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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女首輔》第三十二回 亂花漸欲迷人眼1
  這幾日,國子監蒞試①剛結束,先生們忙著批閱學子的答卷。

  下朝後,我和東方司業正坐在衙署裡商討工作,一位洪姓主簿進來拱手道:“啟稟兩位大人,四門學院的章直講在批卷時,發現一名學子的策文與先前發現的小抄十分雷同。於是屬下立刻召來該學子質問,但該生堅持小抄不是自己的。茲事體大,還請兩位大人處置。”

  小抄一事,我是知道的,是前幾日在清掃考場時發現的。因為當時考生已經都離開了考場,無法確定小抄屬於何人,我就要求批卷的先生將答卷與小抄逐一比對,如此作弊之人就無所遁形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東方司業就拍案而起:“豈有此理,證據確鑿了還敢矢口否認!何人如此膽大妄為?”

  主簿轉身喊道:“把人帶上來!”

  候在門外的章直講手中捧著一疊紙走了進來,後面跟了一個被兩名侍衛反剪了雙手的高個子。我一眼就認出來,那人竟是程朝陽。

  “程朝陽,又是你!”東方司業氣呼呼地大聲喝道。

  沒想到,我掩飾身份一事這麽快就要暴露了。程朝陽見我一身官袍、高坐上位,顯然十分詫異。

  章直講施禮道:“啟稟兩位大人,這份與小抄雷同的答卷是屬下發現的,請兩位大人過目。”

  東方司業迫不及待地接過答卷和小抄,放到我們面前的書案上開始比對起來。我以問詢的目光看了一眼程朝陽,他一臉茫然,無辜地朝我搖了搖頭。

  我滿腹狐疑,亦低頭看了起來。策文上的遣詞造句確實和小抄的內容有很大一部分是雷同的,連筆跡都幾乎一模一樣。

  然而程朝陽家境殷實,即便不能中舉,他亦可回鄉繼承家業,又何必為了獲取科舉資格而作弊?此外,這些日子接觸下來,我看得出他心智成熟、誠實守信,不像是會犯這麽低級錯誤的人。

  更何況,考試作弊在盛朝可是大事,像是這種學院內部的考試,一經發現是要直接開除的,且不得參加下屆科舉。而如果是在科舉中被發現作弊,那是要永久取消科舉資格的,並且會受到杖刑或者流配之類的嚴重懲罰。

  我極力思考著,一旁的東方司業忿忿地說:“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堂堂國子監的學子,竟然做出如此齷齪之事!”

  我抬頭看著東方,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立馬側身拱手道:“杜大人,此事您怎麽看?”

  我朝他點了點頭,問道:“章直講,卷面上考生的名字是密封起來的,你確定此卷就是程朝陽的嗎?”

  章直講拱手答道:“回大人,程朝陽是屬下的學生,屬下認得他的筆跡,況且他自己也承認了此卷是他的。大人若有懷疑,屬下可以當場拆開密封由大人檢視。”

  我咽下口唾沫,擺手道:“不必了。”

  我望向程朝陽,示意反剪了他雙手的兩個侍衛退下,問道:“程朝陽,你既然承認答卷是你的,那你怎麽解釋你的策文與小抄的內容如此雷同?”

  程朝陽無奈地說:“啟稟大人,此卷是學生的沒錯,但此小抄學生從未見過,至於兩者為何如此雷同,學生也無從解釋。”

  啪一聲,東方司業的大掌又拍在了書案上:“無從解釋?是無從抵賴吧?這小抄可是在考試期間就已發現了的,不是你夾帶小抄入考場的,你的策文怎麽可能與小抄幾乎一模一樣?!”

  我想幫腔,奈何事實擺在眼前,我一時也說不上什麽,只能廢話般地問了句:“程朝陽,你可承認你夾帶小抄入考場?”

  程朝陽搖頭道:“學生斷不承認!”

  東方司業嗤之以鼻:“哼,哪個作弊之人會承認自己作弊?如今證據確鑿,由不得你不承認!”

  他降低音量,謙恭地對我說道:“杜大人,考場作弊,按照監規是要即時開除學籍的,且禁止參加下一屆科舉考試。該如何處置,還請您示下。”

  這個東方明,真相還沒有查清楚,就要我下定論了。但是我沒有真憑實據,也不方便多說什麽。

  思考片刻,我清了清嗓子,擺出官架子道:“這個處罰著實嚴厲,如果他真是冤枉的,我們豈不是毀了一個年輕人的大好前程?這樣吧,我們給他三日時間尋找證據。三日之後,若他能自證清白,那此事就此作罷;如若不能,就勒令他自動退學吧。東方司業以為如何?”

  東方明的臉有些陰晴不定,旋即拱手道:“大人寬厚,下官並無異議。”

  離了國子監,我前腳走進鄭府,後腳程朝陽也到了。

  他進門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徑直坐下,而是蹙著眉打量了我一陣,這才不敢相信地說:“你、你是國子祭酒——杜大人?”

  我知道他必有這一問,便輕描淡寫地說:“是代理祭酒,不過我一開始就告訴你了啊,我說‘我也在國子監’,是你自己理解錯了而已。”

  他哭笑不得地拱手道:“好吧,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學生程朝陽見過杜大人。”

  這時,府內丫鬟進來奉茶,我一面讓他坐下,一面端起茶盅道:“你還有心思說這些,今天到底怎麽回事?你是得罪什麽人了嗎,竟要這般陷害於你?”

  剛剛坐定的程朝陽一臉訝然,複又立起道:“大人竟一點都不懷疑是我用了小抄?”

  “朋友之間,難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他肅然起敬,拱手道:“能結識鄭、不,杜大人這等良師益友,是朝陽今生之大幸。”

  古代文人酸腐勁兒又來了,我示意他坐回去,道:“你我年紀相若,身份不同不過是際遇不同罷了。我們言歸正傳,小抄之事,你是怎麽看的?”

  他思索著說:“我也覺得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可是,我在國子監一不與人爭名奪利,二不與人爭吵結怨,我想不出有什麽人會如此大動乾戈地構陷與我。”

  “你再仔細想想,國子監裡有沒有人看你不順眼?”

  “思來想去,也只有東方司業似乎對我不甚滿意,尤其地震之後,他好像總想在我身上找出點什麽錯處來。”我正要開口,他又補充道:“可是,我與他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我想不出他有什麽理由要趕我出國子監的。”

  我托腮不語,手指在案台上輪回敲擊著。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表面看起來,東方司業的確不怎麽喜歡程朝陽,按照他的說法,是怕程朝陽影響中舉率。可是國子監那麽多學子,良莠不齊,又不是只有他程朝陽一人可能考不中,他沒有理由針對程朝陽一人。況且,他一個四品大員,若真要如此大費周章地陷害一個人,那個人起碼也得是他的競爭對手吧,例如將來會跟他爭奪祭酒之位的陸司業,又或者是我這個代理祭酒。

  “栽贓陷害是不可能做得天衣無縫的,總會有跡可循。”程朝陽思索半晌,問道:“那份小抄我沒有仔細看過,大人覺得筆跡真的與我的一模一樣嗎?”

  “你沒有仔細看過?”我愕然:“這是什麽意思?章直講質問你的時候,沒有給你看小抄嗎?”

  他輕輕搖頭,狐疑地說:“我一進去,他就拿著我的答卷,問是不是我的。我看了答卷,回答是。他又指了指案上的小抄,問那份小抄是不是我的,我當然說不是了。他質問我為何小抄與我的策文雷同,當我要求他給我看小抄時,他只是拿起小抄在我眼前晃了幾晃,這個時候洪主簿進來了,了解情況之後,便說要即刻稟報祭酒和司業。”

  “什麽?你沒有仔細看過小抄?”我眼前一亮:“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小抄的字雖然像是你寫的,但是卻沒有你答卷上的流暢寫意,而似乎多了一份刻意的模仿。”

  “那會不會是有人在找到我的答卷後,照著我的筆跡和內容重新臨摹了一份小抄,然後假意說是找到了與小抄內容雷同的答卷!”

  “嗯,之前發現小抄時,沒有人認真查看過小抄的內容,只是收存在了國子監的衙署,如今再拿出來自然也無人辨得真偽。如果真是這樣,那幕後之人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以手支頤,手指摩挲著下巴循循說道:“如此說來,章直講頗有嫌疑,他雖進士落第,但博聞強記,亦善臨摹名家字畫,他若要偽造一份小抄,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我深以為然道:“他既善於臨摹,卻沒有發現小抄有問題,那他至少是知道內情的。可以從他入手,對!從他入手!”

  “你們快來看,虎娃畫得多好!”這時,盈盈拿著一張宣紙走了進來,她察言觀色後馬上斂了笑意,改口道:“你們在談要緊事吧?盈盈魯莽,先行告退了。”

  我和程朝陽相視一笑,此事無須瞞她,我一面接過虎娃的畫,一面將小抄的事簡要說給了她聽。

  “竟有這種事!”盈盈聽罷義憤填膺地說:“他們不知道做這種缺德事是要斷子絕孫的嗎?現在怎麽辦?只剩三天都不到了?到時候程大哥就要被勒令退學了是嗎?”

  她的反應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仿佛幾年前怎怎呼呼的小盈盈又回來了。我拉起她的手,淡然道:“你別著急,我們這不是在商量對策嘛。我跟你程大哥都覺得那個章直講頗有嫌疑,我打算派人全天候監視章直講,哦,還有那個洪主簿!”

  “我去,讓我去吧!”盈盈反握住我的手,正色道:“姐姐,這事兒能交給我去辦嗎?”

  且不論程朝陽是我的朋友加恩人,單就這樣一樁百口莫辯的疑案,我就已經很有親手破案的欲望了。近年來文靜沉穩不少的盈盈看來也是如此,我笑道:“你常隨著我去國子監,我怕他們都認得你。不過既然你想幫忙,你就負責聯絡我派去監視的人,好嗎?”

  盈盈興奮地連聲說好,小臉都粉撲撲的了。程朝陽起身,拱手感激地說:“多謝杜大人,多謝盈盈。朝陽有兩位女中豪傑相助,定能洗脫冤屈、化險為夷。”

  程朝陽一說,盈盈的臉更紅了,羞澀地低頭不語。我取笑道:“你看你,剛才還跟個女漢子似的,這麽快又成大家閨秀了?”

  “女漢子?”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問,不解地看著我。我馬上意識到自己用了現代詞匯,撓了撓頭解釋道:“呵呵,就是女中豪傑的意思,‘女漢子’是我自己瞎編的。”

  我們隨即擬定了監視的方案,並立刻派人執行,由盈盈統一調度,隨時將可疑情況報告給我和程朝陽。

  注釋:

  ①蒞試:通過蒞試的學子方有資格參加當屆的科舉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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