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給你們一盞茶的工夫!如果一盞茶之後,那副石棺還完好無損,那麽你們便永遠也無法見到這隻可愛的小狐狸了。哈哈哈”
“如果這副石棺那麽容易被摧毀,你也不用費盡心機逼迫我們妥協了。以你的修為實力都對此束手無策,我們這兩個實力低下的小修士,又豈會比你高明?一盞茶的工夫太少了,最起碼也要一個時辰.”丁勉面色陰沉地瞥了一眼沉寂在墓室不知多少年的石棺,隨即又將目光投向了石棺上方的某一點。
那人雖然隱匿在自成一界的空間內,渾身氣機也已極力收斂,但在冥王之瞳的勘察下,丁勉還是捕捉到了對方一抹不同尋常的氣機。
這抹氣機絕對是他感應到的最詭秘的一種。有大覺修士隨遇而安的灑脫,有絕世凶妖稱雄稱尊的霸烈,有邪魔外道六親不認的瘋癲,還有一抹地獄惡鬼戾氣衝霄的惡寒。
如此多重矛盾氣機的結合體,與邙山鬼王有幾分相似,但又有著本質不同。
邙山鬼王雖然奪舍的乃是一具佛修之身,渾身氣機稍帶佛韻,但其骨子裡依舊保留著梟雄所獨有果敢與狠辣,這點最為顯眼。
而挾持小狐狸的那人,渾身氣機最隱晦的地方,便在於他骨子裡的飄忽不定。就像是由幾個不同氣質的人,胡亂拚湊上去的一般,給人的感覺簡而言之就一個字,複雜。看似一眼便能讓人讀懂,可若仔細感應的話,又仿若只是他的表象,包裹在其心神深處的那抹本質氣機,其實從未讓人察覺到。這才是對方最危險的地方,因為你根本便琢磨不透他的行事風格,及本性。
此人修為之高,比那邙山鬼王,也絲毫不承多讓。這絕對是一方危險人物。對上此人,丁勉心裡著實沒底。
不過,既然對方沒有直接出手粉碎掉音祖伶倫的石棺,而是選擇以小狐狸的性命,威脅他們妥協,如此足矣說明一件事。要麽此人已是外強中乾的紙老虎,要麽便是這座墓室中有他忌憚的東西。
對方抬手間便能劃空成界,便意味著他有那個實力做到丁勉他們所做不到的事。如此看來,恐怕第二種可能更加符合他此時的狀況,這座墓室之中絕對有令他忌憚的東西,或者說是有直接碾壓克制他的東西。而能徹底擺脫此人的辦法,恐怕還要應在這座主墓室之中。
那人一聽丁勉在跟他討價還價,當即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片刻之後,他才沉聲道,“不行!本座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若不是當年本座發誓永遠不破壞這裡的任何一種物件,你以為本座還用得著你們嗎?”
“看來你很沒有誠意啊!這點讓我很是擔心。如果我們兩個合力破壞掉這副石棺,天知道你下一刻會不會直接對我們亮起屠刀。反正左右都是要被你殘害,我們又何必費那麽大力氣,去做結局早已注定之事!既然如此,那便戰吧!大不了一死而已”
丁勉說著,手中又結出了一方佛印。《嘿敢在小爺面前裝腔作勢,哼你的如意算盤怕是打不響了。》
一個敢在投影空間搞偷襲之人,又豈會在乎什麽誓言不誓言的。對方說話的方式,以及短暫的沉默,更加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還當年發過誓,你在這糊弄鬼呢?恐怕一個糊塗鬼在此,也能聽出他話中的異樣,丁勉又豈能信他?
“不錯!大不了一死而已!你以為我們會怕你嗎.”一旁的周娥皇也隨之鼓動起了渾身真元,方才散去的鬥大爪影,又應聲顯現了出來。
雖然她不知道丁勉究竟有沒有想到擺脫對方的好辦法,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丁勉從來就不是一個吃虧的主。從他在投影空間給地藏菩薩擺烏龍那件事,就可以看出對方的不凡。
最主要的是,她一直都對小狐狸懷有很深的成見。小狐狸的生死,又與她何乾?這是一個女人內心深處所獨有的佔有欲。她愛丁勉,愛他迷人的背影,愛他挺拔的身姿,更愛他霸道之中又不失鐵血柔情的獨特氣質。她不喜歡有人與她一起分享丁勉,更不能容忍任何人從她身邊搶走丁勉。方才若不是怕丁勉因此而對她心生不喜,她早就將森寒爪影,遍布整方墓室空間了。
“哼你們這是在挑釁本座的威嚴嗎?信不信在你們挑釁本座的那一刻,這隻小狐狸便已經被本座宣判死刑了”
墓室之中傳來了那人不耐煩的聲音,不過這一次丁勉他們卻沒有再聽到小狐狸那清脆憐人的憤怒聲。
或許對方覺得讓小狐狸陷入沉默,更能讓丁勉他們惴惴不安吧!
然而他卻是有些小瞧了丁勉的心性與手段。此時的滅世黑蓮,已經隱遁到了對方劃空成界的邊緣點,只要再向前挺進一絲,丁勉便可以化被動為主動了。但是就在這一刻,小如芥子的滅世黑蓮,卻停滯不前了。
非是丁勉不想盡快催動它到達小狐狸的身邊,繼而將她救下,而是他怕滅世黑蓮的投入,會引起對方的警覺。他必須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劃開那自成一界的隱晦空間,否則他所有的謀劃,都將完全暴露在那人的眼皮底下。屆時對方惱羞成怒下,那小狐狸可真就危險了。
那人甩下一句話後,丁勉也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對方為何要執意摧毀音祖伶倫的石棺,但在此之前,對方對小狐狸下手的可能性會很低。他也是在賭,賭對方不會對小狐狸下手。至少,在音祖伶倫石棺被摧毀之前,應該是這樣
心神忐忑之際,丁勉又暗暗掃視了一眼靜靜躺著的石棺,以及石棺周圍那五尊鸞鳥燭台。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能令一位堪比邙山鬼王實力的強者,如此的忌憚。
丁勉沒有動作,周娥皇自然也沒有催動她的森寒爪影。
整方墓塚空間,此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便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沉寂,沉寂的令人心神壓抑,沉寂的猶如死神降臨。
雙方都各懷鬼胎,也都在等著對方妥協。
這是一場可怕的對決,雖未有任何神通爆發,將天地大勢引入這方空間,但這種直擊人心的對決,比之大勢碰撞,來的更加可怕。
那人最先打破了沉默。“好!本座便給你一頓飯的工夫,這已是本座最大的讓步了。本座相信你會有辦法的.不要試圖再挑戰本座的耐心,否則.後果你很清楚”
“好!一言為定。”丁勉銀牙一咬,很爽快地應承了下來。
同時,他也在心裡暗松了一口氣。氣機如人,一個人究竟心性如何,從其身上所流露的氣機,便能隱隱讀懂七八分。
對方飄忽不定的複雜氣機,著實讓他心裡有些沒底。好在,這場直擊人心的對決,貌似他隱隱佔了一絲上風。雖然小狐狸依舊還在對方的掌控之中,但最起碼為他爭取了一些時間。他相信,以冥王之瞳變態的勘察能力,足夠讓他在這段時間內看破這墓室的玄機了。
“不過,在我出手之前,我要見到活生生的小狐狸。它若是被你殺了,那我所做的一切便毫無意義了.”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將所有可能預料到的突發情況,全部算計在內,這是丁勉一貫的行事作風。他不能將所有希望,完全寄托在這方主墓室的玄機之上。只有將小如芥子的滅世黑蓮,隱遁到小狐狸的身上,他才算擁有一絲絕對的主動權。
“放心,它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不要再給本座耍什麽花樣,它是生是死,完全取決於你” 那人似乎也對丁勉心存警惕,典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心態。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不讓我看見她,我絕不會出手。哪怕僅僅只是讓我瞧上一眼,我隻想確定她還活著。以你這般恐怖的修為,難道還害怕我一個小修士不成?”
論玩陰的,丁勉還從來沒有怕過誰。他連荒古巨頭地藏菩薩都敢算計,又豈會害怕這藏頭露尾的鼠輩。
“好!本座便讓你看它一眼,不過從現在起,你的時間縮減一盞茶。做什麽事情都要付出代價的,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那人顯然也不是個簡易之輩,對人性的把控,絕對堪稱高手中的高手。
他要讓丁勉感覺到迫在眉睫的壓迫,如此對方大多的注意力,定然會停留在時間的流逝上,而不是想著用什麽辦法從他手中救下籌碼。
丁勉黑著一張臉,十分肉疼地說道,“讓她現身.”
他知道對方一定在默默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演戲自然得全套。臉上雖然黑如焦炭,但他心裡早已樂開了花。《哼敢算計小爺的人,還沒出生呢!只要小狐狸現身,那抹隱晦空間定會露出一絲波動,我的滅世黑蓮剛好可以趁此機會隱遁到小狐狸的身上。嘿嘿嘿》
“嗡”
石棺上方的空間,霎時露出了一絲漣綺,旋即一隻六尾銀狐閃現而出。此刻的銀狐很是安靜,安靜地便像是一隻沒有生命特征的木偶。但丁勉能感覺的到,它沒有死,而是被對方施展手段,暫時敲暈了而已。
“看到了吧!”那人話音剛落,小狐狸那惹人憐愛的小身軀,又消失不見了。
“看看清楚了!”丁勉佯裝十分不甘地盯著小狐狸消失的位置,久久不能回神。
滅世黑蓮已經成功隱遁到了小狐狸的身上,他的計劃很快便能湊效了。
“你還有一盞茶的工夫.”
墓室中再度回蕩起了那令人牙根直癢的聲音。
“算你狠”丁勉狠狠催了口唾沫,話裡話外無不充滿了不甘與無奈。
“丁郎.”一旁的周娥皇抿了抿嘴,眼中隱隱閃過一絲惋惜之色。令她惋惜的不是小狐狸又被對方藏起來了,而是她沒有勇氣在那一刹那斷了丁勉所有的羈絆
“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之奈何?照他說的做吧!”