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狀態的張縣令，這顯然已經是中了張若予他們的正懷。

  在這時候，李毅然又催促道：“說啊，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我這個人老好了。”

  他開口之後就收到了張縣令充滿恨意的一個眼神。

  到現在，他算是明白了，這都是趙陵那邊的一個套，從把自己綁架了到現在，都是他那邊的一個局，偏偏自己就真的栽進來了，不但把自己給賠了進去，還直接把自己身後的四皇子那邊都給一並給賣了。

  現在張縣令的心中可以算是悔意萬分，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了再後悔的機會。

  他閉上眼睛，無力的說道：“你們究竟想要什麽？”

  他現在唯一能夠選擇的，就是和張若予他們合作。現在他們已經掌握了自己和四皇子那邊的消息，若是之後這件事讓四皇子知道，那自己非但死無葬身之地，就連自己的家人和家裡的老母親都有可能遭殃。

  所以現在他只是想要為自己的家人謀一條路，已經不在乎自己了。破罐子破摔大概也就是這一個意思了。

  見張縣令這麽上道，李毅然乾脆也就收口閉上了嘴，讓趙陵來和他談判。

  “我想知道老四究竟是怎麽找到你們這一群人，你們在老四那邊就是怎樣的一個身份，還有，像你這樣的人在老四那邊還有多少？”

  趙陵開門見山，毫不拖泥帶水的直接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所有都是關乎四皇子那邊手下的事情。

  對他來說，四皇子現在不單單是他爭奪皇位最有力的競爭對手，更重要的是，假若四皇子的手下都是像眼前的張縣令這般的人的話，那就代表著有成千上萬的百姓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是不可能束手旁觀的！
  一連串的問題砸在張縣令的頭上，他一時間也梗住，不知道該從哪裡回答起。

  “這樣，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但是我的條件你也得做到。我今天先告訴你一半，在我斬首前，你如果把我的條件辦好了，我就告訴你剩下的，如何？”

  張縣令也是一個會算計的，他自然不可能白白把消息提供給張若予他們，自然也是有所條件。

  “那你說，我看一下。”既然大家都是出來做生意的，那就看看他的要求和他的消息的價值究竟是否匹配了。

  張縣令咽了咽口水：“我老家在長春城，我唯一的女兒和我的娘親都在那裡。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在我的這件事之後，你能夠幫我保護好她們兩個。最好是直接搬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讓她們能夠平安順遂的度過一生。”

  說到自己的家人，這張禽獸的眼中難得出現了幾抹溫情。

  盛如是在聽到他有一個女兒之後皺了皺眉，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被眼前這個禽獸傷害過的姑娘們，她上前一步罵道：“你心疼自己的女兒，那為什麽還要去傷害其他的姑娘！她們也是有疼愛她們的家人啊！”

  張縣令聽到這個笑了笑，頗有幾分沒心沒肺的味道：

  “我瘋了啊，我已經髒了，只有姑娘們是乾淨的。”

  他在這方面顯然已經是扭曲了，就算和他說再多也無用。

  在計算了一下消息和條件的價值時候，趙陵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好，我答應你，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趙陵的同意其實也算是在張縣令的意料之中，這一個年輕的對一切充滿熱忱的六皇子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從心底疼惜百姓的人，或許未來也是一個好皇帝吧。

  他答應了，張縣令也相信他會做到。

  “我是通過我的老師介紹過去的，我的老師便是同州府的大人；我們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呢，你說我們是學堂也行。我們每一個人和他被介紹人之間的關系都不一定，但或多或少都能算是某一方面的老師，或者曾經受過恩情。”

  “我進去了之後，就把我的好朋友給拉了進去，只可惜那家夥不靈光，不願意做那些肮髒事，現在還在偏遠的小縣衙呆著，哪裡像我有這麽多油水可以賺。”

  張縣令直接回憶起了自己當年的生活，說起那些事情的時候，他的嘴角掛著一抹笑，讓人看著便是難受。

  “那你們的組織平常究竟要做替四皇子做什麽，通過什麽方式接頭，還有更多關於這個組織的消息呢？”

  “還有，這個組織裡面的人你知道的究竟有哪些？”

  單單從張縣令的說辭和包括他之前說的他和四皇子的“關系”而言，他所知道的和那一個組織有關的消息絕對不止這一些。趙陵在張縣令說了之後便迫切的問道。

  張縣令卻是轉過了身體：“我累了，我知道你們還有更多想要知道的，那就等你們把我吩咐的事情給辦好了再說。到你們什麽時候辦好，我什麽時候開口說話，只要我還活著，我的話都作數。”

  “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李毅然往前一步，威脅道。

  “是你們要找我要消息的，現在合作也是你們說的可以，我難道不需要你們實現了我再告訴你們嗎？大家都不是傻子，別想從我這邊騙到那麽多東西。”張縣令顯然已經油鹽不進，不管李毅然怎麽說他都不肯動作。

  趙陵深呼吸了一口氣，他今日知道的消息也確實夠多了。他也想從張縣令那邊得到更多的消息，但是就像他說的，交易這東西得雙方都做了才算是合作。剛才的那些信息只能算作是張縣令那邊給他的甜頭，他這邊還是得趕緊把事情安排下去才是。

  “行了，毅然，今天先這樣，我們先走吧，我等回頭把人安排好了之後再過來。”

  趙陵勸了勸李毅然便轉身準備離開。

  而在他們四人準備離開地牢的時候，他聽到了微不可聞的一聲“謝謝”。對此，趙陵搖了搖頭，隻覺得世間可笑且無奈。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這句話用在此時十分的妥當。

  ……

  待李毅然收拾好縣衙的事情之後，幾人便重新回到了客棧裡面。

  盛如是回到客棧自己的房間之後便是直接鞋子一飛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絲毫不顧及在她身後走進房間的其余三人。

  一天下來，張縣令的事情算是已經解決了一大半，每一個人都累得很，但此刻他們需要考慮的便是更多的事情。

  “你對張縣令的話怎麽看？”趙陵給大家倒了茶水，送到張若予的手下，抬頭問道。

  張若予一路上其實也在想這件事，她甚至在想，這會不會是張縣令臨死前的苦肉計，要不然平常看著薄情寡義的他，到了臨死前竟然會有如此溫情的一面，實在是不像他。但是在路上她又否認了自己的這一想法。倒也不用把人都給想的這麽的惡毒，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一句話，或許是真的。

  所以在趙陵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張若予其實也有些糾結。

  在她看來，張縣令的確是一個是十惡不赦的人，就算是放在現代社會也得牆壁的那種類型。但是她沒見過他和他家人相處的樣子，也難以斷定他的口中和他家人的感情究竟是真還是假。

  但是管他呢！這畢竟是一筆交易，你說的我做了，你給我我想要的，就是這麽簡單！
  張若予到了最後也算是不管不顧，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和糾結的部分都給說了出來，趙陵聽得笑得眯了眯眼睛。

  人性這一種東西的確是最難以揣摩的，更何況張若予說白了也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現在問她這種事情，著實太早了一些。

  只不過她說的也對，合作罷了，各取所需。

  “毅然，你待會兒張縣令那件事吩咐下去，最晚明天就辦好。還有地牢那邊一定要加派人手去看好，我懷疑老四那邊會有人動手腳。”

  李毅然點點頭，應了下來。

  出去張縣令的問題，現在另一個問題就擺在自己的面前，老四那邊的情況究竟是如何，他的手伸到了什麽樣的地步，連春陽縣這種名不經傳的小縣城都給染指了，那其他的地方呢？不會所到之處都會有老四的眼線吧？

  趙陵想到這一點，便後背發涼。看來他的這一群兄長做的比他想要的多的去了，若是他這一次沒有張若予他們機緣巧合之下發現這邊的情況，然後再牽連到老四那裡。

  他或許得到了很久很久之後才會發現這種事情，而到了那一個時候，可能整個國家都已經被四皇子的人手腐蝕，變成了人間煉獄。

  現在先不管張縣令那邊的事情，有兩個選擇放在趙陵的面前，一個是根據張縣令給的線索繼續調查下去，順藤摸瓜；另一個是結了這邊的事情，回去京城再做打算。

  兩者都有他的好處和壞處，前者自然能夠讓百姓得到安全，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在浪費趙陵的時間，很有可能在他在各種偏遠村莊的時候，老四已經打點好了朝廷上下所有人。而若是選擇後者，那多一日便是再讓百姓多受一日的痛苦。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叫趙陵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