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趙君逸對自己的信任已經恢復了,朱老在心裡慶幸著自己之前那麽辛辛苦苦努力做的準備果然都不是白辜負的,也幸好有了這些事情,才讓他能夠在這一次的懷疑事件中僥幸的活了下來。
朱老將事情都埋藏在自己的心裡,在明面上表露出來的依舊是之前那種一半感動一半悔恨的模樣。他的這一種全身心依賴和信賴的模樣都讓趙君逸十分地受用。
所以他也沒有再懷疑或者是為難朱老,而是在招呼了兩聲,讓朱老好好休息之後才算是安靜地離開,在他離開的這個過程中,也沒有任何的回頭懷疑朱老。
等確認趙君逸真的離開了之後,朱老悠悠的歎了一口氣:這一次,幸好繞了過去。
不過他為什麽不願意把甘溪給暴露出來,其實還有他的想法在那邊。
其實既然現在都已經確認了甘溪就是一個臥底的身份,那對於朱老來說,自己現在的狀態和對方來說就是一模一樣的,所以他分外的想要觀察一下甘溪的日常行動,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更加深切的了解到甘溪他,還有他背後的人,究竟想對趙君逸作什麽?
至於他自己,更多的選擇和余地依舊是明哲保身。
不管趙陵那邊的誘惑如何,他現在說白了也得站在趙君逸的這一邊,只不過……若是真的有危險的話,和趙陵那邊打好了交道之後,他也能夠更加好的掌控自己的人生。
畢竟從朱老的過往履歷來看,若是這麽簡單的就受困於人的話,那可真是丟臉丟大了。
……
在趙君逸對府中的人一片大清洗的時候,他府中的管事也開始到外面的人牙子那邊挑選人。
只不過在路上的時候,管事剛好看上了一幅畫,心中喜歡,但是上前一問,才知道那也只是一個贗品罷了。且聽那些人說,店家的家中仍有更好的書畫。
不得不說,管事也動了心,畢竟最近趙君逸的生辰也要到了,他作為府中這麽多年的管事,至少也得表現一些才是。
他想了想,便直接上前找了店家。
那店家也確實沒辦法,只能派小廝帶著管事去找那一個賣畫的窮書生。
那些字畫還是窮書生拿來賣的,原本是打算一張若是能賣出幾文錢,那都算是賺了的。沒想到今天竟然來了衣著不菲的老頭子,看來那一個窮書生應當是要走財路了……
管事被人帶著往有些荒涼的地方走,到最後,終於是找到了一間有些破舊的小院子。
而在院子的門前,有兩名女子絲毫不顧及現在的情況,就在那邊罵罵咧咧的,甚至說,在她們的身邊,還有一個老婆子那邊指指點點,儼然就像是小將軍在那邊“指點江山一樣”。
“姓魏的,我可告訴你了,等你奶奶人走了,你這院子就是我得了!”
“侄子啊,不是我勸你,你說你現在要是聽我們的,把這一間宅子送給我們,我們就花錢幫你奶奶的治病治好,你說這是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先是那兩名女子開口,現在一直在旁邊看戲旁觀的的老婆子也開口了:“我說魏魚,你就不能識相一點嗎,現在都已經到了現在這一個地步,你怎麽還是不死心呢?”
那一名叫魏魚的年輕人紅了眼睛,手上拿著一把扁擔,並沒有開口,只不過他顫抖的手和手臂都能夠直接表現出他現在的心情。
“夠了!你們這青天白日的,竟然在這邊欺負人!且不說人家已經是考取了功名的秀才,就算是的普通人,你們三人結成夥欺負人,就算是被告到官府那邊,也得讓你們沒有好果子吃!”
管事最後還是忍不住,也算是開口給對方解圍了。
那三人原本針對的人僅僅是魏魚罷了,現在怎麽又出現了多管閑事的人?
結果等他們一回頭,就被對方身上的料子給閃的直接紅了眼睛。
且不說這兩人究竟是誰,就說他們身上穿著的衣服,就那料子,都不是一般人的家庭。
三人原本還打算開口,之不過是在看到管事身上華貴的衣裳再加上他這麽多年浸淫出來的管事的氣質實在是嚇人。
所以三人乾脆也也不回答他們的話,只是灰溜溜的走了,頗有些狼狽離開的意思。
見魏老婆子帶著兩個媳婦狼狽離開,等她們走遠了,魏魚才放心的松開手裡頭的扁擔,屈身把扁擔放在一側。
人家老人家正幫忙解了圍,魏魚也不扭捏,上前一步跟人打了聲招呼:“謝謝。”
管事正眼神銳利,不淡不深的掃了魏魚一眼,擺擺手:“幫得了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自己個兒家裡的事情,你也得早做打算。”
魏魚那家子的事情傳的鄉裡鄉親都是,繞是管事這種不喜八卦的也從旁人那邊把魏魚家的情況聽的清清楚楚。
這都是剛才一路上來聽到的,如果不是醉心於他的書畫作品,管事在那邊斷定自己一定不會參合這種事情。
今天也是湊巧碰上了,他還能仗著自己的派頭給魏魚解圍。
可要是後頭身旁沒人,也不知道魏魚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秀才會是如何。
他想到這裡,掃了地上的扁擔一眼,在心裡頭訕訕然:喲,小秀才竟然還真的有些脾氣。
魏魚也是一個聰明人,哪裡聽不明白管事正話裡有話。
他點點頭,算是應答。
“魏魚你還愣著做什麽,管事是來看畫的。”
看畫的事情被魏家那三個老婆子打亂了節奏,看著魏魚還愣著,那帶路的小廝一邊攙著管事正,一邊給魏魚使眼色。
魏魚被小廝催了個激靈,連帶著旁邊的他的好友的莊生也嚇得從椅子上下來。
我滴乖乖,他還沒從魏魚剛才拿著扁擔的驚嚇中緩過來,有被這些莫名其妙的人給嚇到了。
魏魚用眼神剜了莊生一眼,莊生連忙嗪聲。
“聽小廝說你這邊有一副不錯的畫,我就過來看看。”管事雖然被小廝攙扶著,但一個後背挺的直板,眼神銳利,看向魏魚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打探。
魏魚拍了拍手,將手上剛才拿扁擔的灰掃掉,走在前頭,想要將小廝和管事的帶進屋子裡。
但走到門口,魏魚連忙一頓,小身子板在前面停下,讓後面攙著管事的小廝也一滯,差點把管事給帶著摔了。
“魏魚。”小廝有些急了,便喊了魏魚一聲。
魏魚回頭,有些清瘦的小臉上一臉愧色,他撓了撓頭,解釋道:“剛才想起家裡還沒收拾,東西掉了一地。”
“再加上今天天氣不錯,日頭也挺大,我想我們要不在外面看著會更好一些?”
魏魚說話是對著小廝,可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管事的身上。
他不願意讓管事正進屋的原因當然不是什麽家裡還沒收拾,而是因著最近天氣的原因,家裡的邊邊角角,連帶著牆壁上總是發潮出汗,在她還小的時候,家裡人說過這叫“回南天”。
他屋裡的那幅畫也因為天氣的原因,有些濕潤。
若是管事看到濕潤的畫筆,再加上上面時新的筆觸,一時間惱怒說他是騙子,那可就糟了。
在屋子外頭,日光那麽強,管事或許能夠看的模糊些。
小廝聽著魏魚蹩腳的謊皺了皺眉,但眼下貴人就在身邊,他也不能苛責魏魚,只能轉頭看向管事,詢問他的意見。
管事抬眼看了看日光,險些睜不開眼。小秀才有自己心裡頭的心思,他說白了也只是個看畫的,主人都發話了,他也只能答應。
“好。”
魏魚得了應答,讓小廝照顧好管事,自己小跑著進了屋子。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莊生現在也終於揉揉屁股蹭到了管事的旁邊,然後站在他的旁邊,目光投向屋子裡,說出來的話倒是像是一個小大人:“這一位貴人,你若是不是真心想看畫的,大可先走。但是待會兒要是畫拿出來,你不滿意了卻還在那邊詆毀別人,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個子高壯,說出來的話也是意外的讓人覺得十分的堅定。
小廝在旁邊聽著這些話,額頭的冷汗都快要下來了。
他只是被人派過來好好的招攬生意,但是現在砸招牌的人都出來了,很明顯就是挑刺的啊!
但是怎麽說呢,在他的印象中,莊生並不是這樣的人才是。
管事也被這人的不禮貌給影響到了自己的心情,但是想想現在都已經來了,並且坐在了這裡,所以該看的,該了解的,還是應該多看看才是,不需要為這種沒有必要的人生氣。
所以管事也只是瞪了瞪眼睛,沒有開口說其他的。
對於他來說,他只是一個過來買畫的人,現在他隻想看到畫。
莊生將管事的反應收至眼底,他側過臉,輕笑了一聲。
是了,這莊生便是尾刀,至於那一個魏魚,便是莊融。
兩人奉著趙陵的命令,想著辦法要如何蹭進賢王府。剛好最近打聽到趙君逸的生辰要到了,管事正找著字畫。所以也就施計讓這一個管事乖乖的進來了自己的陷阱裡頭。
現在到了收網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