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心艱難地側過臉來望著他，小手緩緩朝水逆伸過去，覆蓋在他的手上。

  她看著水逆，目光很憂傷。

  看樣子水逆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做的了。

  像是望著水中的明月，她一直想得到他，可她無論怎麽撈，撈起來的只有滿腹淚水，似乎永遠也撈不起來水中的那輪明月。

  “沒…沒錯，這一切，是我造成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水無心也不再隱瞞。

  “那你為什麽……”水逆眼中淚光閃爍。

  別人的生命他向來不在意，哪怕是同門弟子，他也能坑害，但水無心不同。

  水無心是他姑姑的女兒，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就像他的父親一樣，他一直將水無心和她的母親，視作不可或缺的家人。

  眼看著水無心快不行了，水逆心中一陣鈍痛。

  “水逆，從…從小，我就喜歡你，喜歡跟在你身後叫你哥哥。”水無心虛弱地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了強烈的傾訴欲望，想將自己這些年的委屈，一股腦地說與他聽。

  水逆聞言一怔，是啊，小時候水無心總是跟在自己身後叫著哥哥。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再也不叫他哥哥，而是開始喚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水無心的這些轉變究竟是為什麽。

  以前，這種小事情，他也從來不會去留意。

  此時聽水無心提起此事，他才驚覺，他這個做哥哥的，實在是不稱職。

  他嘴唇顫了顫，想開口說些什麽，可話就像是堵在了喉嚨裡，嘴微微一張，他便忍不住哽咽，突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水無心見他這副模樣，以為他對她所言渾不在意，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眼角滑下兩滴清淚。

  她道：“從小我們玩在一起，那時候你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你，便想一直這樣下去。等我長大了就嫁給你，做你的妻。”

  水逆一怔，他一直將水無心當成妹妹，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本以為你我青梅竹馬，這件事情是水到渠成，想不到雲家出了個雲染。六歲成為靈士，十歲突破靈師。從十歲起，她被雲家奉為天才少女，她的聲名很快傳遍了雲川城。你去了雲家一趟，她便成了你的未婚妻。”水無心眼中酸澀的厲害，淚水如涓涓小溪，止不住下流。

  “無心，我……”水逆想解釋，可他剛一張口，便語塞了。

  他該跟她說些什麽呢，他不知道。

  眼看水無心不行了，他想寬慰她幾句，讓她振作起來，卻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的感情。

  水無心滿眼絕望，接著道：“有我這樣的妹妹，你很困擾吧，對…對不起！”

  水逆見狀，慌亂不已，他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話來。

  “無心，你別說了，我是有時候怒急了，他才會說你是外人那樣的話，其實那些話都是口不對心的，你是我最好的妹妹，你振作起來，千萬不能有事。”

  水無心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嫉妒她，我想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那樣你的眼裡，就會看到我了。”

  “呵呵，我今日才知道，我太天真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