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亂哄哄的,磚瓦石料一堆一撮的,做工的工人出出進進,建築材料以眼見的速度在減少。女人們指揮著丫環往火炕屋裡搬東西,火炕的面積不小,也在轉眼間瓜分完畢。李心安看著頭疼,就一宿至於嗎?
“哎哎,娜塔莎,你搬箱籠幹什麽?還有你……你,枕頭被子搬過去,抱這麽多包祔要做什麽?常駐聯合國嗎?都送回去,聽到沒有……”
“小姐讓搬的……”
“夫人說全搬過去……”
哎,家主地位受到挑戰,丫頭們嘟囔著該幹嘛幹嘛去了。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又不是在沙家浜扎下去了……
搖搖頭,踱著方步回書房去了。上街?暫時不行,工程進度質量,隨時遇到的問題,都要盯著。只能先在書房裡貓著,上上網,不,數數房梁上的蜘蛛網有幾個。
房門被敲響,周嬸來報,商鋪的夥記來取書信。
前院房內李心安一邊將幾封書信遞給夥記,一邊調侃著對方。
“兄弟,怎無精打采的呢?老婆不讓你上床了?”
夥記明顯懵了,老婆是誰?還還不讓上床?啥意思?人家小夥記還沒成親,不知上床何意。
“俺娘讓俺上床睡,多謝孫姑爺掛念。”
“啊……啊啊!”
對這種純天然無汙染的純小夥,李大少反而無詞了。
“我的意思是……你好象有心事,沒有別的意思。”
“回孫姑爺,俺只是擔心快月底了,工錢能不能按時領,俺娘還等著呢。”
李心安心中一動,程家商鋪出問題了。
“不能按時發工錢?鋪子虧了?還是讓人坑了?”
“都不是,是老帳房前幾日下工時,被一官老爺家公子騎馬撞到了,摔折了腿。老帳房來不了,所以……”
“沒找人代替?”
“找了,沒找到,快年底了,帳房都很忙。田掌櫃急的都嘴上長泡了。”
這樣啊!古代帳房絕對是個技術活,含乎不得。沒有帳房鋪子裡很快會亂成一鍋粥。
“別著急,你回去告訴田掌櫃,我會記帳,明日起過去幫忙,老帳房回來前我頂著。”
“真的?孫姑爺,太好了,這下田掌櫃和大夥都不用著急上火了。俺現在就回去,告訴大夥這個喜訊。”
晚飯時李心安宣布,明日起要到程家商鋪當帳房。
“我也去,她們幾個也去。”
一聽去新的地方去,純兒首先提出要求,並且還要帶上春曉和黑白大小四個蘿莉。
“不行,我是去公司上班,又不是去迪士尼樂園。這幾天你們先把家安置好,有時間多學學簡體字,很快就要回去了,到那邊用的著。你們看我,來到大明努力學習繁體字,現在用著了吧,一出手就是公司白領,工作環境好,薪水……可能沒有。總之,學習很重要,不要出現學問用時方恨少的尷尬局面。”
李心安滔滔不絕的一頓說教,頓時把純兒跟去玩的想法打消了。眼珠子咕嚕咕嚕的亂轉,不知又在想去哪裡玩。
“老公,帳房可不好乾,記帳算帳可累人了,你悠著一點。”
夏竹知道帳房是個苦差事,先給這位即將上任的新帳房打打預防針。
“是啊,心安,帳房不好乾,還擔事,你要小心啊。”
嚴氏開口囑咐,蘭兒在旁邊也是大點其頭。
“娘,您放心吧。我讀了十二年的書,還弄不了簡單的往來帳?程家鋪子既不是跨國公司又不是上市企業,經營的品種就那幾項,出入量又不是很大,沒貸款沒利息,不用跑銀行又沒三角債,我能應付過來。”
眾女見他說的頭頭是道,就沒人勸他了,反而追問起他嘴裡冒出來的新名詞。
“這些等會再說。女俠老婆,明日我不在,你盯著點盤炕的事,磚瓦不夠了再讓店家送。我考慮了,既然整咱就一次整完,火炕明日一天就差不多可以完工,剩下的材料別往回送,咱在堂屋盤上兩座壁爐,一會兒我去畫張圖。壁爐很簡單沒什麽技術含量,就是多燒些柴火,咱們講個故事喝個茶水嗑個瓜子,下棋玩撲克,也不用整日待在炕上。再說偶爾來個客人,在壁爐前一坐,也不用凍的縮手縮腳的了。你說是不是個好主意……”
“真有這麽好?”
每個人都露出來向往的神色,這樣的話活動范圍豈不是擴大了不少,想想都覺得美的不得了。
“快吃快吃,老公,我來喂你……”
“幹什麽?俺不吃奶……”
“嘻嘻嘻,想吃也沒有啊!吃飽了好去畫圖。”
吃完飯,被純兒推搡著到了書房,主動取出紙研上墨遞上筆。李心安疼愛的在小丫頭嬰兒肥的小臉上扭了一把,接過筆畫出一張壁爐的簡圖。壁爐構造簡單,就是一個煙囪加一個燒火的底盤。
“這就是壁爐?啥玩意兒?”
純兒橫拿著圖紙仔細看,怎麽看都像一隻獨眼大蟲子。
“這樣……”
李心安幫她把圖紙拿正,指著圖解釋道:
“你看,在這燒柴火,煙從這冒出來。看明白了嗎?小傻瓜!”
“哼。”
純兒將圖紙塞給金姐姐,才轉向李心安。
“不準叫我小傻瓜,要叫我小姑奶奶。對了,你好長時間沒叫我小姑奶奶了,叫一聲聽聽……”
今晚李家人全都集中在一起,當李心安被小丫頭用頭拱著踏進門來一瞧,樂了。她們不管火炕乾不乾潮不潮,已經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鋪好被褥,炕裡頭靠牆一溜花枕頭。
伸手往褥子下摸摸,感覺不到潮氣了,這才放心。看他的動作,嚴氏笑著說:
“你媳婦都太心急,我攔了幾次才等炕乾的差不多,讓她們鋪的。我檢查了火炕已徹底幹了,可以睡人了。”
“娘說的是,另外睡覺時枕頭都要在外面,冬天靠牆冷……”
話音未落,侍畫蝴蝶般的飛上炕去,把枕頭一一搬到炕沿上。拍拍小手: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