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排在前面的那些人在看到三位釀酒師的反應的時候,原本還有些希望的眸子又暗了下去。能收到三位釀酒師這樣好評的酒一定不會差,自己看來是沒有希望咯。
一番點評之後,假若王將有尾巴的話,此刻已然飛到了天上去,他回頭挑釁的看了張若予一眼,豈料張若予根本不理他,而是在那邊整理自己的碗碟。
“下一位,十號選手,張若予!”
隨著報令員的大嗓門,那三位釀酒師走到了張若予的桌前。
張若予不看三人,她將那酒壇子拿出來,小心翼翼地擰開酒塞,一股清淡地桂花香頃刻傳開。
“欸?是桂花開了嗎?我怎麽聞到了桂花的香氣?”人群中有人問道,他話音剛落,就被旁人拍了一下腦門“瞎說啥呢,分明就是張老板的酒香!”
“什麽?竟然是桂花酒?那張老板肯定輸定了!各位,我壓王老板贏!”
視線回歸賽場上,王老聞到酒香後就皺起了眉:“這是桂花酒?”
“是。”張若予淺淺應道,將三碗酒放置三人的面前,沒有再多言。
“你這.”未免太過兒戲了些,王老剛想責怪,但看到張若予臉上淡然神情時,又無奈只能咽下想說的話。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中感受到了幾分的無奈。眾人皆將張若予視作奪冠熱門之一,就連他們三人也對張若予暗含期待,可誰曾想,現如今張若予竟是拿了一壇子桂花酒就來參賽,著實是狂妄的很!
可那桂花酒一入口,三位上了年紀的釀酒師就驚歎的睜開了眼,眼中滿是欣然。
如果說之前其他參賽選手的烈酒像是夏天烈日一般令人灼熱睜不開眼,那這一口桂花酒就像是夏天的一場雨,從頭到尾的冰涼入骨,讓人在烈火中感受到徹骨的冰涼。而在冰涼之後,則是有溫熱的桂花香在口中纏綿留戀,煞是溫和難耐。
這種體驗,只有喝了桂花酒的人才知道。
“好酒!”王老和李老異口同聲的讚歎道。
而煞少開口的果老竟是拿著空碗上前一步,眼睛直直地盯著張若矛,開口便讓眾人驚掉了下巴:
“張老板,不知道你這這壇子酒能否賣給老夫,多少價格我也願意出。”
天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眾人剛從王將那邊帶來的刺激反應過來,又被果老的話給驚掉了下巴。
果老啊!究竟那張若予的酒是有多好喝,讓你半秒鍾都忍耐不得,現在就要將其買下呢?
還沒等眾人吃驚結束,王老和李老竟也紛紛上前開口:“張老板,我不想他那麽貪心,我只要再一杯就行。”
眾人隻感覺這一次自己的下巴是掉在地上再也收不回來了,一個就算了,怎麽三個評審都變成了這副樣子?
而事情的主人公張若予只是笑笑,一雙好看的眼睛眯成了彎彎的月牙:“這個酒現在不賣。”
那三位老者聞言低頭,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過吧,十日之後,張家酒坊便會開售,老規矩,二十文一壇酒。”
“那青根酒不是三十文?”王老疑惑的問道,他可謂是青根酒忠實粉絲,每周都非得來上一壇子不可。
張若予聽了在心裡吐槽:那是為了讓酒樓能賺點錢啊。
她自然不能將真心話說出來,於是便換了個法子開口:“因為這酒,婦女小孩都能喝,考慮到這兩者,我便壓低了價格,諸位難道有意見?”
在這個時代,總是風俗開放,女子亦能為商為官,但是在大多數家庭中主要的經濟來源還是來自於成年男子,女性身上能有的銀錢並不多,故而每次遇到什麽貴重的物件,女性都得思忖再三才能購買。
在場看熱鬧的並非都是男子,反倒是女子的數目更多一些。
她們聞言興奮的喊道:“誰有意見的!”其聲勢浩大,自然是沒有人敢應答。
就連那三名評審聽了也只是點頭:“甚好,甚好。”
“欸欸欸!三位是否忘了一件事?”張若予看三人扭頭就要走,連忙阻攔說道,“這次品酒大賽的獲勝者三位還未宣布呢。”
三人相視一笑,這還真是被張若予的好酒給耽誤了事情。
“我們三人一致通過,張若予便是此次品酒大賽的優勝者!其釀造的桂花酒當之無愧!”
霎時間,酒樓裡面熱鬧成了一片,人群中歡呼聲不斷,張若予的名字回響在酒樓之間。
“我知道你不服氣,試試。”
王將作為輸家剛想轉身就走,怎料張若予捧著一碗酒站在他的面前。
“我喝!”他王將倒是要看看這個桂花酒究竟怎麽和他的江山酒相比!
可是一口桂花酒下肚,王將才知道他究竟輸在何處。
世人皆道兒女情長不如江山如畫,可是只有嘗過溫情的人才能知曉其中的美好。而這桂花酒就是如此,它讓王將想起了多年前江南小河畔的那個雨夜,路邊的佳人,還有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我我輸了。”王將低下頭,隱去眼中的薄淚,“賭約你也贏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王氏酒坊的大當家。”
張若予扶起王將,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倒也不必如此,我做個二當家的也不錯。”
“你這是何意?”
“沒什麽,就是突然不想做老板了,這樣,我到時候將青根酒的方子教授於你,五五分成便是。”
張若予也算是想開了,她開個自己的酒坊比較實在,現在突然空降到別人的酒坊勢必會引起別人的逆反之心,之後辦事也會困難許多。
於其這樣,不如做一個二當家的,把方子交出去,做一個簡單快樂的甩手掌櫃,平日裡躺在床行坐等收錢怕是更適合她一些。
至於開自己的酒莊嘛,只要等日後錢到位了,酒坊酒莊什麽的都算不上問題。
問題還真就是現在沒錢,所以張若予只能盤算著怎樣最有利於自己怎樣來。
“那你不許反悔?”王將盯著張若予看了好幾遍,若不是不遠處趙陵的眼神一直盯著他,他怕是會真的上手確定眼前的這個人還是不是張若予,要不然怎麽會想出這樣一個虧本的招數。
這虧得是他不知道張若予的內心活動,要是知道了怕是當場甩手不願意合作。
“不反悔不反悔,契約書我都準備好了,簽個字吧。”
張若予笑笑,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張契約和筆遞到王將的面前,王將來回的看了好幾遍,最後還是心有存疑的在上面簽了字。
“好咧,既然比賽結束,賭約也結束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王大哥,我們明天再見了!”
張若予將一式兩份的契約書收好,趙陵在悄無聲息中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等王將再回頭的時候,在諾大的封客酒樓中已然看不到兩人的身影。
張家酒坊裡,張若予開心的在院子裡蹦了起來,嘴裡還哼著趙陵根本不懂的調調。
他還當張若予是那種寵辱不驚,暗自將所有喜悲深藏於心的人,哪曾想剛回到家,張若予就高興的蹦躂的像個五歲孩童一樣,一顆丸子頭也已經蹦的散開。
“你為何要將青根酒的方子送人?”趙陵不解的問道。
張若予害怕麻煩這一點他知曉,可是那倒也不必直接將方子給出。世人都希望自己的手中能夠有一件與別人不同的秘密,若是有了,必會將其藏匿保護好。
可只有張若予這個傻姑娘,才會白白的將製酒的秘方拱手送人。
張若予也蹦躂累了,亂著一頭烏發站在趙陵的面前,問道:“青根酒的方子對我來說算什麽?”
“算秘寶?”趙陵試探的回答。
“非也,”張若予搖搖頭,“算家常便飯。”
對她來說,釀酒的快樂最大的是那種成就感和受人喜歡的感覺。所謂的釀酒方法,只不過是她得到快樂的一種途徑。
那些外人遙不可及覺得不可思議的秘法,對她來說,真就是家常便飯。
只有未知的下一壇酒,才會是她眼中無價的珍寶。
趙陵看著張若予淡然的臉,也想明了這一點,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正當兩人頗有些惺惺相惜意味的時候,外頭又有人砸門了,那力度,竟是和昨天張若巧的砸門有過之而無不及。
“喲呵,不知道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嘛,竟然有人砸門,讓我來會會你!”
大門一打開,在外面一手叉腰,一手輕搖扇子的人除了藍氏還能有誰?
好家夥,這一次不單單是張若巧,就連藍氏還有張若予的父親張文都在門口收著了。
“喲,我聽人家說我們家若予發達了,我可不信。等今天來親眼看到你這住的大宅子,才敢相信哦!”
“來來來,趕緊讓伯母我進去瞅瞅,這可是上等人才能注的宅子啊!”
藍氏一邊吹捧,一邊同那一日張若巧一般,說著說著就要往裡面鑽。
這回趙陵有經驗了,長劍一出,直接橫在藍氏的面前,一縷青絲擦過,直接斷成了兩截。
“不知道各位來我張家有何事?”張若予冷臉相對,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張文,看得張文別過頭,有些不好意思。
若不是張若予賺了大錢的消息讓張若巧知道了,她把消息又告訴給了張老太,他也不會被逼著過來找自己的兒子、呸,女兒要錢。
藍氏被趙陵擋著,進也進不去,現在又聽到張若予的話,心頭火氣衝了上來,直接就忘了來之前大家商量好的要以和相待,開口就是一番惡罵:
“什麽張家,你一個弱女子還沒嫁人,怎麽能自立門戶!再者說了,你就算嫁了人,那冠的也得是夫家的姓,哪裡能由得你一個女子來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