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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女首輔》第五十回  虎落平陽被犬欺2
  第二日一早,月信如期而至,伴隨而來小腹脹痛、腰膝酸軟的症狀令我煩惱不已。本來,這也算不上什麽病痛,日常的生活是基本不受影響的,可如今我要面對的是大強度的體力勞動,加之肩頭和腳底的傷都沒有痊愈,這可就為難了。

  思來想去還是只能去找龔頭商量,我支支吾吾地還沒說完,龔頭就爽快地允許我休息一日,只是馬縣尉來的時候,要我虛應一下。

  我再三謝過龔頭,折返回棚舍去休息。走到半路上,卻被一個衙役攔下,我認得出,他是黑心馬身邊的人。

  他只是含糊地說了句:“縣尉大人要見你。”說罷,抓起我就走。

  踉踉蹌蹌地被帶到黑心馬面前,他雙手負背站在樹蔭底下,身後還跟了一個體型彪悍的衙役。

  盡管十分討厭這個處處針對我的縣尉,我還是做足規矩向他行禮,恭聲道:“不知大人一早尋我,有何吩咐?”

  他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冷冷地說:“哼,本官還沒問你呢,怎麽一大早就不見你人影,不必乾活嗎?”

  “回大人,我今日身體不適,已向龔頭告了假。”

  “告假?”他冷哼道:“你告假怎麽也不問問本官答不答應?”

  “那我現在就當面向大人告假,我今日身體不適,請大人準我休息一天。”

  他大笑:“身體不適,你身體哪裡不適了?能說能走的,不是挺好嘛!都像你這般隨意告個假就不必乾活的話,那這靈犀渠何年馬月才能修好?來人,給她擔上!”

  他身側一個高大彪悍的衙役立刻抱拳道:“是,大人!”言畢,衙役迅速將兩個裝滿淤泥的木桶掛到扁擔上,一隻手提著就拿到了我面前。

  我正欲理論,另一個衙役立刻將我按住,一副足有百來斤重的擔子瞬間就壓在了我瘦弱的肩頭!

  身上仿佛被壓著千斤巨石,渾身骨骼都在嘎嘎作響,小腹的脹痛也陡然厲害了起來。肩頭的重量和腹部的疼痛如同電流般傳至四肢百骸,迫得我無法動彈、幾近窒息。

  身後的衙役推我一把,喝道:“還不快走!”

  我本就站立不穩,經他一推,趔趄跨出一步,兩個木桶隨即晃蕩起來,我腿腳一軟,狼狽地跌坐在了地上。

  滿滿兩桶淤泥應聲落地,瞬間泥花飛濺。

  “哎喲喂!”三人紛紛逃開幾步。

  我實在忍無可忍,坐在地上捂著肚子,怒目圓睜道:“馬大人,你這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嗎?我杜筱天雖是朝廷流配的人犯,可朝廷並沒有判我死罪,也就是說我罪不至死!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不怕朝廷、不怕太后追究你的責任嗎?”

  黑心馬略一愣怔,旋即仰天大笑,陰陽怪氣地說:“你放心,本官不會讓你一死了之這麽痛快的,我要你嘗盡生不如死的滋味,以泄我心頭之憤!”

  我愈發覺得不對勁,他說得好像我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可是我之前根本不認識他啊!我疑惑地問:“敢問大人,我是哪裡得罪了你,令大人如此憎恨?”

  他挑一挑眉毛,示意兩個衙役退避幾步,捋著山羊胡道:“告訴你也無妨,你可還記得,長寧宮裡有一個叫馬佑仁的公公?”

  我心底一沉,馬佑仁?我當然記得那個“河馬”臉,他和碧雲想要誣陷我偷前太子妃的鐲子,幸好周焏及時發現,遂將他們流放嶺南了。這跟他有什麽關系?
  兩個人都姓馬,難道……

  黑心馬也不等我回答,憤然道:“他原本在宮裡混得好好的,還受到了貴人的重用,誰知卻因為你這個賤蹄子而被逐出皇宮、流配嶺南!原本,我還指著這個堂兄關照提攜呢。是你,是你這個賤蹄子害得我升官無望,還要終日對面一群肮髒邋遢的田舍漢。你說,我馬佑連咽不咽得下這口惡氣?!”

  原來如此,原來黑心馬和和馬佑仁是堂兄弟,怪不得他第一天見到我時的言行那麽古怪。如今看來,兩個人還是有些相像的。

  可是,馬佑仁被流放是他咎由自取,何況我還替他們求情了呢。我正欲分辨,轉念一想,黑心馬還不是從馬佑仁的口中得知此事的,如果馬佑仁非要將罪過記在我的頭上,我再怎麽解釋也是徒勞。

  “沒話說了吧?”他冷笑一聲,俯視著我森然道:“你擔不動不要緊,本官有得是辦法修理你,就算你那個情郎來了,本官也照樣有法子。”

  他口中的情郎該是程暮雲,是啊,昨天還有他來解救我,今日,我恐怕只能自生自滅了。

  “來人!把她架起來,去鏟泥!”黑心馬一聲令下,兩個人高馬大的衙役立刻上前將我架到了河砍邊。

  “你們倆看著她,必須鏟足三十桶,不到三十桶不準停,她若是躲懶,就拿鞭子抽她!”黑心馬趾高氣揚地說:“任何人來求情都不必理會,若是有人膽敢硬來,那你們也不必客氣,一切後果由本官承擔!”

  他說罷,揚長而去。

  瘦一些的衙役拿來馬鞭,往地上用力一抽,惡狠狠地說:“愣著幹嘛,還不趕緊鏟!”

  我情知躲不過這一劫,隻得硬著頭皮鏟了起來。奈何腹痛陣陣、手上無力,顫顫巍巍地根本鏟不起多少泥來。

  這時,老劉聞訊趕了過來,滿面堆笑地對兩個衙役道:“兩位差爺,你們看杜姑娘臉色那麽差,怕是身子不舒服,能不能行個方便,讓她歇一陣子啊?”

  彪悍衙役橫眉喝道:“滾開滾開!一邊兒去!”

  老劉又拱手賠笑道:“她一個姑娘家能鏟多少泥,我老劉有得是氣力,我來替她鏟幾桶成不?”

  啪!一記清脆刺耳的馬鞭聲,鞭子甩在地上,激起塵土無數,末梢似乎還抽到了老劉的腳面上,驚得老劉本能地跳了開去。

  我喘著氣,急道:“劉大哥,你別管我了。他們奉了縣尉之命,求情是沒用的,你還是快回去吧!”

  老劉無奈地歎息一聲,灰溜溜地走開了。

  “還不快鏟,再磨蹭,小心老子抽你!”衙役不耐煩地說。

  這一刻,我有無奈地絕望,這是我在決定篡改懿旨時始料未及的。我只知道杜筱天沒有那麽短命,即便文後震怒,也不至於將我處死。然而砍頭不過碗大的疤,至少要比這樣的活受罪爽快地多。三十桶?我一個時辰都鏟不了幾桶,三十桶,要什麽時候才能完成?腹痛如絞肉機般絞得我站不直身、直冒冷汗。

  一滴、兩滴,我忽地感覺到脖頸上點點涼意,仰頭一看,遠處天空烏雲密布,正緩緩朝這裡移來。我心下歎息,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呵!

  啪!又是一記馬鞭,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鞭梢已驟然落在我的手臂上,頓時火辣辣地疼。

  “發什麽愣,還不趕緊鏟,要老子陪你淋雨嗎?”

  單薄的衣袖上頓時滲出絲絲血色,小腹也像是被抽中了一般,絞得愈發厲害了,痛得我體如篩糠,幾乎就要暈過去。

  此時,柔和的春風好似突然發起了狂,帶來了冰涼的春雨,又呼嘯著卷起地上的落葉和塵土,絕塵而去。

  雨點很快連成了線,滂沱而下,無情地落在沒有任何遮蔽的身上,衣衫隨即濕透,粘膩在肌膚上說不出的難受。

  雨勢愈來愈大,仿佛一盆盆的冰水當頭澆下,凍得我渾身瑟瑟發抖、牙關咯咯作響,很快沒了生氣。

  兩個衙役見狀也懶得管我,跑到一邊大樹下避雨去了。

  我再也站不住,佝僂著蹲下了身子。寒風陣陣,每一次吹在我身上,就帶走一些體溫。

  沒多久,我覺得自己已與死人無異,全身冰冷、四肢僵硬,視線亦愈來愈模糊,直至眼前一黑,知覺全無。

  感覺睡了許久許久,起初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整個身子仿佛置身冰窖一般毫無溫度。之後,似乎突然離開了漫天風雨之地,來到一個灑滿陽光的世外桃源,身體慢慢地開始有了一些知覺。

  口中乾燥、腹中饑餓,想說話卻發不了聲,我隻好努力地睜開眼睛,卻被強烈的光線刺得又閉了起來。

  適應了一陣,再睜眼看時,發現一個陌生的中年婦人正興奮地看著我,喜道:“姑娘,你醒了啊?太好了!”

  我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間陌生的農舍,陳設簡單,一床、一櫃、一桌、一窗。婦人四十來歲,一身藍底白花素衣,裝扮清麗樸素,樣子和藹可親。

  我乾咳兩聲,正欲要水喝,婦人起身說道:“姑娘方才渾身冰涼,又有月信在身,我煮了紅糖薑茶,這就去熱了給你拿來。”

  不一會兒,婦人端著碗進來放到桌上,又扶我坐起來一些,拿軟枕給我墊好。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薑茶下肚,我頓覺舒服不少,仿佛能感受到自己全身血液的流動。

  我把空碗遞給她,點頭致謝道:“多謝大娘相救,不知大娘如何稱呼?”

  婦人接過空碗放到桌上,笑吟吟地說:“我夫家姓沈,大夥兒都喚我沈大娘。姑娘誤會了,你不是我救的,是我家大郎君救的。”

  “大郎君?敢問你家大郎君是?”

  “程府大郎君——程暮雲,姑娘認得的。”

  我恍然,最後還是要他來救我,在這個舉目無親之地,也只有他能來救我了,可我卻讓他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咽下一口唾沫,問道:“你們郎君,他人呢?”

  “郎君進城找郎中去了,有些辰光了,應該快回來了。”她為我掖一掖被子道:“姑娘該餓了吧,我去煮些米粥來,你再歇一會兒吧。”

  我的體力尚未恢復,小腹仍隱隱作痛,待她離開後,便閉目養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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