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逆聽到雲染已經離開皇城的消息,心裡仿佛被人挖空了一塊似的,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走的每一步路,都好似踩在棉花上,完全失去了身體的重心。
“你小子,一直都不明白你究竟想要什麽,人已經走了,是時候該好好清醒一下了。”水寬一臉無奈。
水逆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時候他明明是個好孩子,這些年,在他大哥水淵的教導下,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執迷不悟不知悔改,真不知道讓他說些什麽才好。
心裡明明放不下雲染,卻使出渾身解數,與人家作對。
犯了錯,也沒有勇氣承認錯誤。
別說雲染,若他是個女子,連他也瞧不上水逆。
水逆愣愣地坐在雲染門前的台階上,整個人仿佛一塊,被抽走了靈魂的木頭似的,他滿心無奈。
搖了搖頭,水寬沒再搭理他,隻管自去修煉。
這小子跟雲染,是注定無緣了。
感情的事,得自己想明白,不管別人說什麽做什麽,都很難幫上忙。
哎,只能等他自己想通,然後,學會放棄!
在水逆暗自傷情之時,雲染與雲隱兩人,已經被孫二虎和步月送到宮門口。
話別之後,兩人踏上了回家族的路途。
雲染聯系了四時,將自己和雲隱回家族的事告訴了她,四時拉著桑籍火急火燎的趕來,雲染還以為她們倆要跟她一起回雲家,誰知桑籍一見到她就給她跪了。
“教主,屬下不敢隱瞞教主。桑籍傾心四時長老已久,與四時長老情投意合,請教主準許我二人在一起。”大庭廣眾之下,桑籍跪在雲染面前,態度恭敬言語中盡是認真。
“哎呀,你跟小姐說這個做什麽?”四時聞言面色緋紅。
她臉都羞紅了,背過身去,羞於去看桑籍認真的臉。
“請教主成全!”桑籍不卑不亢。
教主得了文帝的推薦信,想必很快就會奔赴三聖宗,若是此時不說,想跟四時在一起,便會等上許久。
四時是教主的得力助手,說不定,教主還會將她帶走。
他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子,不想一個人獨守空房,終日承受相思之苦。
“小姐……”
四時一陣臉熱,抱著雲染的手臂,小嘴嘟囔著,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難怪桑籍聽她說要去見小姐,非要跟著來,原來是為這般。
他就不能找個人少的地方,悄悄跟小姐說嗎,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事,她會很尷尬的。
奇異的是,她心裡尷尬的同時,竟然冒出絲絲甜意。
四時的心裡不停地冒著七彩泡泡,她偷偷去瞄桑籍的臉,隻覺得他那張認真的臉,越看越好看。
雲隱安靜地站在雲染身旁,看著桑籍,對此人竟生出幾分佩服。
如此大膽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自己對一個女子心儀已久,這是他都無法想象的事。
他心中一動,目光落在雲染面上,心裡頓時多了幾分沉重。
小姐,她……
雲翳將雲隱帶回雲家之時,他便將雲染當成了自己的目標。
她是雲家的天才靈修,他一直將她當作自己的競爭對象,當作自己要超越的目標。
即使她是雲家唯一的嫡系,也從未像如今這般,對她生出守護之心。
如今,他對雲染的態度,和感覺,早已悄然發生了變化。
可他不知道,那是什麽!
他只知道,他想一直守護她,必須守護她。
此刻,看到桑籍為四時懇求雲染,他心底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悸動,目光不自覺地望向身旁的雲染,星眸中閃耀著細碎而又璀璨的光。
雲染彎身將桑籍扶起來,對他道:“我雖是通神教的教主,不過,對於男女之間的感情和婚姻,我信奉的法則是,你情我願。”
她說著,將四時推到桑籍身邊。
“這種事情,你無須問我,只須遵照當事人的意願便可。”
想不到雲染一介女子,竟然說出如此言論,桑籍聞言,心中無比震撼。
他又跪了下去,對雲染佩服至極,“教主高義,桑籍誓死效忠通神教!”
“好!”雲染應了一聲,當下便對桑籍疾言厲色,說了一堆震懾之詞。
四時來雲家的時候,便已是舉目無親。
既然她收下了她,那麽她便是她的家人,桑籍看上去還不錯,不過,究竟如何還得看日後兩個人的相處。
雲染告訴桑籍:“你們的感情我雖管不了,不過,作為四時的主子,我必須告誡你。四時是我的人,他若是在你這裡受了任何委屈,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她又對四時道:“你永遠是我雲家的人,不管是他還是旁的人欺負了你,你大可去找伍林,他自會幫你教訓那些不長眼的。”
“不敢不敢!”桑籍聞言,柔和的目光,落在四時那張正在退去青澀的面上,眼神中竟隱隱透出些許畏懼之色。
愛她都來不及,他哪裡敢欺負她。
四時聞言,眼睛一陣酸澀,鼻頭止不住地聳動起來。
“小姐……”她上前抱著雲染的胳膊,順勢就要將臉往雲染懷裡埋。
雲染嫌棄地將她的小腦袋推開,“行了行了,通神教的事兒,就交給你們了,我還要跟雲隱趕路。”
“小姐,從浮雲國到雲川城,這一路的傳送陣,我已經命人布置妥當,趕什麽路啊?”她就是想抱抱小姐嘛,小姐這一走,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她呢。
一想到要長時間跟雲染分別,四時就忍不住落淚。
能遇上小姐這麽好的主子,是她的幸運。
淚眼婆娑地扭頭,望著身旁玉樹臨風的桑籍,四時心中滿是感激。
若非小姐傳她功法,又得小姐看中庇護,她又怎能惹得桑籍這般男子傾心。
如她還是從前那個身世可憐的小丫頭,只怕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跟桑籍這樣的男子相知相許!
四時在心中默默發誓,終其一生,她都要為小姐鞍前馬後當牛做馬,替她守護雲家的一切。
雲染將該交代的話也交代完了,正欲跟雲隱離開雲豐城,身後響起一道急促的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