守衛,沒有宮裡頭其他人的出入。
街上到處是巡兵,過了玄武大街,引路的安王府的家丁伸手左指:“走這條巷子近些。”隊伍依言前行,很快就進了巷子。巷子裡也有巡兵,崗哨也如大街上一樣多。但因為樹影遮罩,再加上昏暗的夜色,光線遠不如大街上亮堂。
中段的樹梢間無聲無息地潛伏著幾個人,看著大轎走近,相互使了個眼色後。隨即執劍在手,如影子般刺向隊伍中間的大轎,而同時對面街上也躍下來七八個人,兩邊人馬從四面八方將大轎團團圍住,並且手上長劍悉數刺向了轎身!
十幾柄劍這麽樣從頭頂插過來,簡直已經把所有退路都已封死!不但裡面的人出不來,四面的護衛也根本無暇回護,於是瞬間過後,整個大轎立時就成了個劍靶!
“給我上!”
就在兩旁的哨兵都以為這次發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刺殺是如此天衣無縫的時候,護衛隊裡的領頭下,接著“驚呆”了的其余二十幾個護衛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有條不紊的展開陳勢包抄了他們!
十余名刺客反過來驚怔在地,看著把他們圍得水涉不通的護衛們他們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麽,迅速地掉轉身子開始應敵!
“能活捉的全部活捉!不能活捉的一概殺了!”
領頭果決下令,一時間廝殺聲便震天價響起來。
那些在黑暗中動手的人還以為趙陵真的會蠢成那樣,在眼下這一個時機竟然還真的會坐轎子,只能說他們的沒腦子也是隨了他們的主子。
一時間,這種紛亂不單單是發生在街角,甚至說,在京城中的每一處,多多少少也發生著這種類似的鬥爭。
再看紫荊城的圍城處,人已經開始堆積了,趙君逸的人想進去,趙陵的人那邊守著。
城上城下盡是盔甲於身的將士,這些將軍們都是有過實戰經驗的,一個個多少都是趙陵或者李毅然、上官牧雲的將士,都是在戰場中衝殺過的人,自然不會怕怯,而且在行事章法上也遠比趙君逸那邊亂七八糟的隊伍來說要號上許多。
城牆高度兩丈有余,厚度比一間屋子還有寬綽,單單平常想要爬上去就相當的困難,更何況,城牆上這會兒正有趙陵那邊訓練了很久的弓駑手在架弓守著。
可以說,不管其他的地方如何的混亂,就城門這邊,一直都在那邊僵持著。
……
再看紫禁城內,朝堂之上,趙君逸已經在空空的大殿上,自顧自地坐上了最高位。
他放眼看去,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在此刻到達了巔峰。
“趙陵啊趙陵,我看你還怎麽跟我鬥!”他有些的好笑的開口,掌握了自己的把柄並不重要,現在問題的關鍵是,誰最後還能笑著坐上最高位。
很明顯,這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在趙君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的時候,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你以為你現在就算是贏了嗎?”
那一道聲音從正大門的地方傳過來,又是極其的熟悉,這讓趙君逸下意識地看過去。
他站直了,回頭看,沒曾想看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趙陵!
只見趙陵面色冷峻的站在朝堂的大門口,眼神中帶著鄙夷和不屑的看向高處的趙君逸。
盡管兩人一個站在高處,一個站在最下方,可是趙君逸莫名的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了另外一種居高臨下的氣息。
“噢?我看誰,原來是我的好弟弟。”
趙君逸在刹那間變換了心經,眼看著現下的情況,他不能退縮,如果一旦退縮,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注定著失敗!
他眼神輕佻,似笑非笑的看向趙陵,那一聲好弟弟聽的叫人憋屈。
“六弟啊六弟,我還記得小的時候你是多麽地喜歡我,我自然也不會辜負你的喜歡。只要你今日不阻我,相信我,這件事情過去之後,我會給你一個好好的處置,派去邊疆做一個閑散的小藩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趙君逸眯了眯眼睛,口中的話實在是輕佻,這讓趙陵聽了隻覺得好笑,
“趙君逸!你這是造反!以下犯上!其罪當誅!如果你現在立馬下來,及時認錯!那我還能看在我們血脈親情的份上放過你一馬!不然的話,我會保證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趙陵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盡管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身上帶來的王霸之氣卻已經有了掌控全場的氣勢。
趙君逸聽到這些話,哈哈大笑:
“你還當你是誰?睜開眼看看現在是誰的地盤吧!”
“給我上!”
就在趙君逸的一聲令下,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了一堆實並,那些士兵直接往趙陵的身上撲去。
趙陵見狀,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還不進來?”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從“還不進來?”剛才出現的地方,直接湧現出了一群身穿赤紅色鎧甲的士兵,他們身上帶著的血氣遠遠比這內殿裡頭的士兵更重。
那些赤紅甲的士兵一出現,浩大的血氣撲面而來,叫趙君逸隻覺得心頭一震,像是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一般。
“趙陵!你以為靠著你的暗衛就能夠力挽狂瀾嗎!”
趙君逸站在高處,聲色俱厲地喊道。
“現在整個紫禁城都已經落在了我的手裡,只要我的命令傳達,所有的士兵都會聽從我的調遣。”
“還有,整個京城百姓的性命也湊巧,也一並捏在了我的手裡。你覺得你現在有能力和我想鬥爭嗎?”
“如果你的暗衛能夠抗住我的人,那麽那些百姓呢?”
趙君逸說的這些話極其地無恥!眼看著就是拿整個京城百姓的性命來威脅趙陵。
若是趙陵真的從了,那今天就注定了,王朝要顛覆,亂臣賊子的時代就要開始。
若是趙陵不從,那先他一步的可能是整個京城的百姓!
這種博弈,實在是玩不起!
趙陵放肆的笑聲在整個朝堂之中竟然有了回聲!
“趙君逸啊趙君逸,我看你是小孩子做夢做久了吧,大人的世界你還真的是玩不起。”
趙陵緩緩地抬起頭看向趙君逸,眼中充滿了挑釁。
“好一個趙陵,你既然不從的話,那就別怪我動手了!”
“禁衛軍,上!”
在趙君逸的發號施令下,原先那些按兵不動的士兵現在已然全身而動,衝著趙陵站立的方向衝了過去。
趙陵低聲的笑著,他不慌不忙的從腰間掏出來了一塊令牌,放在自己的身前。
“那是將軍令!竟然是將軍令!”
將軍令,顧名思義,擁有此令者可協調控制整個王朝中所有的士兵,包括禁衛軍。
而趙君逸的那些禁衛軍在見了這一塊令牌後,剛才渾身的殺氣已然消失不見,一個個發楞了一下,然後火速的站在了趙陵的身後。
趙君逸沒想到,這樣的腥風血雨竟然就被趙陵拿出的將軍令所解決。
眼中是趙君逸不可思議的神情,趙陵輕描淡寫的將手中的將軍令舉得更高,他冷言說道:
“現在所有的士兵都聽我號令,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將軍令!你竟然拿到了將軍令!不過這又如何!整個京城百姓的性命依然在我的手裡!你要是想要他們活命的話,就乖乖的把皇位和將軍令給我交出來,否則只要我的信號一發出,整個京城就會陷入一片火海,到時候你就是天下的罪人!”
趙君逸從懷中拿出了一根信號棒,作勢威脅趙陵。
“你放啊。”
“你別逼我!”
“那你給我趕緊放!”
在趙陵和趙君逸幾個來回的爭執下,那一管信號棒在刹那間被點燃,一束煙火在天空中炸放。
趙君逸眼中帶著得意,很快,京城就會陷入一片大火!到時候,讓趙陵哭都來不及!
可他愣是在那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傳來任何著火的消息!·
“別等了,你在京城裡頭布置的那些小玩意早就被我破除了。”
趙君逸臉上一片慘淡,他可真是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了這麽久的計劃,竟然被趙陵一眼看破。
“帶下去!”趙陵揮了揮手,趙君逸就被那些已經“叛變”了的士兵給帶了下去,等待他的是漫無止盡的軟禁,直到和他算帳的那一天。
天將亮,在深宮中的皇帝聽到前朝那邊傳來的消息之後,無奈的松了一口氣。
他悠悠的笑道:“果然,最後還是老六贏了……”
他苦笑著,最後長長的閉上了眼。
“皇上……皇上你怎麽了!”
“皇上駕崩了……”
……
因為趙君逸所作的那些事情,其罪當誅,所以在眾大人的呼喚下,趙陵最後被推上了皇位。
在皇上下葬後,新皇趙陵登基,換國號為康,新的王朝拉開序幕。
而叛臣趙君逸,夥同其同夥賀蘭穆兩人,其罪當誅,在初秋之時,斬首示眾。
……
眼看著日子已經逐漸安穩,張若予回歸到了自己之前開酒莊的生活裡。
眼看著玉興酒肆被阿三他們打理的還不錯,張若予想了想,乾脆給自己又開了一個酒樓,這一次的規模,遠遠比之前大上了許多。
所以趙陵想要找張若予好好聊聊的時候,每每都會因為張若予太忙了而見不到對方。
好不容易,等張若予終於把她的金玉樓給開了起來,雖然名字俗氣,但總歸算是一個好名字意味著好兆頭。
這張若予的開業之前,已經和李毅然定了婚事的盛如早就給朝廷裡面大大小小的人都通知了過去,就連上官宛如也養好了病,還準備過來嘗嘗張若予的手藝。
還有那趙陵也在隱約之中暗示自己的大臣們金玉樓開業的消息。
好家夥,被大家夥這麽吆喝,在金玉樓正式開業的第一天,可謂是整個京城的人都在外頭排起了隊。
眾人紛紛送來了代表自己面子的好禮,這裡頭最為讓人震驚和難忘的還是那一個風流倜儻的皇上送來的賀禮。
不是賀禮,或許叫聘禮更為妥當一些。
張若予看著趙陵命人抬著放在金玉樓門前的一抬又一抬得賀禮,自己伸出指頭數了數,足足有十八抬!
“皇上,這些賀禮未免也太多了吧。”張若予皺著眉頭看向趙陵。
“誰跟你說這是賀禮的,這是聘禮。”趙陵甩了甩自己手中的扇子,看向張若予,眼中得意思清晰明了。
“王爺.”張若予剛想開口,便被趙陵打斷。
“自古兒女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我乃天下至尊,開口便為真言。”
“所以,阿予,看著我的眼睛,我趙陵今日前來,不為其他,隻為問你一句話。”
“我趙陵想要娶你為妻,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知道你願意嗎?”
趙陵將自己的手伸到張若予的面前,等待對方的一個回應。
其實張若予和趙陵兩人的事情早就已經在京城裡面傳瘋了,甚至說就連那些官員在那邊心念念要不要推皇上一把。
但是沒想到,今天就在這大庭廣眾面前,他們的九五至尊,皇上!竟然就這樣的下聘禮了?!
不是吧?這樣也行?!
在金玉樓周圍,吃瓜的人那叫一個越來越多,一個個就在那邊眼巴巴的看著趙陵和張若予這邊,等待張若予的一個答應。
張若予低著頭,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這一雙手,眼前閃過了兩人之間發生的故事。
她曾經想過,若是自己在這一個世界單身一輩子也挺好。
但是現在,能夠有人和自己攜手同行,何樂而不為呢?
她笑了笑,搭上了對方的手:“那可說好了,我這金玉樓可得一直開下去。”
趙陵笑眼盈盈:“好!”
……
皇上和他的釀酒師皇后,倒是給後人留下了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